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爽利潑辣,就跟一團火似的。當時已經婚配的他在見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焚為灰燼了。
而他雖為文人,卻也練過些許拳腳防身,人又生得玉樹臨風儀表堂堂,落在那水匪寨子裡就似鳳凰落進了山雞窩,水匪頭子在徵得了漁歌同意之後,當即就要招他做乘龍快婿。
然他雖是喜歡漁歌,卻不想落草為寇,於是他謊稱尚未婚配,與漁歌成親之後,又說服水匪頭子放他去盛京考取功名,漁歌同行。
再後來,他因出身貧寒,在盛京屢屢碰壁前途渺茫,直到那日偶然間救了貴人,才時來運轉。
貴人要報恩,他原本只想撈個一官半職好不枉他這十多年寒窗苦讀的功夫,可那貴人看他是個人物,居然要將本家的一位侄女嫁與他。
前程與愛情,他都想要,然漁歌卻不肯等他。
他大婚那日,被他囚禁在外面宅子裡的漁歌以肚腹磕撞桌沿,墮了腹中已然成型的男胎。他又氣又急,撂下狠話,若漁歌不還他一個兒子,這一輩子他都不會放她自由。
這之後,漁歌多年不曾有孕,他也囚了她多年。在三十歲那年,她忽而有喜。當時他與後娶的夫人所生的長子都已經十四五歲了,但他仍像第一次做父親那般高興。旁人所生的孩子,又怎能與心愛之人所生的孩子相提並論?
誰料想,她竟因難產而死,而她拼儘性命生下來的孩子,也在四歲那年夭折了。
這些往事,就如龍之逆鱗,觸之生痛,進而生怒。
所以他反應過來後,勃然變色,強壓怒氣道:“你為何突然提起此事?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他對慕容瑛並無多少感情,當年上林苑苟合之舉,不過是她勾引之下的一時衝動罷了。
但他這個態度落到慕容瑛的眼裡,再結合近幾個月探得的訊息,產生的負面影響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她也是直到前幾天才得知,他安置神羽營的那個水寨,居然就是他的外室漁歌的本家。連如此要命的武器他都能讓那個女人的兄弟侄兒來接手,將她的孩子換成那個女人的孩子就更是舉手之勞了!
多年籌謀居然是為了他人做衣裳,慕容瑛心中恨得恨不能拿簪子去把趙樞扎個通透,表面卻淡淡道:“不是你自己說的,神羽營有可能叫慕容泓察覺了麼?我只不過擔心那個水寨的人,是否可信罷了。那接下來,你預備怎麼做?”
趙樞也意識到自己方才反應有些過激,遂和緩了臉色道:“水寨的人十分可靠,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前一段時間慕容泓常私自出宮,接下來,我會設法引他出宮,在宮外將他解決。你在宮裡照看好皇后,控制住端王便可。待到事成之後,你便是太皇太后,皇后尚且年輕,這闔宮事務,少不得要你多費心了。”
“鍾羨畢竟有鍾慕白親派的一千四百多兵甲保護,你真有把握能將他控制住?”慕容瑛問。
“一家子幾十口人,能做到同心同力的尚且少之又少,又何況那一千四百人呢?”趙樞胸有成竹。
與慕容瑛會面之後,趙樞最後一點顧慮也沒了,開始積極佈局弒君。
宮裡有慕容瑛和她的姦夫韓京控制局面,當無大事,而宮外麼,只要控制住了鍾慕白,就無人敢擅動。如今最要緊的是,動作一定要快,要在慕容泓來不及察覺之時,一擊必中。
這日夜裡,趙樞正在密室與八個從神羽營緊急調來的精兵密議屠龍之事,正說到待慕容泓出宮之後在何處殺他,室內書架下面的櫃子裡陡然一聲悶響。
趙樞神色一凜,向旁邊一人使個眼色。那人從靴中抽出一把短刃,握在手中向書櫃走去,其餘七人也從不同方向圍了過去,以確保櫃中之人武功再高也插翅難逃。
八人各自做好準備之後,那手握短刃的兇徒便一把拉開書櫃的門,一人從櫃中滾將出來,兇徒一刀向那人扎去,那人眼角餘光瞄見,嚇得嘶聲大喊:“祖父饒命!”
“住手!”趙樞聽出是趙椿的聲音,急忙喝止動手之人,看著地上面色慘白抖得猶如篩糠的趙椿,心知方才所議已皆被他聽去,一時氣怒攻心,問:“你怎會在此?”
趙椿不過想探聽些要緊的訊息去長安那裡換取銀子罷了,再也沒想到他祖父居然會有屠龍的膽子,心中卻又格外清楚此刻若實話實說,必死無疑,於是涕泗橫流結結巴巴道:“回、回祖父,椿兒只只是近來手頭緊,想、想拿些物件出去換點銀子花,無意中闖入此處,還未尋得物件,就聽到外外頭有腳步聲,椿兒慌不擇路躲入櫃中,還、還望祖父寬宥。”
趙樞對這個鄉下來的孫子素來沒多少感情,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心中更是嫌惡,但當著下屬的面,他也不能親手了結了自己的親孫子,遂派人將他押到隔壁屋子看管起來。
“相爺,茲事體大,椿公子他……”有一名下屬對他這樣的處置不太放心。
趙樞抬手製止他說下去,道:“我心中有數,他這兩天我會派人嚴加看管,不會讓他有絲毫接觸外人的機會。這件事也提醒了我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為免夜長夢多,明日就動手!”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晚安,好夢(づ ̄ 3 ̄)づ
☆、洩密
次日上午, 長安正在內衛司召集了手下進行日常一訓, 袁冬匆匆來報,說是抓住了龔麟。
長安目光一凝,疑慮:“真是龔麟?”
袁冬道:“已經初步審過了,口供與我們已知的事情都對得上。與他一同被抓的人說朱墨舜出事後,他們沒能耐單獨逃回益州去,加上擔心擅自行動會被我們的人察覺, 於是乾脆圖個燈下黑, 貓在盛京沒挪窩。暫時沒發現他們的交代有什麼問題。”
長安想了想, 當下遣散眾人, 帶著徒兵護衛出內衛司往水井坊牢獄去了。
在水井坊監牢特闢的安全指數最高的牢房內, 長安見到了龔麟。
當日遇襲時,因距離較遠,長安並未能看清放冷箭之人的具體形貌,故而也無法分辨這龔麟的真假, 只象徵性地問了幾個與當日襲擊有關的問題,此人倒確實能一一作答,且答得**不離十。
非常之時, 長安不想輕易懷疑他,也不會輕易相信他, 於是道:“你自己犯了什麼事你自己清楚,交代出與神羽營有關的一切,將功折罪,尚有生路可走。”
龔麟道:“話雖如此, 但你卻做不了主。”
“呵,你的生死,我想我還是做得了這個主的。”長安斜睨著他道。
龔麟聞言,扯開腰帶將衣服一脫,露出一身慘不忍睹的新舊傷痕來,冷笑道:“你安公公的本事,龔某即便未曾親身領教過,聽也聽得多了。但我賤命一條,和整個神羽營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君無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