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
秦峰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真想揍他一頓,可是看他疼得臉都白了,又下不了手。把他揹包裡沒大用的東西都扔了,用防潮墊把他裹好,背起來就走。
雨越下越大,秦峰走得小心翼翼,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溼透了,也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江南躲在那一小方天地下,剛才的那點怨氣早散了,他抻出手放在秦峰頭上擋雨,可是根本沒有用。
江南心裡發苦,又悔又痛。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可是他卻覺得永遠也得不到。秦峰對他的關懷,也許只是直男間正常的相處,也許是真的把他當成弟弟來疼愛,可是於他,卻幾番心酸幾番甜。
他低低地說:哥,對不起啊,我喜歡你。秦峰沒有應聲,也不知他有沒有聽見,雨聲嘩啦啦地響,敲打著江南說不出口的心事,最終他伏在秦峰肩上,嗚嗚地哭了。
秦峰憋著一口氣往回走,他不敢停下來,他很久沒做過這麼強度的運動了,他怕他一停下來,就走不動了,江南就像個瓷娃娃一樣,根本經不起折騰。來的時候沒覺得多遠,回去的路卻顯得十分漫長。
秦峰胳膊也酸了,腿也沉了,走不動了就想想什麼紅軍爬雪山過草地,七根火柴老班長什麼的,也不知他怎麼會想到這些,總算是走了出來。天已經全黑了,連景區的管理人員也早就下班回家了。
雨天本就不好打車,這人少的地方就更沒人了。秦峰手機放在衣袋裡忘了拿出來,結果進水不能用了,還好江南的沒事,想了想江南家裡人,還是算了,便打電話給殷日月。
想來殷日月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逼他記住了自己的號。
簡單跟殷日月說明了情況,便在售票處的屋簷下等,這裡雖遮了頭頂的雨,卻是個風口,山風一吹過來,秦峰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江南又後悔又心痛,他心口還是乾的,想把秦峰抱過來,秦峰卻怕把他弄溼了,不讓他抱。
哥,我冷,你抱著我吧。
秦峰就隔著防潮墊把江南摟在懷裡。
殷日月到時,就看到這麼一幕,肺都要氣炸了,可是跟個小孩子動怒又顯得他太幼稚。
江南看著殷日月看他的眼神,覺得自己更冷了。其實他早就發現,殷日月只有在對著秦峰時才和顏悅色,對其他人,從來都是冷冷淡淡,漠不關心。他甚至想,如果當初撞到他媽媽的不是秦峰,那麼殷日月根本不會去看那張腦CT。
可是江南又不甘心,秦峰明明也是喜歡著我的,顯然不一樣,可是來日方長,他一定能接受的。
秦峰知道殷日月有潔癖,先把江南擦乾淨抱上車,自己才站在車外換衣服,殷日月看著就更來氣了,胡亂給他裹了條薄毯就塞進車裡,也不顧是不是雙黃線,掉頭就開去他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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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我只信你
到醫院檢查過骨頭沒事,只是扭傷,養幾天就好了,江南也不好再賴著秦峰,說:我媽認識一個老中醫,讓他揉揉就好了,哥你回去休息吧。還有,謝謝殷醫生。
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你這樣也不能走。
不用了,我給二哥打電話。
江南其實是不想給江長風打電話的,無奈江秋雁不在N市,這麼晚了又不能直接打給他媽。
不久江長風就到了,還是板著個臉,也看不出多少喜怒,跟殷日月客套了一番,就帶著江南走了。
秦峰和殷日月回到家時,已經十一點了。
秦峰那邊的洗手間裡只裝了淋浴,殷日月在他臥室的浴缸裡放滿了水,讓秦峰泡著去去溼氣,別生病了。
秦峰還笑著說自己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這點小雨算得了什麼,結果半夜裡就發起了高燒。他只覺得肚子疼得要命,也可能是自己燒胡塗了,勉強敲開殷日月的門,就滑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殷日月一看他燒得就不正常,頭上一層一層的冒著冷汗,嘴唇都白了。知道在家解決不了,又折騰回醫院。結果是急性闌尾炎,怕是已經穿孔了,要馬上手術。
秦峰又痛又燒,卻還有那麼一絲清明,一直死死抓著殷日月的手,怎麼都不鬆開,殷日月就一直陪著他,不停地在他耳邊說別怕,我在這裡。
越是看上去堅強的人,心裡越是有一個地方最脆弱。殷日月知道他在害怕,少年時他母親住院的場景留給秦峰的,都是傷害。他怕沒有親人,他怕沒有人疼愛,他怕孤單。
殷日月又一次後悔當初沒有去找他,這些年裡,是不是他每一次生病,都會這麼無助。
秦峰說什麼也不肯進手術室,他不相信任何醫生,他只相信殷日月。這可能是他燒得胡塗了,也可能是他心裡最後的一點點依賴,無論眾人怎麼勸,說這是個小手術,最小的手術,即便穿孔了,也沒大危險,秦峰就是一遍遍的喊著明,阿明,就像一個生病不肯打針的孩子。
殷日月拍了拍他臉,讓他看著自己,說:開顱割骨我可以,開膛破肚我很久沒做過了,你相信我?
秦峰望著他怔怔地點頭。
殷日月說:那好,你要先放開我,現在你發燒了,不能確定是不是穿孔引起的感染,不用全麻,你要是害怕,就跟我說話,好麼?
好。
準備手術。
殷日月戴好手套回來時,護士正準備給秦峰備皮下尿管。其實殷日月想過要不要下尿管,畢竟不好受,但是現在又不知道他肚子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決定下了。當然,這種事,他要自己來,他都沒碰過的地方,怎麼可能讓護士佔了先。
也不知道我們的殷大醫生在這種時候,是怎麼冒出這種想法的。
雖然殷日月很久沒做過種手術了,但好歹還有好幾個值班醫生給他做副手呢,秦峰也不胖,腹部沒有過多脂肪,微創手術,做起來還是比較順利的。從切出的部分看並沒有化膿,只是急性穿孔,應該是用脫了力,又受了風寒,引起發燒,才引發的穿孔。
值班醫生給安排了一個單人病房,秦峰的點滴里加了少劑量的安定成分,殷日月又一直低低地在他耳邊說著話,他沒記住什麼,但是很安心,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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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0、略加**
第二天江南知道的時候,愧疚得無以復加。他不敢跟他媽說,只好找江長風,也不顧自己的腳傷,硬是跑來了醫院,來的時候,秦峰還沒有醒,看上去有些虛弱。
江南輕輕撫著秦峰還扎著點滴的手,撫摸著他的眉梢唇角,眼淚撲簌簌的掉。恨不得挨刀子的,是他自己。眼淚落到秦峰的臉上,將秦峰弄醒。
江南輕輕地幫他擦去,輕聲說:哥,對不起。
秦峰咧嘴一笑:說什麼呢,又不關你事,這樣挺好,以絕後患。你腳怎麼樣?
沒事,醫生說過兩天就好了。
秦峰的麻藥早就過去了,傷口雖小,但還是很疼,他想翻動一下身子,又怕江南看著難過,就這麼僵直著跟他說話。不久殷日月拎著飯回來,一看他的樣子就沉了臉色,秦峰示意他不要亂說。
殷日月抱著他上身慢慢挪了挪,又把床頭搖高,拿水給他漱了漱口,盛稀飯給他吃。
江南只能在一邊看著,他根本沒想到這時候的秦峰需要的是什麼,而自己,卻只知道哭。江南第一次覺得,他並不是個大人,而仍舊像小孩子一樣,只因為得不到心愛的糖果,耍著小心思,而不是像一個男人一樣去擔當。相比之殷日月,他差得太多。
但他絕不會放棄。
江南每天都來,不管秦峰如何反對。由於他腳傷不方便,他只能找江長風,江長風竟然一反常態的應了。
殷日月總不會時時刻刻守著秦峰,江南就幫著照看。洗個水果,喊個護士。一瘸一拐的,倒一杯熱水,一半要灑在自己手上。
但是秦峰卻不怎麼好過。
為了避免腸粘連他要下床走動,可是每次拎著尿袋走來走去都很尷尬有木有?尤其是有熟人來看他的時候,尤其是提示他是不是要換尿袋的時候,更重要的是,特麼的很難受啊有木有?
所以這天他偷偷跟殷日月說,可不可以拔了。殷日月想著確實沒什麼大礙,就同意了。現在秦峰清醒著,一想到小護士笑咪咪的擺弄他家老二,他就渾身發冷。
他吱吱唔唔猶猶豫豫地跟殷日月表示,能不能自己拔,殷日月嘴角抿著笑,說:可以啊,不過以後你要是不舉了,可跟我沒關係。
啊?有這麼嚴重?
當然,不過你為什麼不找我呢?難道當初插的時候不是我麼?
秦峰看殷日月笑得得意,就知道他存心戲弄自己,你就忽悠我吧,你真是越來越蔫兒壞了。
殷日月笑而不語。
行了行了,你快幫我拿了吧,太難受了。
殷日月把他帶到換藥室,那裡沒人,殷日月覺得自己其實挺不地道的,明晃晃的以權謀私。
這一次他可以仔仔細細的看著,不像手術時那般兵慌馬亂,殷日月伸手扶了小秦峰,略高於手掌的溫度,那觸感軟軟嫩嫩的,貼在手上,讓人忍不住摩挲,不敢大力,怕弄傷了,卻又想狠狠**。
導尿管插在那裡,分外顯眼,別人的他都可以當標本,在這裡卻覺得淫靡,引得殷日月心猿意馬。
長的不錯麼,就是不知道你這草地什麼時候能變回森林。
阿明你真是啊!
好了沒事了,小便的時候也會有點刺痛,過幾天就好了。
這特麼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