郯煜煬刻意避開了鄭碩,帶著江暮去了上回翻出去的地方。
“同桌你先上,一會記得打燈。”郯煜煬說,“別怕,我在呢。”
“什麼?”江暮不明所以的問。
“你不是怕黑?”郯煜煬一本正經的說,還用手拍了拍江暮,“給你,安全感。”
江暮面無表情,動作利落的翻了過去,把手機打開了。
他剛才特意觀察過,這傢伙估計夜視能力不好,走個路都慢慢悠悠的還胡言亂語。
想起剛才走過宿舍樓拐角就暗下來,原本並肩走著,郯煜煬突然就放慢了步子。
他問:“怎麼?”
“沒什麼,”郯煜煬說,“就是覺得走慢點好。”
“哪裡好?”
郯煜煬頓了頓。
“可以跟你多呆會兒。”
當時他就罵了句“傻逼”。
等兩人出了學校,郯煜煬就介紹說,附近有家大型商場離學校只隔了條街,再走兩百米的一條街上還有不少小吃攤、小飯館。
他們直接去了商場,遇上了捲毛一行人。
江暮上次聽郯煜煬說過他名字叫譚柏,是這片區的混混頭子,以前受過他爺爺一個小恩惠,所以對他也算客氣。
果然,等譚柏看到他們時,立馬就走了過來。
“煜哥,又這麼巧啊。”譚柏腳步有些快,頭頂的捲毛一顫一顫。
江暮想了想,這小恩惠可真夠小的,看譚柏這樣子可不止客氣這麼簡單。
“你是不是給我安追蹤器了。”郯煜煬玩笑道。
“哪敢啊,哈哈。”譚柏說著,看向江暮,“暮哥也在啊。”
“有什麼事?”郯煜煬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接話道。
片刻後,幾人挑了家茶餐廳坐下。
譚柏斟酌了一下用詞,“暮哥,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柯銘樺的?”
江暮觸到水杯的手頓住。
“他怎麼了?”郯煜煬說。
“也沒怎麼,就是前幾天他找過我們這一兄弟。”譚柏說。
郯煜煬手指指尖摩挲著紙杯的邊緣,聞言蹙眉,“他說什麼了?”
不知道怎麼,他直覺這件事不是什麼好事。
“他想找人堵暮哥來著,”譚柏說完,看了看江暮,“那兄弟上回見過暮哥,所以沒答應。”
“你們不僅沒答應,還打了他?”江暮徐徐開口。
譚柏摸了摸後腦勺,點頭,“哎,就是這樣,柯銘樺是前天晚上找過來的,那大兄弟性子急,直接把人揍了。”
郯煜煬嗤笑一聲,“自討苦吃。”
“嗯,是啊,自找的,”譚柏苦笑了一下,“他是自找的沒錯,不過聽說柯銘樺挺有背景的,所以我那兄弟就慘了,直接被送進了局子裡。”
“呵。”江暮哼笑。
郯煜煬以為他是惱了柯銘樺的作為,拿紙杯的手稍稍用了點力,“等著,回頭我去把他弄出來。”
譚柏連連點頭,“那就得麻煩煜哥了。”
說完事出了餐廳,郯煜煬正想拉著江暮再去一下商場。
“你先回去吧。”江暮站著沒動。
“怎麼了?”郯煜煬兩手插在口袋裡,邁開的腿收了回來。
“我有點事。”江暮說。
郯煜煬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見他態度很堅決的樣子,把手從口袋裡抽了出來。
“那行,要我陪你嗎?”郯煜煬改了改口,“能讓我陪著一起嗎,我怕黑。”
江暮看他。
“我能陪你一起去辦事嗎?”郯煜煬重複一遍,“我可怕黑了。”
江暮嘴角輕微的抽了抽,“好。”
明明是眼睛不好,不是怕黑,為了跟他一道什麼都說的出來。不過又想到他一個人回去,翻牆的時候沒光照著,估計也不行。
第二十一章
兩人上了一輛計程車,江暮對著司機師傅說:“麻煩師傅,去臨陽醫院,謝謝。”
郯煜煬聽著是去醫院,稍稍詫異,挑了挑眉,“你要去看柯銘樺?”
聯想到昨天早上鄭碩說的柯銘樺進了醫院的事,郯煜煬猶豫問道。
江暮說:“嗯。”
“你怎麼知道他在那?”z市醫院也不少,郯煜煬有點好奇江暮是怎麼知道的。
江暮垂頭不語,臨陽醫院的副院長是江父的大學同學,以前他體檢都是去的那。
沒聽到回答,郯煜煬習以為常。
“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的?”
柯銘樺嘴角有一塊淤青,腿上吊著石膏,看到江暮就諷聲開口。
此時的他眼鏡沒戴,露出一雙細長的眼,直勾勾的盯著江暮,眼尾有些微挑,平時的斯文書生形象此時倒像是成了山精妖怪假扮的了。
江暮讓郯煜煬在院門口等他,到病房的時候正逢柯母回家燉湯了。
聽到他的嘲諷,江暮嘴唇動了動。
“嗯。”
看了眼桌邊放著的一隻布老虎,心頭有瞬間鈍痛。
柯銘樺的母親從江暮上幼兒園開始就在江家當保姆了。
小時候遇上江暮感冒發燒,江父跟江母忙工作不在家,柯母要去給他叫家庭醫生、去取藥或者做飯時,她就會把布老虎放在他的床頭,說有小老虎陪著他,很快小老虎就會把感冒趕跑了。
“你想要什麼。”江暮回了回神,語氣涼薄。
少年站在燈光下,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撲面而來。向來寡言少語,冷漠待人的江暮,平時看著就難以接近,此刻更是冷到了骨子裡。
柯銘樺有些慌神,氣勢瞬間萎靡,垂下了頭。
“這次是我混蛋,我自找的,是我不自量力。”
他知道江暮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會來,心中忐忑帶著點不甘。
憑什麼。
憑什麼江暮從出生起就是家境優渥的富家少爺,可以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又憑什麼自己就得矮他一截。
“夠了,”江暮打斷他,聲音依舊冷漠,“你讓我爸把那個人放出來。”
柯銘樺抬起頭,雖然有些不可置信,江暮的脾氣似乎沒有以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