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波便審嚴懿,“你們什麼時候這樣要好了,還不從實招來!”
嚴懿才不肯承認,“不過到王府來或者跟著王妃出門時見了幾次,誰知他怎麼送了這個來。”說著做勢就要把水囊扔出去,“我才不要呢!”
薛清就拉住嚴懿道:“你多大了,竟還胡鬧呢!”又向王妃笑道:“他們平日自然沒有來往的,但王妃賜了親事自然又不同,如今王妃再笑懿兒,可是不對了。”
素波可以肯定即使薛清不拉著,嚴懿也不會把水囊真扔了的,但逗笑之事亦不可過分,便點頭笑道:“是我不對了,我先討杯漉梨漿喝吧。”說著潑了杯子裡的殘茶,接了一杯漉梨漿,十分清涼可口,正與她此時的心情一樣,不管馮律和嚴懿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只要他們彼此都滿意這門親事就好!
薛清和嚴懿便也喝了漉梨漿,大家就都笑道:“不想我們三個能一起去膠東!”又設想起將來在一處怎麼玩樂。正開心間,嚴懿便突然滴下淚來,“只剩下父親一人在京城了,他手臂上的傷還沒全好呢。”
其實哪裡只她一個有離別之痛,素波與叔父及何老先生何老太太也分開了,而薛清也與祖父從此各自一方——只是她們早有了準備,而嚴懿卻太突然了,她一時難以接受。
薛清就道:“我先前也想留在京城,王妃也再三要我陪伴祖父——可是祖父卻道他的責任是留在文瀾閣,而我的責任是在王妃身邊。我們雖然表面分開了,但其實所思所想,所作所為都是一樣的,所以根本還是在一起。我想著你們父女其實也是一樣的,便是一個在京城一個在膠東又有什麼分別?”
嚴懿也不過一時傷感,聽了薛清如此高妙的言辭便揉揉眼睛道:“我也沒事的。”
薛清又勸,“馮參軍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明明留在京裡能有更遠大的前程,可卻一定辭了天子親衛跟著王爺到膠東。只從這一點看,他將來就不會有了新人忘記舊人,王妃這門親賜得好!”說著悄悄給王妃使了個眼色。
素波收到,便依著她的意思說:“我也是覺得馮律武功好人品好,御史大夫一定會喜歡這樣的女婿。”所以他才當場就將女兒女婿的親事辦了,再無悔改。
其實呢,嚴正雖然知道膠東王府的馮參軍,但能下決心將女兒發嫁一則是因為有匈奴和親之事,再則就是相信膠東王妃了,只是膠東王妃本人還不自知呢。
三人正彼此開解著,留福笑嘻嘻地過來了,“方才來了一片雲將太陽遮住了,外面甚是涼爽,王爺請王妃、奉儀和馮夫人到外面騎馬散心。”
素波一聽立即拍起手來,“可不是,悶在車子裡有什麼意思,騎一會兒馬心裡的鬱悶立即就都散了!”然後她才想起來,“我不會騎馬唉。”
留福趕緊陪笑道:“王爺早知道,讓人備了一匹特別溫順的母馬,王妃只管大膽地騎。”而且還有王爺在一旁呢,要知道王爺現在的騎術好極了,帶著王妃騎馬不算什麼。然後自己也不必再騎馬陪著王爺了,正可以找一輛車歇上一會兒,再喝點涼涼的漉梨漿、楊梅湯。
“那好,”素波點點頭,“你們呢?”
嚴懿就說:“我也沒騎過馬,但是我會騎驢,行不行?”
素波就看馮律又轉到了自己的車架旁,便笑道:“管你騎過驢還是騾子呢,有馮參軍在保證摔不了你。”說著把她推過下去,然後又拉薛清,“我們一起去。”
薛清擺手道:“我倒是有點累,就不去了,王妃去吧。”又再三道:“你們不必管我,我正好睡一覺。”
平日薛清便不大喜歡動的,素波只得也下了車,就見膠東王手裡拉著一匹紅驪馬,知道是給自己備的,便笑著跑過去踩著馬蹬上了馬,她雖然不會騎,但在這裡看得多了,上馬總沒有問題。
膠東王也重新上了馬,手裡拉著兩個韁繩,帶著素波悠悠盪盪地信步而行。正是初秋,京畿之地豐收在望,前些日子還青青的田地已經染了些許黃色,那流水也似乎更加深沉穩重,嘩啦啦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一陣清風吹過,膠東王含笑望著王妃,“方才的漉梨漿,我本也打算給王妃買……”
素波就也笑了,膠東王縱是有心,可是他總歸是王爺,當時又有太子、河間王、鄧太尉、陸丞相、嚴正等許多官員,哪裡能去親自買漉梨漿呢?再者,“冰飲雖然涼爽,但也不適合多用,我方才已經喝過了。”
“我也這樣想的,”膠東王眼裡都是笑意,“不過我發現長亭那家鋪子賣的冰飲並非用冰塊做的……”
“什麼!”素波驚叫了一聲,“你找到硝了?”還是在前世,她曾讀過一本書說古代人不只會藏冰,還會用硝做冰酪,但她卻一直沒有找到,不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膠東王的眼睛笑意更濃,“原來王妃竟是知道那東西叫‘硝’。”自己的王妃就是這樣神奇。
“那是當然!”素波便暢想起來,“那我就可以做冰淇淋了!”
看得王妃笑得眼睛都彎了,膠東王也開心,聽王妃講了半日冰淇淋之後,他就悄聲道:“聽說你們今晚要為馮參軍和嚴小姐舉辦洞房花燭?”
“你怎麼知道的?”素波奇怪地問,剛剛只見馮律在她們的車前轉來轉去的,膠東王正在前面騎馬帶著大家行路呢。
這樣的大事我還能不知道?膠東王就更小聲地說:“我們也洞房花燭夜吧。”
“不行,不行!”素波堅決反對。
“可是他們才成親呢。”
“但是他們可比我們年紀大!嚴懿已經十八了,馮律二十歲還多吧?”素波義正辭嚴,“你才多大?我不是說過待你滿了二十歲才可以成親呢。”
“皇家子弟都十幾歲成親……”
“那樣對身子不好的,”素波苦口婆心地勸,而且“女子年紀太小有孕容易出事,你看長沙王妃不就小產了嗎?”
長沙王妃小產另有原因,但是膠東王倒是將這句話聽了進去,先前因為皇后不敢有王妃有孕,但現在為了王妃的身子還是不能,他可不敢想像王妃難產什麼的,只得鬱悶地應了一聲。
畢竟兩人已經有別樣的親密,素波倒是知道膠東王的急切,便哄他道:“一會兒我就給你們做冰淇淋,你多吃點兒。”
到了驛站,素波就將將牛乳和糖在一個銀罐裡攪拌好,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