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
阿姨點頭,要跟他一起進去,寧休回頭渴求地看了她一眼,阿姨也打量了他幾眼,站在門邊:“我外面等著,就看一會兒。”
“好。”
寧休反手帶上門,拎著盒子進去,走到明雁身邊,明雁卻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是挑著漂亮顏色的積木玩。他順勢坐到明雁身側,見明雁沒有躲避他,心中舒了口氣,前段日子明雁看到他怕得就哭就躲的日子,他再不想經歷了。
他解開盒子上的絲帶,揭開蓋子,從裡面拿出蛋糕。
明雁聞到蛋糕的甜味,放下積木,往蛋糕看來。看到蛋糕上畫著的小兔子,不由自主地嚥了口水,伸手就想要去拿來吃,被寧休用手截住,他這才反應過來身邊還有一個人,抬頭看了看,發現不認識,但也不陌生,又將視線投往蛋糕。
寧休問他:“想吃嗎?”
“吃——”明雁眼中只有那個蛋糕了。
寧休聽到他與自己說話,激動地立即仰頭,就怕直接哭了出來,隨後立即用帶來的刀將當中的小兔子挖了出來,還未放到盤子裡,明雁已經直接伸手過來挖了一塊送到嘴裡,隨後就高興地笑了起來,道:“好吃!”
寧休又抓住他手,“我餵你。”隨後拿面紙小心地給他擦手,明雁嘟著嘴巴看著他給自己擦手,低頭的時候,小臉圓得雙下巴都疊了起來。寧休看在眼裡,覺得心瞬間就柔軟了,擦拭他手的動作愈發溫柔,明雁卻不高興了,生氣地抽出自己的手繼續去用手抓著蛋糕吃,寧休切得漂漂亮亮的蛋糕,頃刻間面目全非,明雁也吃得跟只小花貓似的,卻滿臉笑容高興得很。
寧休看著跟著傻乎乎地笑,伸手托住他的下巴。
明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手還不住地拿了蛋糕往自己嘴裡送,生怕別人要搶走似的。
“寶寶。”寧休叫他。
明雁完全沒意識到是在叫自己,依然只是吃蛋糕。蛋糕內層有紅莓果醬,酸酸甜甜的,正是明雁最喜歡的味道。這蛋糕是寧休學了大半個月才在今天做成的,見明雁這樣喜歡,實在很是激動,看到明雁紅嘟嘟的小嘴巴一張一合地吞嚥著蛋糕,想要讓他慢點吃,卻又捨不得打斷他的動作。
看到明雁滿臉的奶油,他不由自主地傾身去吻他的面頰。
明雁的動作頓了頓,卻還是吃著手裡的蛋糕。
直到寧休吻到他的嘴,明雁不滿地晃了晃,寧休卻還是吻著他的嘴角。寧休順著他的嘴角緩緩往深處吻去,明雁抬眸看向寧休的眼睛,恰好看到寧休也在看著他。明雁呆呆地看著寧休的眼眸,就在那個瞬間,明雁突然覺得自己腦袋特別疼,渾身的細胞彷彿都在叫囂,他用勁一把推開寧休,驚魂未定地看著寧休的臉,微微喘著氣。
“寶貝。”寧休卻想要再靠近。
明雁渾身開始哆嗦起來,寧休立即不敢再動,頓在那裡,明雁掃了眼地面,看到繫著蛋糕盒子的絲帶,他呆呆地爬過去拿在手中,低頭看了片刻,再抬頭的時候,寧休小心地挪到了他面前。
明雁面無表情地伸手就將絲帶繞在寧休脖子裡,繞了好幾圈,寧休愣住了,看著明雁瞬間變得猙獰的臉,同時感受到脖子裡的絲帶剎那間收緊了,這是寧休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瀕臨死亡的感受,脖子裡那裡的絲帶越收越緊,他漸漸呼吸不過來,他的嘴微微張開,他看著明雁猙獰的臉,心中卻突然特別難過。
明雁變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他。
房間裡特別安靜,外面沒人意識到裡面的不對勁。
寧休努力地露出微笑,看著明雁,心中想的卻是明雁如今是精神病患者,殺人並不犯法,他覺得自己活了四十多年,用這種方法死去也不錯。他想要伸手摸一摸明雁的臉,明雁的臉上依舊滿是猙獰,還帶著一些害怕。他多麼希望明雁能對他笑一笑,他多麼希望明雁再也不要露出這樣猙獰這樣害怕的神情。
他感覺到自己呼進的空氣越來越少,明雁的臉也越來越模糊,他甚至連一個笑容都沒有看到啊,他有點不甘心。依然努力地想要用手觸控明雁的臉,終於在他摸到一片軟暖的面板時,他感受到了指尖微微的涼意,他想睜眼看看明雁怎麼了,是不是哭了,卻也沒了力氣。
明雁突然大哭起來,哭著尖叫著,門外的阿姨嚇得立刻衝進來,看到這樣的場景,怕得大聲叫人過來。
明思從隔壁衝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明雁突然鬆開手中的絲帶,轉身便往床底鑽,邊爬邊哭,哭得直抽氣,彷彿很快就要哭過去。
他再低頭,看到地上躺著姿勢怪異的寧休,閉著雙眼的寧休,他脖子裡纏繞著的絲帶是大紅色,特別刺眼。
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看待寧休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打算最後這幾章是日更的,但這幾天寫得實在很慢,很抱歉。
明天不更,後天更。
☆、一百零九
阿姨早跟著鑽到床下哄明雁出來,明思蹲下身子,伸手探往寧休鼻下,察覺到微弱的呼吸,鬆了口氣的同時淡淡一笑。笑自己如今這動作做的是越來越順手,這一年內他也不知自己這般到底探了多少次呼吸。
明思邊給他的同學秦思打電話,邊讓聽聞聲響上樓來的其他阿姨們將寧休搬到明雁床上去,掛了電話後他交代阿姨們擰些帕子來給寧休擦臉。他則是也跟著鑽到床上,哄阿姨怎麼哄也不願出來一直在哭的明雁。
明雁的床不是如今常用的矮床,他的床很高,因此床底的空間很大。明雁抱膝坐在最裡面的角落裡哭,床下有點暗,明思看不清明雁的臉,但也能夠想到他的臉此刻的模樣。他不敢拿手電筒來,怕驚著明雁。
明雁此刻已經不再大聲哭,而是坐在那裡陣陣地抽泣,抽得差點兒背過氣。
“明明,不哭啊不哭……”明思十分著急,卻又束手無策。只能一遍遍地勸他不要哭。
明雁始終不願從床底出來,他的主治醫生也已在來的路上,秦思倒是先到了。明思從床下鑽出來,滿臉疲憊,指了指床上寧休,卻沒力氣說出話來。
秦思上前查看了一番,回身道:“他沒事,藥都不用吃。過會兒就能醒了。”
“那就好。”明思也沒勁再站起來,直接坐在地板上,呢喃道。假如寧休真的在他家被明雁勒死了,宋暉不會放過他們。可他現在頭疼的不是這事,他頭疼的是明明已經康復了很多,這陣子也一直安安靜靜,怎麼還會拿繩子勒人,勒的那個人還是寧休,可到了最後時刻他卻又收手了,現下自己在那兒哭。
想及此處,明思抬頭看了看床上面色蒼白嘴唇偏紫的寧休,他明明可以躲,為什麼沒有躲,為什麼沒有叫人,為什麼只是任由明雁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