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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粹園遇刺

中秋這日, 慕容泓要帶闔宮女眷去粹園丹楓峽賞秋,並在峽側的漱玉軒設宴。

早朝回來後, 張讓在內殿伺候他換衣服。

長安今日也沒去內衛司當差, 在內殿盯著他。

她早就知道慕容泓主動提議的這次粹園之行沒這麼簡單, 原以為他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沒想到昨夜他突然跟她說, 要她今日把鐵盒子給他戴上。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覺得他今天很可能會面對需要他親自動手反擊的危險。

今天可不同那夜, 青天白日的, 他若是自己動手, 就算被他射中了人, 見了血還不知誰先倒呢。

但因為身份問題, 她又不能把他的事情問得太清楚。

最後慕容泓被她瞪得受不了,換好衣服就屏退張讓他們,笑道:“好了, 別瞪了, 朕只是以防萬一。”

“奴才想知道這個萬一是什麼。”長安道。

“太多可能了, 你素來與朕心意相通,何妨自己猜一猜?”

長安發現慕容泓這廝打太極的本事愈發嫻熟了。

長福今日不隨行,端王傷風還未好透, 慕容泓把他和另外幾個太監都留下來看顧端王。

長樂宮眾人跟著慕容泓來到太后的長信宮時,萬壽殿前栽種著新菊的花壇邊已是衣香鬢影亂花迷眼,今日隨行粹園的嬪妃們都到了。

眾嬪妃嚮慕容泓行禮,慕容瑛扶著大太監福安澤的手與趙宣宜一道從殿內走了出來。

慕容泓上前嚮慕容瑛行了禮,又看向一旁的趙宣宜, 道:“皇后也去麼?”

慕容瑛看了趙宣宜一眼,問慕容泓:“怎麼,莫非皇帝不想帶皇后同行?”

“請陛下切莫因為丞相之事遷怒臣妾。”趙宣宜不等慕容泓說話便紅著眼眶上前行禮道,“臣妾自從嫁與陛下,生是慕容家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丞相若念父女之情,便應為臣妾和臣妾腹中孩兒考慮。他若真的做出不忠不義的大逆之事,臣妾,也只當沒有這個父親。”

花壇旁的周信芳聞言,嘴角勾起冷誚的弧度,對一旁的陳棋道:“看見沒,為了榮華富貴,都六親不認了。”

陳棋如今沒了家族倚仗,訥訥的沒敢接話。

慕容泓伸手攙起趙宣宜,道:“皇后無需多慮,丞相的案子至今尚無定論,朕方才有此一問,不過是擔心粹園路遠難免跋涉,皇后的身子會吃不消而已。”

趙宣宜道:“謝陛下關心,臣妾問過御醫,御醫說臣妾胎相穩健,適當行走有益而無害。”

慕容泓聞言,便允了帶她同行。

太后皇帝與后妃們坐著規制不同的輦轎,宮人們徒步隨行,一路浩浩蕩蕩出了皇宮往粹園去了。

到了粹園,穿過梨園桃林,便到了煙波浩渺的雁池旁邊,丹楓峽就在雁池對面。若沿著雁池岸邊繞過去大約要走十幾裡的路程,坐船橫渡雁池則要快上許多,所以雁池的桃花渡上一早備下了一座飛簷翹角富麗堂皇的雙層畫舫。

太后皇帝與后妃們帶著近身伺候的宮人與一眾侍衛上了畫舫,其餘宮人則從雁池邊上繞行去丹楓峽。

雁池風景殊麗,雖已入秋,卻岸芷汀蘭花意正濃。天藍水碧清風徐來,兩岸秋木如畫。

長安看著湖面岸邊四處亂飛的各種水鳥,心中暗歎:古代生態環境就是好!

后妃們除了皇后略有些心事重重外,其餘人都是興奮得眸如星子頰飛紅暈,她們在閨中都鮮少有出門看風景的機會,更遑論是入了宮,只是礙於太后與皇帝都在,不敢大聲嬉笑,只敢湊做一堆暗自歡欣。其情其狀,頗似牢犯出來放風。

長安看在眼中,只覺可悲又可憫。這些女子哪裡還算是人呢?她們只是皇權之下男人的所有物而已,男人願意帶你出來才帶你出來逛一圈,不願意,你就只能老老實實在屋裡待著,你還得為這難得一次的放風機會感恩戴德。

這種日子若換她來過,估計得瘋。

她正想得入神,忽覺身邊似乎有人靠近,扭頭一看,原來是慕容泓也來到了欄杆邊上,為免被他看出異樣,她指著湖中成片的荷花道:“陛下您看,入秋了這荷花還開得這樣好,倒是難得。”

慕容泓隨意地瞥了一眼,道:“迴光返照罷了,老葉老梗的,風光不了多久了。”

長安:“……”

“這些秋荷花是開不了多久了,但若沒有這些老葉老梗擎著蓮蓬,明年哪能長出新的荷花來呢?這些花啊草的其實跟人一樣,忘本最要不到。”慕容瑛也在寇蓉的攙扶下踱過來道。

慕容泓立刻道:“太后說的是,是朕妄語了。”

“有花無詩未免少了幾分雅緻,你們,誰會念荷花的詩?來,念一兩首給哀家聽聽。”慕容瑛在美人靠上坐下,回頭看著閣亭中的諸位嬪御道。

嬪御們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應聲。倒不是她們一個都不會念荷花詩,但眼下這情景,若是念意境好的荷花詩,可能得罪陛下,念意境不好的荷花詩,又可能得罪太后,這吃力不討好之事,誰肯第一個出頭?

眼看氣氛要僵,周信芳笑著來到慕容瑛面前道:“太后,這後苑之中若論才情,孔寶林那是當之無愧的魁首,只可惜她身體抱恙未能前來。接下來恐怕就要數尹選侍在詩書方面最為用功了,妾聽聞尹選侍好讀書,經常讀到半夜三更才上床歇息,就差跟書院裡那些學子一般懸樑刺股了,陛下不是還曾送過書給尹選侍嗎?妾等才疏學淺,不敢在太后與陛下面前獻醜,少不得要請尹選侍代勞了。”

驀然被點名的尹蕙萬沒料到人在亭角坐鍋從天上來,一時不免頭腦發懵。

慕容瑛卻向她投來目光,笑意微微,道:“是嗎?尹選侍,你且出來,背一首給哀家聽聽,看應不應景。”

周信芳退至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尹蕙紅著臉從人群后走出來。

尹蕙也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不放過她,難道就因為選秀小宴上那一次撞釵,值得她記恨至今?又抑或她家世低微,人也不受陛下寵愛,所以她想踩就踩?

她很快低了頭,衝慕容瑛與慕容泓行個禮,道:“太后,陛下,周婕妤委實是高看妾了,妾正是因為學識不夠,才想著閒時多讀點書多學一些,不曾想倒教周婕妤誤會妾愛讀書有才情,妾……”

“好了好了,你也別自謙了,橫豎念上一首,也不枉她小嘴叭叭地將你誇了半天。”慕容瑛不待她說完便道。

尹蕙聞言,知無法再推,便又欠了欠身,道:“那妾就獻醜了。”她整理了一下情緒,一字一句念道:“碧荷生幽泉,朝日豔且鮮。秋花冒綠水,密葉羅青煙。秀色空絕世,馨香為誰傳。坐看飛霜滿,凋此紅芳年。結根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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