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會徹徹底底地崩潰。
從地獄到天堂,再由天堂到地獄,這就是他的路程。
可憐的馮鞘。
你不該來的。
薛瀝用手指輕輕地捋著馮鞘微卷的頭髮,至於他,他或許會在黑先生的帶領下走向未知的盡頭,那片領域或許會出現許多傳說中的名人,比如說發現新大陸的歐洲人、歷史上的某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又或者是某一時期屠殺百姓的惡魔,當然,也可能什麼也沒有。
但無論如何,這始終指向一個結局——再也沒有馮鞘了。
然後他會隨著時間的流失,慢慢遺忘一切,最後化作塵埃。
而在馮鞘的世界裡,他還留在原地,但薛瀝卻消失了。
這比兩個人一起死去更可怕,因為馮鞘是不會走的,他就是這樣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是he,是he啊!
然後明天有事不更哦_(:з」∠)_
第32章
“既然你來了, 那這個時空的馮鞘和薛瀝去哪裡了?我記得他們就是在你來的那一天晚上消失的。”
馮鞘抬起頭,想了一瞬,說:“黑先生曾經說過, 兩個時空的靈魂絕對不能聚在一起, 否則會被世界知道,到時的後果恐怕會很嚴重, 所以他要我快點解決這裡的事情。”頓了頓,他蹙起眉頭, “我們什麼時候走?”
薛瀝正在想其他事情, 漫不經心地問:“怎麼走?”
“只要重新經歷一次你死前的事情, 這樣可以讓你和原來的世界再度重合……”說著說著,馮鞘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對勁,他搖著頭, 雙手忽而顫抖起來,“不行,不對,那個時候你發生的是車禍, 萬一……”
馮鞘驟然間沒了聲音。
薛瀝抬眼便看見他雙手捏得死死,眼睛裡漫著紅血絲。
他低嘆一聲,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他又問:“黑先生還有沒有告訴你, 那兩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馮鞘怔了一下,說:“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黑先生了,不過在這之前,他曾經說過他無法在這個世界逗留太久, 所以那兩個人可能是在這個世界的某一處。”
“好,我知道了。”
薛瀝垂下眸,心中滋味複雜難言。
在這之前,他從未有過留在這個世界的想法,但此時卻忽然有了私心。
牆上掛著一個電子時鐘,上面附帶著日曆。
這一天,正好是四月二十九日。
薛瀝睜開眼,手指摩挲著馮鞘的眼角,聲音平靜而堅決地對他說:“一個月的時間。”
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尾,馮鞘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要留在這裡一個月?”
“用一個月的時間來考慮那個時候的事情。”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坐起來,“況且這個世界的一些事情,我認為有必要解決一下。”但他心裡卻想,一個月的時間就好,他還想和馮鞘過完最後一個月,在這期間,馮鞘也會慢慢了解到,薛瀝其實已經死去了這件事情。而他霸佔了這具軀體,作為補償,會選擇性地替這個時空的薛瀝處理一些事情。
他希望馮鞘不要受傷,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去降低他可能受到的傷害。
生老病死,誰又沒有個終點?
馮鞘自然不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卻也認同了他的想法,畢竟他確定自己是不能接受車禍的事情重演的。
人生苦短,不如玩個爽。
“不過你說還有事情要解決是什麼事情?”馮鞘只知道少許這個世界的事情。
薛瀝想了想,將他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所發現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
馮鞘聽完就不高興了,“怎麼回事啊這個時空的馮鞘,如果說在薛瀝出意外之前時間線發生的事情基本一樣的話,薛瀝只要有個智商,都知道馮鞘更好啊。”
說這個話的時候他完全將他們兩個當成了另外兩個人,完了又忍不住小聲嘟囔:“太不爭氣了,怎麼可以把薛瀝讓給別人呢。”
薛瀝笑著捏了捏他的耳朵,“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你也不信我是這樣的人。”
“那不是你。”馮鞘挑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拉下來抱住,“他簡直像被鬼迷了眼一樣,太奇怪了。”
被鬼迷了眼?
倒還真的挺像。
薛瀝笑了一聲,“目前來說這個世界我看到的鬼只有我一個,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靈異世界,真要說的話,我寧願相信他是因為這輩子右手再也不能拿東西而失落到放棄一切。”
說完他發現馮鞘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那他為什麼不願意告訴馮鞘?”說起自己的名字的時候,馮鞘有點彆扭。
薛瀝怔了一下,搖搖頭沒有給出答案。
但他心裡其實清楚,正是那個人是馮鞘才不願意告訴他。
因為馮鞘會比他更焦急、更難受,這種話他沒有說出來。而馮鞘也沒有再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薛瀝是什麼樣的。
“中間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並不知道,不過你有沒有聽說過比干和賣菜大嬸的故事?”薛瀝微微蹙起眉頭。
馮鞘立即反應過來,“你是說,祁夫人和薛瀝,就像賣菜大嬸和比干一樣?”
比干被挖了心,一路走到菜市場,問賣菜大嬸:你說人如果沒有了心,還能再活下去嗎?
賣菜大嬸應他:蔬菜沒有了心尚且活不下去,人沒有了心,那不是更加活不下去?
“對。”薛瀝點點頭,“如果像祁夫人所說,這個時空的薛瀝去找到他,問他關於右手的事情,那麼祁夫人的回答無異於給了他最猛烈的一擊,當然,人如果失去了右手究竟還能不能畫畫,答案肯定是有的,但對當時的薛瀝來說,恐怕已經無法去想更多。但是——”
薛瀝話鋒一轉,神情複雜地說道:“但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即便如此,我也不認為我會就此結束,中間肯定還發生了別的事情。”
他走這條路極其不易,甚至背棄了父親的所有期望,就這樣放棄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馮鞘想了一會兒,“我覺得……問題出在藺舟身上。”
薛瀝正想接話,電話忽而響了。
他看了看,竟然是齊朱子。
馮鞘整個人掛在薛瀝背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親了親他的臉,隨後又用鼻尖蹭著他的耳朵,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薛瀝搓了一把他的頭髮,和電話裡的齊朱子說話。
這邊的馮鞘像條纏人的大犬,可勁兒地抱著他蹭,偏偏薛瀝淡定得如同入定老僧,一邊接著電話,面上卻神色如常跟啥事也沒有似的。
馮鞘正納悶,下一瞬整個人被拽到薛瀝跟前,視線裡映入薛瀝的臉,馮鞘一時有些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