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七月廿八日下午九點零三分。
「你在幹什麼呢?喔!小顏你在工作啊!」曲洛辰從小顏手上的托盤裡,拿了一杯香檳,然後放上小費。
「你過來!」小顏翻了個白眼,把錢拿過來放到口袋裡,然後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慢悠悠地跟著小顏,晃到了沒有?人的露臺。
「你這麼招搖幹什麼?」小顏看了看他身上那一身華麗的晚禮服,疑惑地問:「你難道忘了,自己是被全世界最多國家通緝的罪犯之一?你不會想在船上動手吧!你這次看中誰的什麼東西了?」
他就覺得奇怪,明明有更加安全的方法離開歐洲的。
「你偶爾也要懂得享受生活啊!老是這麼慌慌張張的,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從胸前放著香檳色玫瑰的口袋裡,拉出一條閃閃發光的鑽石項?:「金錢這種東西,往往唾手可得,拼命追求反而會失之交臂。」
一顆龍眼大小的鑽石熠熠生輝,簡直閃花了小顏的眼睛。
「快收起來!」小顏走到他面前,擋住別人的視線。
「噯!」他手腕一轉,擋住了小顏伸手要拿的動作。「不行,這個不是要給你的!」
「我幫你收好啊!」小顏緊張兮兮地回頭看了看:「要是被發現就糟了,除非你會飛,不然跑都跑不掉。」
「你真的不適合做這行呢!」他搖了搖頭,做惋惜狀:「目光這麼短淺,還要好好練練才行。」說完,拿著那條刺眼的項?,往大廳裡去了。
小顏一臉莫名其妙地跟他走了進去。
曲洛辰在一個穿著紫色晚禮服的女人背後停了下來,然後蹲下。「小姐。」
紫色美女轉過頭來,露出輪廓分明的美麗面孔。
「請問……」他站了起來,手上拿著那條在燈光下分外奪目的項?。
「啊!」紫色美女摸上空蕩蕩的脖子,驚訝地說:「我的項?!」
「噯!」他故技重施,手腕一轉,擋住了那隻伸過來的手:「我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你的呢?」
「可是……」
他把項?翻轉過來,笑著說:「這上面刻著名字呢!」
「啊!我叫伊麗莎白?貝瑞特,項?後面刻著我名字的縮寫。」
「伊麗莎白嗎?」他眯起眼睛,慵慵懶懶地說著:「好美的名字啊!」
紫色美女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一跳。
挑染著些許棕色的黑髮,以及在眼簾後泛著水光的眼眸,還有輕握著自己項?的修長優美的指尖,這個高挑的東方男人,有一種完全異於他人的魅力。
「真的嗎?」美女完全被他迷惑了,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
他走上前,湊過身子為她戴好項?,卻也在她耳根邊輕輕地嘆了口氣。
打了個手勢,早就準備著的樂隊,開始奏起婉約的華爾茲舞曲。
「我有這個榮幸嗎?」他半彎下腰,行了一個標準的歐式宮廷禮。
優雅中帶著憂鬱的男人,用蘊涵款款深情的眼盯著你的眼,好像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和你跳一支舞。如果是你,你能不能拒絕?
海上,八月四日凌晨零點廿七分。
「乖乖地,快回房去睡覺吧!」他連哄帶騙地把伊麗莎白推到了門口:「明天早上八點就到多佛了,你不是要我陪你上岸?」
「你就讓我留下好不好?」伊麗莎白嬌嗔著膩到他的身上:「你每次都這樣,好像我們是在偷情,有多見不得人一樣。」
「難保這船上沒有專寫小道訊息的記者,要是他們看見你這個貝瑞特家唯一的繼承人和我這樣來歷不明的人混在一起,不知會怎麼寫呢?」他把惹火的曲線貼合到自己身上,笑得有一絲邪惡:「偷情不好嗎?不當作是偷情,怎麼會這麼有感覺呢?」
「非??」
「好了!不玩了!」他鬆開手,用最快的速度開啟門,把懷中的美女往外一推,然後關上門。
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貝瑞特小姐發現自己已經一個人被扔到了空蕩蕩的走廊上。
「非!」她有些不甘心地按著門鈴。
「伊麗莎白。」房裡傳出了帶著笑意的聲音:「明天早上見吧!」
這時,轉角那裡來了人,她只能離開那道門,裝作只是路過的樣子,不情不願地回自己房裡去了。
之前看這位小姐的樣子,明明是個標榜前衛、自由生活的女人,不過,她好像也太黏人了點。
是為了什麼呢?傳言中一向豪放叛逆的這位,居然會用那樣掙扎矛盾的目光看著自己,都要讓他以為自己之前,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看起來,事情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複雜……想著想著,他笑了出來。管他的!這樣才更加有趣啊!
曲洛辰笑著走回臥室,拿起了電話。
「麻煩你,找人來給我換一下床單,就找這幾天一直給我送餐的那個男孩好了,他手腳很俐落。是的,就是現在!」
他瞥一眼凌亂的床鋪,放了一百美金在床上,自己走進了浴室。
海上,八月四日凌晨一點十五分。
曲洛辰在浴室裡泡完澡出來,房間裡已經收拾整齊,床鋪也已經煥然一新。
美金不見了,但一張紙條被放在了床上。
他先倒了酒過來,才拿起紙條看了看。
「你太噁心了!下次再這樣的話,我要收五百!」力透紙背,看得出寫紙條的人,當時心情十分惡劣。
這小子倒是有當守財奴的潛質呢!他笑了笑,把紙條揉了扔掉。
開啟床邊的衣櫃,他把裡面的東西取了出來。一看見這樣東西,曲洛辰清醒的眼神就迷離起來。
睡覺、睡覺、睡覺!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這麼叫囂著!
他打了個呵欠,爬上乾乾淨淨的床,環抱著溫熱的來源,暖暖和和地睡了起來。
海上,八月四日凌晨三點廿八分。
曲洛辰迷迷糊糊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動來動去,弄得他全身發癢。於是,他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
沒過多久,那種感覺又來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把那些白茫茫的東西推到一邊,然後繼續睡他的覺。
直到有東西纏上他的腰際,他才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過來。
有人在他的床上!
他掀開被子,反手一抓,整個人翻轉過來,採取跪式,用膝蓋頂住那個人的後背。
「什麼人?」曲洛辰對著被子下面的人發問:「你要是不老實回答,那我就不客氣……」
話還沒說完,他就發覺了不對,無比驚駭之下,他飛快地退到一邊,從床頭取出了手qiang。
他用qiang指著床上在蠕動的被子,有些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你是什麼東西?」曲洛辰一眨不眨地盯著,打開了qiang上的保險,準備一發現有任何不對,就扣下扳機。
那個人像是跪坐了起來,被子緩緩地滑落。
純金色的長髮,在月光裡泛著閃爍的光澤,披滿了半張床鋪;那雙眼睛,雖然背著光,卻閃閃發亮,幽藍得就像最深邃的海水,美得令人窒息。
但最令人震驚的,卻是……曲洛辰手一軟,qiang都差點要掉下來了。
簡直可以形容成鋪天蓋地的巨大羽翼,在那人的身後伸展開來,而且,足足有三對之多。
曲洛辰被整個籠罩在那些羽翼形成的yin影之中,忍不住退了半步。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突然,那個人動了一動,像是想要靠近過來。
「不許動!」他握緊了手裡的qiang。
那人像是被他語氣中的緊張嚇了一跳,卻是沒有再動了。
曲洛辰一手握著qiang,一手在身邊的牆上摸索。
找到了電燈開關,他摁了下去。
「唔??」柔和的光線居然讓那個人捂住眼睛,發出了小動物受傷時才會有的慘叫聲。
曲洛辰換了個角度,發現那些翅膀,真的是從這個人光滑的背上長出來的。
過了一會,那人像是適應了光線,重新抬起頭來。
曲洛辰和那個人的目光相遇了。這種藍色……這雙眼睛……看起來完全就是……
然後,曲洛辰看見了那個人,朝自己露出了笑容。
他深吸了口氣,走到桌邊拿起手錶,開啟通話的功能。
「小顏,到我房間來一下。」
「我對你糜爛的私生活一點興趣也沒有。」那頭傳來哈欠連天的聲音:「我明天再幫你換床單,你今晚就放過我吧!好不好?」
「顏如玉,你給我馬上過來!」曲洛辰沉下聲音:「不然,我明天就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叫顏如玉!」
海上,八月四日凌晨三點五十一分。
曲洛辰拉開門,一把將門外正準備按門鈴的傢伙拖了進來。
「你幹什麼?」衣服胡亂地掛在身上,頭髮亂得像堆稻草,一路狂奔過來的服務生火氣也不小:「誰許你叫我顏XX的?是不是想打架啊?」
「閉嘴!」曲洛辰臉色鐵青,一路把服務生拖到了臥室。
「你……」還想繼續發飆的服務生看到臥室裡的景象,簡直就是傻住了。
「我看到什麼了?我看到什麼了?」他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張床,那張他幾小時前親手鋪好的床,現在已經又亂成了一團。
不是,這個不是重點!
「曲洛辰!」小顏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地說:「你居然這麼下流……」
床上,坐著一個用床單和被子裹起來的……明顯是赤囧囧的……
「我以為你只是風liu,沒想到你這麼下流!」小顏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居然這麼變態,搞男人就算了,還殘害青少年……」
看人家露出的單薄胸膛,和床單下那雙雪白大腿,就知道還很嫩啊!這變態居然這麼殘忍,對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
「白痴!」曲洛辰對準他的頭一個爆慄,成功地讓他抱住頭蹲到了地上。
「你這個變態……」小顏蹲在地上,頭上痛得要死,卻還是在奮力對抗著惡勢力:「無恥,卑鄙,下流,壓榨員工……」
「你給我看清楚了!」曲洛辰走到床邊,一把拉下了那張披在「受害者」身上的被子。
「看什麼看?是要我見證你的罪行……」雖然這麼說,但小顏還是興致勃勃地抬頭看了。
他倒要看看,這變態滅絕人xing到什麼地步!
嗯,衣衫不整,只是用條床單系在腰上,倒不像是被凌辱過,身上還是完完整整的,也沒有什麼被n.u.e待的痕跡,不過……
「你在他背上黏那些個鵝毛幹什麼啊?難道這是你的興趣?」正義的衛士立刻聯想到了不好的事。
曲洛辰沒有回答,只是在那裡冷笑。
「你笑得這麼噁心幹什麼?」小顏被笑得心裡發毛,於是走過去看那些個可笑的翅膀。「真沒想到,你手工很好啊!」這是他的結論:「果然是靠手上功夫吃飯的呢!」
「別裝傻!」曲洛辰終於恢復了一貫的模樣,懶洋洋地對他說。
「曲洛辰……曲洛辰……曲洛辰……」
「你做什麼?」曲洛辰看著小顏衝過來一把抱住了自己,抖得像個篩筐,冷笑著說:「你不是覺得我很變態,那現在幹嘛這副死樣子?」
「我一定是在作夢……我一定是在作夢……」他抱著曲洛辰,嘴巴里喃喃自語:「我家歷代都是虔誠的佛教信徒,我居然作夢看見了天使,我一定是被祖先詛咒了!如來佛祖,觀音大士,地藏王菩薩,玉皇大帝……」
曲洛辰正要把他從自己身上剝開,卻有一雙手先他一步做了這個動作。
小顏覺得自己被人從曲洛辰身上使勁拉開,他低頭看見了抓在自己肩上的雪白手指。
這個房間裡除了自己和曲洛辰,就只剩下……
這一回,他連廢話都沒有,眼睛一翻,直接暈倒在了地板上。
曲洛辰驚愕地看著這個長翅膀的孩子,伸手把小顏從自己身上拉開,然後……取代了小顏的位置……
如黃金閃爍的長髮,雪白的巨大羽翼,這個長翅膀的孩子,溫熱地偎到了自己的懷裡來了。巨大的翅膀包覆上來,似乎就要把他捲進那一片雪白之間。
天使……他的目光迷濛起來……
不!這世上哪裡會有什麼天使?
曲洛辰甩了甩頭,甩掉那種在腦子裡盤旋著的迷幻感覺。
他捉住了眼前的翅膀,把這個東西從自己身上拉開,一把推回了床上。
「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什麼東西,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他的目光帶著疏離,十分地冷漠:「不許再靠近我。」
那雙幽藍色的眼睛裡一片懵懂,像是完全不瞭解自己為什麼要冷漠地拒絕他,只是再一次地伸出了手,就像一個極度渴望被擁抱的孩子一樣,靠了過來。
曲洛辰這一回卻沒有猶豫,拔出腰後的手qiang,毫不留情地扣下了扳機……
子彈旋轉著射離了qiang膛,透過消音器,在和血肉接觸的一刻,才發出一種低沉鬱悶的聲音。然後,一種難以形容的聲音,從那個被射傷孩子的喉嚨裡發了出來。
首當其衝的曲洛辰忍不住扔掉qiang,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來抵禦這種像是直接鑽進大腦裡的叫聲。
房間裡所有的酒杯、酒瓶和燈,所有的玻璃製品,都在這種叫聲中,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爆裂。
「閉嘴!」曲洛辰捂著自己的耳朵,用盡最大的力氣喊著。
那叫聲越來越尖銳,越來越可怕。
「搞什麼!」他衝上前去,一把捂住那張發出可怕聲音的嘴巴。
可是,任他再怎麼用力,叫聲還是穿透了他的手掌,刺進他的耳膜。
地上的小顏已經把身體蜷縮起來,死命地堵住自己的耳朵。
「該死的!」曲洛辰低咒一聲,低下頭,使出對付尖叫的最後一招。
叫聲戛然而止,消失在相互貼合的嘴唇之間。
曲洛辰在確定叫聲完全停止以後,才微喘著氣,離開了那兩片差點害他英年早逝的鮮紅嘴唇。他摸上自己的耳邊,毫不意外地在指尖上看到了鮮血。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
曲洛辰回過頭,看見自己身後通往露臺的玻璃門,正在呈放射狀龜裂……
「嗚??」微弱的呻吟傳進他的耳朵。
曲洛辰飛快地抬起那孩子的臉,準備把人弄暈,免得會再一次聽見那種可怕的聲音。
可是他看見了一雙藍色的眼睛。本來就像是深海的色澤,染上了一片水光,就這麼定定地望著他。
他一怔,手刀停在半空,不知為什麼就是劈不下去了。然後,他低頭看著那隻被自己射傷的胳膊。
鮮紅的血液在雪白光滑、沒有瑕疵的面板上肆n.u.e流淌,傷口看起來是那麼怵目驚心。嗚咽從鮮紅的嘴唇裡發了出來,像一隻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卻不敢呼叫的小動物一樣,鮮血直滴到蜷攏起來的翅膀上,已經浸溼了一大片的羽毛。
這孩子看著自己的眼神,是清澈的、渴望的,也是懼怕的。
「曲洛辰,你幹什麼呢?」小顏暈暈乎乎地爬起來,血淋淋的場面嚇了他一跳,怎麼看都像是曲洛辰正在蹂躪一隻柔弱的小動物,「你打算殺了他嗎?」
曲洛辰鬆開手,任由那孩子倒在了床上。
小顏走到床邊,看了看那個qiang擊造成的傷口,「還好,子彈沒有留在體內,我去拿藥箱。」
雖然還是覺得這個類似於天使的生物很詭異,可是和某個殘忍人類不同的小顏,本著救死扶傷的精神,決定不分種族施以援手。
「你身邊應該有傷藥吧!我們只能簡單包紮一下,等明天到了多佛,我再下船想辦法找認識的醫生。」
罪魁禍首沒有什麼表情地,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看著小顏跑到浴室找來藥箱。
小顏試著給這個長著翅膀的非人類包紮,可是一連幾次,連手都還沒有碰到他,他就一臉的戒備,閃來躲去的,一點也不肯合作。
眼看著血越流越多,都快染滿整張床鋪,正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慵懶熟悉的聲音在小顏耳邊響起。
「我來。」曲洛辰已經走了過來。
「行不行啊?要不,我來把他按住好了。」小顏把手裡的傷藥和繃帶遞給曲洛辰。
「你不怕他再叫?」曲洛辰示意他閃開。
想到那可怕的聲音,小顏打了個寒顫,乖乖地閃到了一邊。
曲洛辰看向床上那個臉色開始發白的孩子,那雙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
「過來。」他放軟聲調,帶了點誘哄小孩子的味道:「不包紮的話,會流血死掉的喔!」
他突然轉變的態度,可能讓那孩子不能接受,反倒往後瑟縮了一下。
「過來啊!」他加上了親切的笑容,招著手:「乖乖地,包紮好了就不會痛了。」
那孩子的眼睛裡寫滿了畏懼和猶豫,還是不動。
「你到底過不過來!」曲洛辰眯起眼睛,終於失去了少得可憐的耐心。
開玩笑,這東西又不是有利可圖的美女,為什麼自己要浪費時間管他的死活。
那孩子像是要嚇哭了。
「你別這樣!」連一邊的小顏也看不下去了。
曲洛辰呼了口氣,強壓下心裡的煩躁。
「過來!」他儘量保持著溫和的語調,伸出手:「我不希望你死在我的床上。」
等了很久,直到曲洛辰考慮要不要直接去抓他的時候,一隻怯生生的手,抓住了他的指尖。他順勢靠了過去,半跪在床上開始處理傷口。
「會很痛,不過一定要做,不然可能會感染。你千萬要忍著,不要再那麼叫了。」消毒的時候,曲洛辰讓他咬住毛巾,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懂,連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給他看。
看來那孩子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消毒藥水倒下去以後,雖然痛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但還是乖乖地咬著毛巾,一聲不吭的。
「好了!」因為對方的高度配合,他只用幾分鐘的時間就俐落地上好藥,用紗布包紮結束。
正抬起頭,卻發現那孩子纖細的手指,正試著想要碰觸自己的臉頰。
「咦?你也受傷了啊!」小顏這才發現他耳邊的血跡。
「沒什麼,大概是耳膜輕微受損。」他站起來,順勢躲開了猶猶豫豫想要碰他的手指。
「真是的!」小顏哀嚎了一聲:「簡直就是高頻聲波武器,再久一會,我就要聾掉了。」
曲洛辰拿毛巾擦掉了耳邊的血跡。
「我剛才忘了問,怎麼會有個天使……在你的房間裡的?」小顏對上那雙在黑暗裡看起來有點可怕的眼睛,覺得背上的寒毛又豎了起來。「他是不是……從天上飛下來的啊?」
「不是,他是你帶上船,親手交給我的。」曲洛辰把床上染到血跡的床單、被子卷在一起,扔到了旁邊的角落。
「我帶上來的?我怎麼可能帶這麼個東西……」小顏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說的,是那個恐龍蛋?」
曲洛辰點了點頭。
「你居然能用恐龍蛋孵個天使……」話還沒說完,就被曲洛辰殺人的眼神嚇得嚥了回去,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你剛剛又是怎麼讓他閉嘴的?」
「你下次裝死的時候,還是臉朝上比較好,至少視野開闊點,那就能看見了。」
曲洛辰勾了勾嘴角,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小顏不顧道義的事實。
小顏剛想開口反駁的時候,門鈴響了。
兩人互看一眼,知道那可怕的尖叫,還是驚擾到了船上的人。
曲洛辰揚了揚下巴,小顏只能怏怏地出去打發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