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還有胡雪兒,就前兒他們讓抓的那個,也找著了。”
“這樣啊,那到是幸事,不免他們跟著忙活一場。”姚千枝垂了垂眼眸,笑了笑。
“哎哎哎,您說的對,是神仙保佑,神仙保佑。”見她神色鬆動下來,王狗子滿臉陪笑,聲音都比往常大。
“行了,俘虜的事兒,咱們往後在說,趕緊把庫房裡的東西點點,別白拼了場命。”姚千枝‘霍’的起身,邊往外走邊吩咐,“你去找胡狸兒和胡逆,讓他們來一個,還有後山那些充做寨妓的女人裡,挑兩個說話算數的,她們也跟著拼命了,如今分髒,不能白著她們。”
“至於你們嘛,是你做主,還是請人來啊?”她側頭調侃著問王狗子。
“女爺爺,小的去請大田叔。”王狗子縮著肩膀‘嘿嘿’笑,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這小子顧頭不顧腚,就這麼竄了,庫房在哪呢?”站在門口,姚千枝環顧去望,茫茫一片,不由嗤笑著罵。
“女爺爺跟我們來吧,我們知道。”力娃和標子一左一右抬著霍錦城,邁步左拐。
姚千枝‘嗯’了聲,緊步跟上前。
黑風寨不愧是犯私鹽的,庫房之豐足,滿比得上那千人的大寨子,一百兩一錠的銀子有兩箱,點點足有六千兩,各色首飾擺件兩箱,有金有銀,字畫一箱……這個姚千枝不認識,據霍錦城說沒有太好的東西,當了卻也值五千餘。
穀倉有六座,那噸量,足夠三百人吃兩年的。
精鹽五百斤,粗鹽兩千斤,據讓人打的半死,被俘虜的寨裡白紙扇(就是師爺)說,是剛熬出來,還沒來得及‘出貨’的。
齊齊攏起來,將將兩萬白銀。
“發啦,這回發啦……”王大田頭昏眼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掰著手指頭算,“這得有多少啊,得買多少地,夠蓋多少房……”他顫抖著,滿臉脹紅,額頭青筋暴出,看著就跟要中風一樣。
胡狸兒和胡逆一左在右,偎在苦刺身邊,雖然沒說話,但肉眼可見的臉頰發紅,瞳孔擴大,太陽穴都鼓著。
苦刺的拳緊緊握著,呼吸急促,發出‘哧哧’聲響。
就連霍錦城都難免側目,兩萬兩的白銀,雖不過他家裡年餘收入,但……在燕京人眼中荒山野嶺,未開化土匪們竟然能攢下這般豐厚的家底。
那大當家的果然很善經營。
死的有點可惜了!!
“王大田,胡狸兒和苦刺一人搬一千兩,好好分了……”姚千枝低頭琢磨片刻,開口吩咐,在幾人眼中露出喜悅時,又沉下聲,“別讓我知道你們獨吞,要不然,我手裡這刀可不認人。”
她惦了惦四十斤的大刀。
庫房內眾人均露出畏懼的表情,連聲稱‘是’,就連苦刺都不例外。
畢竟,她帶著女人們‘收拾’的那些一截一截的屍體,全是這位給‘分’的。
“至於剩下這些……”姚千枝指了指糧庫鹽庫,又踢了腳裝金飾字畫的箱子,“今天兒不早了,砍殺一天,大家都該累了,反正這些東西短時間內處理不了,咱們明兒在商量吧。”
“我得先下山了!”這天都快黑了,姚家人肯定急了,她不回去,說不定就要進山來找,“狗子,你帶點人把溶洞那邊的土匪押回來,王大田派人看守寨子押管俘虜,胡狸兒和胡逆帶著胡兒們看管後山老弱,至於苦刺,他們歲數小,你帶人幫著點兒……”
她一一吩咐著,見眾人,包括霍錦城在內都沒有異議,頻頻點頭稱‘是’,才滿意的笑笑。
拒絕了王狗子送她下山的殷勤,姚千枝簡單收拾乾淨身上血跡,就離開了黑風寨。
俗話說的好:上山容易下山難,天黑路滑,山道艱險。翻山越嶺花了上山時兩倍的時間,姚千枝才落到平地上。
這一天,做為最主要的戰鬥力,她真是累的夠嗆,偏偏面對霍錦城等人時還不能表露出來,得裝得精神百倍,如今終於離開,姚千枝粗粗的喘著氣,邁著沉重的腳步,一路來到家門前。
還沒等她調整呼吸,想著用什麼藉口塘塞家人,突然間,耳邊隱隱傳來嘈雜的人聲和大伯姚天從的怒吼,姚千枝一怔,腳步加快轉過拐角,院門映入眼前。
——籬笆牆外,足有二,三十個農民一團團,一簇簇的圍著,交頭接耳,切切私語,而院子裡,她家人都站在門口,手中舉著鋤頭剷刀,連姚千蕊都拎著個洗衣棒,滿面怒容的簇擁著額頭紅腫的姚敬榮。
站在他們對面,跟他們對峙的則是六個皂衣烏帽的兵痞,都拿著兵器,正罵罵咧咧著。
姚千枝:她才出去一天,她爺就讓人打了??到底是哪個孫子生啃河豚,有這等作死的勇氣?
第三十二章 軍稅
姚家小院,危房前頭,姚天從和姚天禮一左一右攙扶著老父,滿面擔憂的看著他。
姚敬榮顫顫微微的,腿發眼發花,這麼大歲數了,迎頭挨這一下人真有點受住。
“老頭子,怎麼樣?”見丈夫眼睛發直,季老夫人忙關切的問。
“……”姚敬榮把著兒子的胳膊,腦袋不受控制的晃了兩下,好半晌,才緩緩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你們這些官差,好生不講理,收稅便收稅,肆意驚擾百姓,還隨意毆打老人,真真……”見老父氣息奄奄的模樣,姚天達不由憤憤,指著院中幾個皂衣兵痞,他眼睛都紅了。
純是氣的。
“嘖嘖嘖,說我們打人?,明明是這老不死的衝撞官爺,阻抗稅收!!”官差領頭的咂吧咂吧嘴,‘呸’的聲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好叫你等知道,我們可是加庸關的兵,收的稅全是軍稅,是用來打胡人的……”
“軍稅,拒交是要當造.反處理的,我殺了那老不死的都沒人說個不字兒!”他瞪圓眼睛,高聲喝罵,“敢惹爺爺,讓你們全家吃不了兜著走!!”
“伍長說的對……”
“這家人不開事兒!”
“治他們,治死兩個就知道爺爺們的厲害了!”
餘下幾個兵痞子吵吵嚷嚷的叫喊著助威,拍的腰間刀鞘‘啪啪’作響,到有幾分駭人的氣勢。
一干女眷被嚇的夠嗆,姜氏心裡直哆嗦,卻還是忍不住出聲,“誰不交稅了?你們上來就要十兩銀,空口白牙,說不清道不明的,我公爹問一句,怎麼還不行了?就非得打人?”
“他老人家都快七十了,打出個好歹來,你們給陪命嗎?”
姚敬榮是將七旬的老人,自幼讀書,打二十多歲中了秀才後,在沒摸過鋤頭,此迴流放,乍一干農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真是把老頭兒累的夠嗆……一熬幾個月,姚家人慢慢適應了小河村的環境,眼見生活安穩下來了,幾個兒子一商量,乾脆把姚敬榮按在家裡,不讓他下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