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輕揚苦笑一聲,抬起頭來看著氣息逐漸穩定,面板逐漸恢復成肉色的凌蔚。今天,她總算是得到一絲安慰,至少這個沒良心的死女人肯捨身救她,也沒枉自己這四年來的折騰。女人麼?封輕揚撫上凌蔚的臉,揚起一抹笑容,她最多算是被驕縱的孩子吧?凌軍長夫婦帶給她的權勢,她阿姨一家給她的寵愛,定然是把她寵壞了的,再加上父母沒在身邊的那種怨慍滋生出的叛逆,軍旅生涯的鍛鍊和多年冒險的歷練,成就了今天這樣的她。張揚,而又帶點yin鬱,衝動而又帶點沉穩,遇有依靠,又像個行為衝動愛闖禍惹事的衝動孩子。
將指點搭在凌蔚的脈膊上,脈動平穩有力,再檢查傷口處,流出的血也呈鮮紅色,用指尖沾了一些嚐了口,帶點藥味,但沒有毒。這些藥力還是當初她替她解金蠶蠱的毒時留下的吧?要不然剛才那蠱婆子的毒蜘蛛咬中她不用兩分鐘就已經氣絕當場。
割破手指,滴了滴血在凌蔚的嘴巴里,俯下身子將唇封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吮吸著她胸腔裡的空氣,閉著眼睛,她能聽到她的本命蠱在凌蔚的身體裡移動的聲音,它正在往上爬。唇瓣相依,軟軟的唇,溫軟的氣息,帶著女xing獨有的馨香和甜蜜,混著一種純美味道,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和沉迷。“難怪流行百合戀情,原來女人與女人的唇齒相觸的感覺竟是這麼舒服。”
凌蔚睜開眼,突然見到一張放大的臉,嚇得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一把將封輕揚推開,叫道,“做什麼?”突然覺得胸口一陣翻騰,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爬,她捂著胸口吞了口口水,壓下那股噁心的感覺。
封輕揚被她推著撞在直升機上,估計頭上都撞出一個大青包來,她瞪眼望著她。
凌蔚驚惶地看著封輕揚,撫住自己的嘴,一臉,“你吃我豆腐”的表情!
封輕揚翻了翻白眼,回她一個,“就你,身上沒三兩肉像麻雀一樣,吃你豆腐我掉價”!還一臉嫌棄地打量她。
凌蔚瞪她,“那你剛才在做什麼?”什麼女人嘛,居然還嫌棄!
“你把我的本命蠱吞到肚子裡去了,我自然得弄回來。”封輕揚理了理衣服,優雅地坐好。“那既然你想替我把它養著,我也沒意見。您就慢慢養吧,不過,除了我之外,不管它在誰的體內都會吃她的內臟的。”
“你!”凌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還真給她餵了蠱啊。
封輕揚邪魅地勾了勾嘴角,送她一個秋波,似在說,“求我啊,求我就幫你弄出來。”她慢悠悠地下了直升機,見到鬼蠱正從山下竄上來。那速度,“嘖嘖”,比得上光速了!眨眼就到跟前。不過,再身子一閃,躲到旁邊草叢裡去了,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好像它的身上又掛了不少的零碎,像是某些蠱類!
凌蔚一想到自己的身體裡有蠱身上就軟了,慘白著臉說道,“妖精,趕緊……趕緊幫我弄出來啊!”
封輕揚挑眉,扭頭看著她,用唇語無聲地說道,“求我,求我就幫你弄出來。”
凌蔚把臉扭到一邊,她可沒臉求人。
封輕揚輕哧一聲,不求,拉倒!
凌蔚撫著肚子,她能感覺到那東西在她的肚子裡東轉西逛,攪得她直想嘔。她可憐兮兮地望著封輕揚,“妖精!”
封輕揚回頭笑看著她,就等著她開口求她。
凌蔚憋紅了眼望著封輕揚,讓她開口求人,她真的做不到。封輕揚也不為難她,拍拍她的肩膀,說道,“那你就幫我把本命蠱養好了。”
“妖精!”凌蔚打了個哆嗦,都快哭出來了。“幫我把本命蠱弄出來!”
“你還沒有說‘求’字呢!”她趴在凌蔚的面前,把臉湊到離她的臉只有一寸的地方,笑眯眯地說,“我求求你求我好不好?”
“那我求你幫我把蠱弄出來吧。”凌蔚僵硬地說道,臉紅得像熟透的杮子。
封輕揚暖昧地挑起凌蔚的下巴,端詳著她誘人的唇,問道,“我要是又被人誤會成佔便宜或者是吃豆腐怎麼辦?”
“不會!”凌蔚深吸口氣壓住心跳,拳頭握得緊緊的,“不會,絕對不會!”這妖精,存心逗她,她再這樣子下去,她絕對翻臉暴走!
封輕揚也看出凌蔚快暴走了,輕笑一聲,把唇貼在凌蔚的唇上。薄薄的四片唇瓣輕觸在一起,唇瓣輕輕地在凌蔚的唇瓣上輕輕摩挲。凌蔚緊閉著眼睛,在心裡哀嚎一聲,“她的初吻啊,沒有被楊哥騙走,倒被封輕揚這妖精給奪走了。她哭死啊!”等等,不對勁耶,就算是把蠱蟲吸出來,這妖精也不用吮吸她的唇瓣啊!她驀地把眼睛睜得大大的,眼裡冒出熊熊火焰,迎上封輕揚充滿笑意的眼眸。這妖精就是在佔她的便宜。她怒!可是她不敢發作,蠱蟲還在她的肚子裡!封輕揚離開凌蔚的唇,說道,“看不出你這沒心沒肺的小傢伙的唇吃起來居然是這麼美味,唉,凌蔚,你以前有沒有被人吻過?”
暴走!絕對暴走!凌蔚忍無可忍,抬起肘子就朝封輕揚攻去。她就算是被蠱蟲吃光也要把封輕揚打扁了!封輕揚一個翻身避開,然後舉起雙手高聲叫道,“我投降,投降!”捏著自己的耳垂蹲在地上,把身子縮成一團,頭埋在胸前,一抖一抖的,誰知道是嚇得發抖還是把頭埋在胸前偷笑啊!凌蔚咬牙瞪著她,也不好再動手,憤憤地把舉起的手放下來,氣得扭頭走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
封輕揚走過去,說道,“好了,我認錯還不行嗎?”可嘴角掛著的笑則讓她看起來沒有一點認錯的誠意。她咬破手指,把她的頭扳過來,說道,“別動哦,這次是真的幫你把它弄出來,在你裡面呆久了就危險了。”神情正經,不像是在說笑。“張嘴!”
凌蔚也著實寒得緊,立即聽話的把嘴巴張開。血滴到她的嘴裡,立即有一股很怪異的味道,有些甜甜,又有些腥,還有股草藥味。這還是血嗎?沒幾秒,肚子裡的蠱就往上爬,順著血腥味兒爬。封輕揚把嘴巴對在她的嘴巴上,還不時地用舌尖挑逗她一下。凌蔚又氣又惱又不敢動,她怕一驚動這蠱蟲它又爬回去了。
“惡,好惡!”蠱已經到了喉嚨裡了,攪得喉嚨又癢又噁心。終於,蠱蟲爬到嘴巴里,她剛想扭頭吐出去,卻被封輕揚把她的頭扣住,然後用力一吸,就把蠱吸入封輕揚的口中。封輕揚將蠱一口吞下,伸手在凌蔚的額頭上一彈,“這可是我的命根子,要是讓你吐出去一腳踩死,我也不要活了,直接當場嗝屁!”沒良心的小東西,枉她冒著生命危險用本命蠱救她,她就這樣子回報。
凌蔚撫了撫自己的胸口,順了順那股反胃翻湧之氣,說道,“以後,以後別再向我喂蠱了!”太惡了!
“你以為我想?換作第二個人,就算是在我面前化成一灘血水我看都不看一眼,還用本命蠱救?”封輕揚斜眼睨著凌蔚,一副你沒良心、你不識好人心的模樣。
凌蔚抿了抿嘴,把頭甩到一邊。她也沒有不識好人心啊,要不然早跳起來把她打扁了。
封輕揚暗歎口氣,這傢伙沒心沒肺的,還指望她感激?等到她的天良發現,天都下紅雨了。她把鬼蠱招來,這傢伙還在吃,嘴巴里叼著一條金色的金蛇蠱,還只吞了一半下去,“嘎嘣嘎嘣”地嚼得正香。看它那肚子,都撐圓了,真擔心它會撐破!
凌蔚看到鬼蠱這樣子,臉色頓時就黑了,這才多久啊,封輕揚居然就把鬼蠱放出來了。鬼蠱看看凌蔚又看看封輕揚,“唏哩呼嚕”像吸麵條一樣就把嘴上的蛇整條吸進了嘴巴里,再一吞,嚥了下去。凌蔚打了個哆嗦,她想她以後對吃麵條肯定也會有心理yin影的。
封輕揚對鬼蠱問道,“找到了?”
鬼蠱點了點頭,然後“唧唧歪歪”地比劃著。
凌蔚看了半天都沒有看明白它在說些什麼,還是封輕揚厲害,看了好一會兒過後,點了點頭,拍拍鬼蠱的頭,說道,“辦得好。”她對凌蔚說道,“找到南派的老窩子了,從這裡下去,就在前面的苗寨裡。”
“那我們趕緊去!”凌蔚說著翻身坐到直升機的駕駛位上。
封輕揚說道,“不忙!我們下山,把直升機在山下找個地方停了,快沒油了,得把油也加滿。”
到了山下的鎮子裡,將直升機停在鎮公所裡,從直升機上取出後備油加進去。她只是亮了下工作證,鎮長就忙不疊的招呼,她也沒做過多的答理,讓鎮長弄了兩個帶滑輪的旅行袋,把武器一股腦的裝進去,再往身上也插上幾把qiang,便朝南派的老窩子奔去。找當地的人帶路,走了十幾裡山路才到了那山谷。這幾年湘西在搞旅遊開發,來來往往的遊客也不少,這山谷旁邊就是世界聞名的國際旅遊景點,連帶到這山谷裡遊玩的遊客挺多的。兩人看起來就和普通的遊客沒有兩樣,不過,因為長得漂亮,走在路上也實在是扎眼。再加上封輕揚的懷裡還抱了一個八九個月大的孩子就更顯得有點刺眼。這帶上奶娃兒出來旅遊的還真的很少見!
封輕揚領著凌蔚進了一家客棧,這間客棧是復古的木樓風格,裡面有許多人在吃飯,大家看起來都還比較文明。封輕揚與凌蔚坐下,點菜祭五臟廟。
菜剛上來,兩人才吃了兩口就見到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婆拄著棍子走了進來。她的臉上全是皺紋,滿頭銀髮,頭上纏著布,身上穿著苗族服飾,手裡端著個碗。她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走到了封輕揚她們隔壁桌。那一桌是幾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年紀,估計是大學生,趁著暑假結伴來玩的。幾人湊在一起,邊吃邊聊,格外開心。
那老太婆走到她們的身邊,掂著手中的碗,一搖一搖的。一看這樣子就知道是乞討的。凌蔚只掃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吃飯。那幾名學生看了那太婆一下,先沒理她,可是見她不走,其中兩個女孩子就摸出幾元散錢放在碗裡。老太婆要了錢後,又把手伸到桌子上指著放在正中間的那盤特色雞肉上。
封輕揚斜眼看著她,只見老太婆的手伸過去,掌心裡有一種極其細微的粉末灑下,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那幾個孩子傻眼了,都抬頭看著她。跟著,一個長得比較伶俐潑辣的女孩子一拍桌子站起來發火了,“你這人怎麼這樣子啊!要錢給了你,你還把手伸桌子上了,有你這樣子不要臉的嗎?”驚得大廳裡的人都看向她們,旁邊的幾個女孩子趕緊把她拉下,說道,“敏姐,別吵,好多人看著的!”
那老太婆也不說話,轉過身就默默地走了出去。
封輕揚站起身,對凌蔚說道,“等我一下。”起身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