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白露,拜見太后。”
慕容瑛打量著她,這女子姿色只能算中上,然而膚色似美玉通透似明珠生輝,長髮如絲絨豐美如黑緞靚麗,確非常人能比。
“起來吧。”她看看這女子,對張氏道“這丫頭倒是天生麗質,只是,恐怕也沒什麼真本事。她若有本事,就該將你的膚色與頭髮,都調理得如她一般。”
張氏忙道:“太后,這可真不怨她,如我這等年紀的婦人,想要返老還童,談何容易?許多珍奇花卉和藥材,我連聽都沒聽過,更遑論用了。就算真的尋著了,只怕財力上也負擔不起。您就不一樣了,這天下但有您不想要的,沒有您得不到的。旁的話我也不多說,若非以我的能力留著她用處實在不大,我還真捨不得將她獻給您呢。”
慕容瑛本來不以為然,然而目光無意間掃過張氏的手,卻見她一雙手潔白細嫩恍若少女,那膚質看上去比她這日日用牛乳浸泡的手還要瑩滑白潤。
“你這雙手倒保養得好。”慕容瑛讚道。
張氏笑道:“嗨,保養什麼啊?就這丫頭天天調一盆水,我入睡前泡上一刻,誒,您別說,還真是不同以前。可惜這丫頭說那水不能泡臉,否則啊,我還真想連臉一起泡了。”
慕容瑛看向白露,道:“如此說來,這丫頭倒還真有幾分本事。那哀家就留用她一段時間吧。”
第94章 長安的局
午後, 趁著慕容泓午睡,懌心急匆匆地回到西寓所。
嘉言正趴在床上哭,前兩天還圍著她鞍前馬後的宮女卻一個都不見。這就是宮裡人的現實。
“傷處上藥了麼?”懌心在床沿上坐下, 輕聲問道。
嘉言聽見她的聲音, 別過頭去向著床裡,不理她。
懌心有些難堪地沉默了一下, 問:“你可是怪我在殿中沒為你求情?”
嘉言不語。
“你捫心自問,當時那種情況下, 我求情能有用嗎?陛下甚至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你。”懌心道。
嘉言抽噎著, 始終不開口。
“捱了十杖覺得丟人麼?可你別忘了, 我早就捱過了。”
“這是要來跟我翻舊賬,提醒我你我之間一向都是我欠你,你不欠我?”嘉言忽然回過臉來, 語氣頗衝道。
“你怎麼這樣說話?我跟你翻舊賬有什麼好處?我只想讓你明白,形勢比人強,以現在的情況來看,要在甘露殿好好呆下去, 就必須去討好長安。”懌心道,“你當我不知道你為何針對嘉容?可趙三公子已經那樣了,將來能不能好還是個未知數, 你為了他針對嘉容有意思麼?”
“可讓她洗衣服的主意不是你出的嗎?出事了你倒一言不發了。”嘉言哭著道。
懌心蹙著眉道:“是我出的主意沒錯,可我也是看出你要對她下手,恐你不知輕重,才給你出了這麼個主意。我哪兒知道事情最後會發展成這樣?”
“你總是有理的!”嘉言別過臉去。
懌心嘆了口氣, 也不與她爭辯,只道:“陛下已經卸了你的差事,罰你去打掃淨房。甘露殿所有宮女都罰一個月例錢。”
嘉言哭聲一止,不可置通道:“罰我打掃淨房?”
“打掃淨房還是其次,最要緊的是甘露殿所有宮女都罰一個月例錢。長安受寵,嘉容又是長安要保的人,宮女們不敢把氣撒在這兩個人頭上。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你翻不了身,所有人都會視你為敵。以後的日子會是怎樣,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想象得到吧。”懌心道。
嘉言咬唇。
“我還要去甘露殿當差,不能久呆。你好好養傷,別胡思亂想,看陛下哪天心情好,我會替你求情的。”懌心說完就離開了。
嘉言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身影,眼裡閃動的淚光漸漸凝聚起來。
有些話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不以為然,然而一旦有合適的契機觸發,便猶如毒藤一般從人的心底最深處竄了出來。
“……若是你和嘉行都倒黴,得利的會是誰?”
“……若不是做出一副為你著想的模樣,你又如何會這般信任她,對她言聽計從?”
“……也不枉費你們費盡心思設計一場……”
如今她和嘉行是真的都倒黴了,得利的是誰呢?
費盡心思設計一場,又是誰設計的這一場,害得趙閤中毒,嘉行身死?
當初長安跟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只當長安是在挑撥離間,可如今看來,居然樁樁件件都被他言中。
懌心,果然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她麼?
如今趙閤中毒,她想要出宮與他雙宿雙-飛的機會怕是渺茫了。可若要在這長樂宮好好地生存下去,不步嘉行的後塵,她又該怎麼做呢?誰能讓她東山再起呢?
是夜輪到長安值夜,傍晚她回東寓所洗漱更衣,卻看到嘉容在她門前等她。
見嘉容手中並沒有拎著包袱,長安有些訝異。她原本以為經過今早那一出,這姑娘肯定很快就會收拾包袱來跟她同住的。
嘉容偶然間一抬頭,見了長安,當即歡喜地迎上去:“你回來了。”
“你在等我?想我了?”長安一貫的不正經。
“我是來感謝你的,今天早上,”嘉容想起當時情景,眼圈兒一紅,但好歹忍住了沒哭出來,“若不是你,我還不知會怎樣。”
“早叫你搬來跟我一起住,你不聽啊,這回想明白了吧?”長安到她下巴上去勾了一指頭。
嘉容垂著小臉,輕搖了搖頭。
“你還不來?”長安問。
嘉容抬頭看著她道:“我知道住到你這兒來不會有人欺負我,也知道就算跟你睡一張床上你也不會對我怎樣。可是,我不能來。”
“為何?”
“設身處地,如果贏燁跟別的女人同住一屋,同睡一張床,就算他是迫於無奈,就算他什麼都沒做,但我還是會不開心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不能讓他不開心。”嘉容認真道。
“大姐,別這麼天真了好不好?你在這兒為他守身如玉,說不定他在那兒早就左擁右抱了。”長安一見她這痴情的模樣就來氣。
“不會的,你不用再說了,即便你說一萬遍,我也不會相信你的。我相信他。”嘉容堅定道。
長安搖頭嘆道:“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視智商於無物啊!”
打發了嘉容,長安一邊在屋內洗刷刷一邊想:愛情特麼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怎麼就能讓人對另外一個人相信成這樣?上輩子沒體驗過愛情,莫非就是因為她不能全然地去相信另外一個人?可是人又怎能相信別人勝過相信自己呢?這世間自然是自己最值得相信,任何為了旁人委屈自己的事情,那都是不應該做的!除非形勢所逼。
就如她現在,她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