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為什麼感覺還會n.u.e江南呢?
江南要幸福了啊……“你當然難受……那是冥府的三日春。”小鬼似笑非笑的湊過來將他臉細細看過:“如今看來好像沒有什麼地方吸引人的啊。”
他的呼吸越來越近,唇快要觸碰上江南的時候,臉上露出明顯的失望:“本少爺如今對你卻沒有半點興趣了。”
伸手重重擊在江南胸口,方才吃的藥丸如同長了眼睛般從江南喉中跳出。江南咳嗽兩聲,後退到角落裡用手北擦拭著嘴角,憤憤的看著他。
“怎麼……失望了麼?”小鬼笑的愈發燦爛,饒有趣味的看著江南乾嘔。
“咚、咚!”此刻,門卻被人敲響了。
小鬼困惑的怔了下,彎眼睛問他:“來找你的?”
江南突然想起了什麼,飛快的從床上跳起來,小鬼卻搶先一步將門拉開,卻一下子愣住了。
一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含著手指,奶聲奶氣仰臉問他:“哥哥,你看到我爸爸了麼?”
“爸爸?”小鬼困惑的搔搔頭:“你爸爸是誰?”這酒吧里居然有人帶小孩過來?!
“爸爸就是爸爸……”,小孩扭著身體擠進來:“叔叔告訴我他在這裡。”
江南搖晃著走過來,伸出雙手將他抱起,旁若無人的揉著小傢伙的腦袋。“爸爸!”小孩開心的叫起來,兩個小酒窩分外可愛,在江南的臉上‘啵’的親了一下後格格的笑起來。
江南虛弱的笑笑,寵溺的刮刮他鼻子。
江南有了孩子?!
江南結婚了?!
江南……拋棄了自己後,居然跑去結婚了?還有了這麼大的孩子!!
小鬼看的眼睛刺疼,那樣和睦的場景,本是屬於自己的……伸手扣住江南的肩膀:“他是誰?”
“我是樂樂。”小孩對小鬼吐舌頭笑,模樣調皮可愛,之後又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摸著江南下巴,趴在他嘴角抽抽鼻子:“酒……酒……。”
“你如果不回來或是回來晚了,我一定把你忘了,然後再去找個小鬼來養。”江南玩笑的話語猶在耳邊。
好一幅天倫之樂的父子畫面!小鬼怒上心頭,一腳踢翻桌子:“你……你……你是不是忘記我當初的話了?!”
江南心一緊,想起他句童言無忌的話語:“養誰誰死!”……緊緊的抱住懷裡的孩子,丟給小鬼一個冰冷的眼神。
你若敢傷它,我恨你一世……
小鬼看懂了他的話,更怒:“你居然這樣子對我?!”
江南沉默了會兒,抱起孩子離開。小鬼看著他決絕的身影,氣憤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抓起壁畫便砸,玻璃碎片砰砰跳了一地,抬手打個響指,兩個黑影便戰戰競競的出現在門口:“敢問小主人有何吩咐?”
小鬼聲音裡滲著涼意:“把剛才那個孩子,給我殺了。”
“小主人請三思……。”兩鬼差齊聲勸道,馬面又硬著頭皮道:“冥王出來時特地吩咐過,倘若小主人再違府規,便要禁足兩年,需知冥府一日,人間一年……倘若真如此,怕是下次再來人都化成骨灰了……。”
“閉嘴!”兩百年……怕是連股胎都找不到人影了,想來都覺得恐慌,小鬼沉思許久後凝聲道:“那我該怎麼辦?”
他的心思哪裡能夠猜到?哪個又敢去猜?……牛頭馬面連忙搖頭。
“滾吧。”小鬼憤憤躺回床上,毯子上似乎還留有江南的餘溫,這讓他心裡感覺更沉悶了。
該死的小孩!該死的江南!小鬼有一下沒一下的揪起枕頭,卻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麼從床上跳了起來:“啊!他居然還有一個該死的老婆!”
過去的五年裡,肖亞清曾幻想過無數種與江南重逢的方式。
在校園裡遇見,是品學優良的學生江南。
在藍農遇見,是從桌子下鑽出來懵懂的江南。
大街上與他擦肩,是一臉淡漠熟識無睹的江南。
遠村古鎮裡夢到,是悠然自得的江南。
然而事實,卻總是出乎人的預料。正當他準備為一臉羞澀幸福的朱奇奇戴上戒指時,那抹熟悉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了,讓人措手不及。
戒指打了個空轉,幾乎拿捏不穩,心跳都漏了幾個節拍。
所有人都道他心情激動,張北奇狂笑:“拿穩了,不然物件要跑了。”
肖亞清心慌意亂的將戒指替她套上,再猶豫抬頭時,江南已不見蹤跡,遍尋不著。
他為什麼會來,又為什麼走的如此之快……還是自己眼花了?酒席上依舊熱鬧喧囂,肖亞清的心卻愈發失落。
江南站在自家門口停了許久,才輕輕推開門,房間裡顯得十分昏暗,空氣中飄浮著濃重灰塵的味道,樂樂附在他懷裡啄著手指已經睡著。
打量了四周後,他有種非常陌生的感覺,這裡……他本不應該回來的。自今天見過小鬼之後,他連心頭最後一縷留戀都已失掉了,再無可牽掛的人和事了。
揭開沙發的布罩,他抱著樂樂在角落裡坐下來,看著懷裡沉睡的孩子,他彷彿感覺回到了很久前。
那時,小鬼乖巧聽話,自己也無憂無慮,一味賺錢存錢,信誓旦旦的要過最幸福的生活。
如今,物是人非。
五年前離開燕陵的時候,他在火車站看到無助痛哭的錢小米。
那時的錢小米頂著絕望的臉跪在路邊,旁邊放著一個破舊的鐵盒。腹部隆起,一個小小的生命在那裡安營紮寨。
明明極其柔弱的女子,骨子裡卻透著異樣的堅強,看到江南只有片刻慌張就很快鎮定下來:“媽媽知道後會打死我的……可是這個孩子,我捨不得。”
一個貧困的女生,來歷不明的孩子,跪在街頭乞討還倔強的說她要把孩子生下來,並撫養他囧囧。為人父母的心情,江南不懂,卻是為錢小米的傻氣執著感到心疼,蹲下來捏起地上的粉筆一字一劃的寫道:“跟我走吧。”
一如當初在校園門口對她受傷的手指吹著氣:“我想保護你。”
錢小米背過臉去,淚如雨灑。
四個月後,蘇州一家小鎮,一個孩子在江南名少驚恐萬分中降臨人間,陷入昏迷的錢小米緊緊的抓住江南的手抽泣:“把孩子送給肖亞清,他們家有錢有地位,將來孩子絕不會受什麼委屈……如果他不相信,可以帶他去驗DNA……。”
江南慌張點頭,又聽她小聲嘆息:“我愛你……卻知道自己配不上你,配不起你……。”
當天晚上,錢小米因失血過多去世,最後一句沒有主語的話,江南猜不出,她是在講肖亞清還是講自己。
替那初生就失了母親的孩子取名樂樂,寓意無憂無慮一聲歡樂,如此簡單的名字,居然是他和名少整整花了一個月時間日思夜想的結果,關心則亂。
兩個男人,一個身體,拖著一個哇哇啼哭的嬰兒,日子過的慌亂熱鬧,所幸這孩子自小乖巧,烏木眼瞳招惹眾人憐愛,時常會讓江南冷不丁會憶起幼時的小鬼來。
蘇州古鎮,四季如畫,沒有車馬如龍,沒有人群喧囂,江南用了五年時間來治療傷口,最終心如止水,平淡看透人生。安靜與名少朝夕相對,偶爾絆嘴,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卻是突然想起錢小米的遺願來,依依不捨的帶著樂樂前來燕陵,而名少的魂魄,則因不堪奔波,暫時寄存在古寺佛體裡。
白天去參加肖亞清的定婚儀式,肖亞清玉樹臨風瀟灑依舊,朱奇奇活潑漂亮笑容甜蜜,兩人可稱天作之合。這樣的婚姻中硬生生中多出來一個孩子,怕也是一種多餘。
“明天就帶樂樂回去,名少應該會掛念著了。”江南暗下決心,靠在角落裡摟著樂樂沉沉睡去,夢中隱隱感覺到被一雙噴火的眼睛窺視著。
次日醒來,天氣大好,樂樂跌撞的在客廳奔跑:“這裡比家裡還要漂亮!”
江南笑,替他梳洗過,翻出床下的盒子,慶幸錢財仍在,唏噓半日後又推了回去,抱著孩子下樓吃飯,關門離開時未作絲毫留戀。
四周樓盤小區皆已重新規劃,看的江南眼花繚亂,居在鄉下多時,他已看不慣這裡的紛亂擁擠。
樂樂看的目不轉睛,扯著嗓子問道:“這裡的天氣很熱麼,為什麼姐姐阿姨都不穿衣服呢?”惹的四周女士皆作雙目噴火狀,江南捂他嘴心中暗道:“穿是有穿的,只不過少了些。”
轉了許久後找到一處餐廳,樂樂邊吃邊抱怨:“不如在家時爸爸做的好吃。”
江南頗感欣慰,眼梢也多出一絲笑意,替他擦擦嘴角又拿起勺子喂。
吃到中途時,冷不丁蹦進一個人來,看著江南憤憤不平:“你再對他這麼好,我立刻殺了他!”
話說一半,又將目光轉向樂樂,氣勢洶洶的拍著桌子威脅:“你給我從江南懷裡滾出來,以前他都沒有這麼餵我吃過!”
樂樂嚇的縮回腦袋,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爸爸,我想回家……這個哥哥好可怕。”
江南連忙起身,卻被小鬼一手按下:“給我坐著,動一下我就將他殺了!”轉臉對驚恐萬分的服務生笑眯眯道:“我也要一份,跟他一模一樣的。”
這幾年來已把所有的心思轉到樂樂身上,再加上小鬼已今非昔比,江南對他感覺只是疏離,當年溫情再憶不起半分。至於他的恐嚇,不知是憑感覺還是如何,竟然全不放在心上,掏出口袋中的便利貼刷刷寫下幾個字後揚長離去。
小鬼氣的磨牙,再看手中紙條時心如蠶噬,一句話,字字瀟灑飄逸,力透紙背:
我和你,早已是陌生人,沒有什麼好說的,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