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琉五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是……”
江琉五請楚鈺秧坐下來,然後才慢慢的開了口,說:“那個宮女叫慧竹,是當時皇后身邊的宮女。”
楚鈺秧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江琉五說:“我說我親眼看到那個宮女被人殺了,不是騙人的,是真的。但是並不是最近才瞧見的,只是我一直都給忘了……那是我十年之前看到的事情。”
江琉五告訴楚鈺秧,十年之前他其實還不大,不過那時候早就是記事的年紀了。他隨著家人就住在這所宅子裡,離得城門不遠不近的。這邊人跡罕見,平時都看不到什麼人。
他父親從小就教導他,要讀書要有學問,這樣才能輔佐明君。江琉五後來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曾經住在京城裡,他的家人也都去世了,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他爹希望他當官,後來他就當上了官,調到了京城裡,當了大理寺的司直。
然而其實這一切全都背道而馳了。
江琉五說:“我爹從小教導我,讓我輔佐的明君並不是當今聖上,或者是先皇。”
“什麼意思?”楚鈺秧問,難道說江琉五的父親其實是皓王的舊部?
不過楚鈺秧其實並沒有猜對。江琉五的爹也不是皓王的舊部,而是另外一派黨羽。這追溯起來,實在就久遠了。
趙邢德繼位之前,是他父皇在位的,在位的時間並不很長,後來英年早逝。然而當年,先皇繼位的時候,也不是以太子的身份繼位的,本來皇位的確是要傳給太子,但是太子忽然暴病而亡。
江琉五說:“我爹和我祖父是太子的舊部。”
那麼久遠以前的事情了,很少有經歷的人還活著,當年太子暴病而亡,據說病的很嚴重,而且有很強的傳染性,太子一共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全都染疾死了。先皇念手足之情,厚葬太子。
不過這只是表面的情況而已,暴病而亡不過是個謊言,太子死於非命,被暗中殺死了,然而沒有人敢說出實情。新皇已經登基,這件事情,就這麼消無聲息的沉默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趙邢端的父親,那個時候還年輕的皇帝發現,培養一個暗地裡的勢力,是非常必要的,這樣可以悄無聲息的剷除異己。
江琉五的家人因為是太子舊部的關係,不敢再留在京城裡,只得逃離了京城。後來幾年之後,事情漸漸平息,江家人又搬回來了,就住在京城外的這處宅子。
江琉五說有一天,他爹忽然很高興,說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開眼了。江琉五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是太子的小兒子還活著,那就是他爹口中的明君。
“後來。”江琉五說:“那天夜裡,我本來睡下了,但是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我趴在窗戶往外看……”
他看到他爹和另外一個穿著十六衛府侍衛衣服的人在說話,旁邊的地上還丟著一個昏死過去的女人,就是那個叫慧竹的宮女了。
江琉五說:“我爹和那個人說,事情不小心被這個宮女撞見了,所以給這個宮女灌了□□。但是就在他們說話的事情,那個宮女忽然就醒了過來,慢慢的爬著,想要逃跑……”
那個宮女被灌了□□,卻沒有死透。她醒了過來,慢慢的往外爬,想要逃跑。只是立刻就被那兩個人發現了,一個人狠狠的將她提了起來,掐住她的脖子。
江琉五當時嚇得要死,他一個小孩子,哪裡見過殺人這樣的事情。
宮女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用盡全力大喊,不過並不是呼救。
楚鈺秧問:“那個宮女喊了什麼?”
江琉五說:“我聽到宮女大叫,他殺了皇上。”
楚鈺秧一驚,說:“那個他是誰?”
江琉五搖頭,說:“她來不及再喊第二句,就已經被掐死了。我當時太小了,嚇得直接暈了過去。”
後來江琉五總是做噩夢,就一遍一遍的夢到那個宮女被掐死了。再後來,他大病了一場,他家人帶他到外地去求醫,結果就留在外地。江琉五病好了之後,把他不願意想起來的事情就給忘了,根本不記得自己以前在京城裡住過。直到一年前才因為調職,重新來到了京城裡。
那次辦差回京,他遠遠的看到這所宅子,忽然就想起了幾個畫面。有一個女人被掐死了,那畫面在他腦子裡意外的真實,讓他以為自己是剛剛親眼所見一樣。
江琉五說:“我不知道誰殺死了皇上。但是我好像知道,我爹訴說的那位明君是誰……”
楚鈺秧腦子裡有個呼之欲出的想法,問:“是誰?”
江琉五說:“十六衛府的副統領,梁祁。”
“梁祁……”
楚鈺秧覺得此時此刻,他完全不應該用驚訝的口吻,這是在他預料之中的,然而又真的給了他一點驚訝。
江琉五說:“我爹並沒有明說過,他當時說我還太小了,以後會告訴我的。不過這並不難猜測。我見過樑祁幾次,我爹對他的態度非常謙恭。”
楚鈺秧忽然覺得很好笑,竟然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趙邢端的父親為了皇位,讓人暗地裡殺了太子一家人,後來組織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勢力,讓十六衛府的統領作為頭目,暗中給他辦事。皓王就是被這股勢力扣上了謀朝篡位的大帽子,給剷除掉的。
然而兜兜轉轉一大圈,前任十六衛府統領,卻收了太子之子梁祁為徒弟。這股勢力,在若干年之後,落入了梁祁的手中。先皇千方百計算計而來的皇位,也變得危在旦夕。
楚鈺秧覺得,如果趙邢端他爹知道真相,恐怕在墳墓裡都不得安寧了。
楚鈺秧百感交集,回了房間之後,發現趙邢端已經吃完了飯,不過沒有閉眼休息,反而睜著眼睛在等他。
楚鈺秧問:“怎麼不睡覺,你受了傷,現在是傷殘人士了。”
趙邢端說:“等你。”
楚鈺秧笑眯眯的問:“你還怕我跟著江琉五跑了不成?”
趙邢端向他招了招手,楚鈺秧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
趙邢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輕輕吻了一下。
本來只是打算淺嘗輒止,不過沒成想楚鈺秧主動的摟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還伸出舌頭在他嘴唇上舔了兩下。
楚鈺秧嘿嘿嘿一笑,說:“你可不要亂動,小心傷口撕裂了。美人,今天你要乖乖的聽我的話。”
楚鈺秧極為得意,瞧趙邢端聽話的瞧著他,立刻就蠢蠢欲動起來。
楚鈺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