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而自己正往下墜。
鬱波的心裡很亂。他不認為一段錄音就可以令自己相信,可是這段錄音中張冰的態度令鬱波慌亂。他好害怕,張冰真的會離開。他要立刻回家,立刻找到他,把他關起來,即使關一輩子,只要給他所有需要的東西就夠了。這個世界的所有罪惡只要自己承擔就夠了,張冰做只囚籠中的小鳥,同樣可以開心自由。
這樣就夠了。
聽到門鈴響了,張冰看著手中一個女生的介紹信。這是嬸嬸電話里約張冰出去時,硬塞給他的。
他突然想到,如果沒去軍營,隱瞞自己的取向,找個可靠的女人,保護她,和她一起終生,養育一個孩子,有個安穩的家,不也是挺好的。
嘆口氣的時間,張冰把這封信和女生的相片趕忙塞到沙發墊下。如果被鬱波看到了,又是問題。
這個門剛被換掉,上一個的鎖芯都被堵死。鬱波死死抱住張冰,道歉,說不該惡毒地對待他,把鑰匙交給張冰保管。
看著手心的鑰匙,彷彿是一個微弱的許諾。但張冰覺得心中有點底氣。畢竟他還是依戀這個家,仍每天盼望鬱波的回來,鐘錶的時針能走得快點。
張冰解鎖,卡門。
一群黑衣保鏢紛紛闖進來,駕著張冰離開。他們捂住張冰的嘴,幾雙手成為鐐銬把張冰的行動鎖住,抱出門。張冰驚恐著,在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到鬱波冷漠的眼神。
那一刻世界整個都破碎了。
張冰被扔進黑色車裡,這個區域都被封鎖了,沒人看到這一幕。整個車廂就是個移動的牢籠。張冰拍打玻璃,使勁哭喊,呼喊鬱波,求求他放過自己。
可是外面聽不見任何聲響。
張冰被鎖在車裡之後,區域封鎖解除,行人陸續佈滿街道。張冰在車內看到來來過過的人群,朝他們呼救,猛拍車體,希望有任何能夠拯救自己。
路過的行人彷彿是鏡子外面的人,而唯獨張冰一人被困在鏡子中。
鬱波下樓了,直視張冰。從外面看不見車的內部,但鬱波知道他的金絲雀在裡面。他從另一側開啟車門,剛進去便把想逃出來的張冰押住摁回去。鬱波掏出手中的白繩子,把張冰的手腳綁住,膠帶封住他的嘴。
做完這些,鬱波一把手摟住張冰,全身包裹他,安穩張冰顫抖的身體。
“別離開我,別離開我,告訴我別離開我。”鬱波深情地看著張冰。
張冰怨恨地看他,張嘴要咬他,膠帶封住嘴巴,只能看到嘴型的宣揚。
“恨我嗎?”鬱波苦笑著,撫摸張冰臉頰:“如果恨我,你會不離開我,那就恨吧。”
“你愛我嗎?”鬱波反覆追問,像個神經病人。
“你現在不能說話,真好。我好怕你嘴巴里的話和我想要的不一樣。反正你的那點愛遲早會被我折騰光,所以你還是恨我吧。你越恨我,我越要補償你,越要對你好。”
“你疼嗎?”
“肯定疼!不要害怕,等過一會,我們到了新家,就放開你。你一輩子都會過得很幸福,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給你,如果你想要這個地球,我也會想辦法給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張冰驚恐地看著鬱波,彷彿那是他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他絕望的眼神被眼淚浸沒,豆大的淚珠滾滾而落。
鬱波低頭吻上張冰嘴唇上的膠帶,接吻之間像隔著一面不透風的牆。張冰張口,隔著腳步都能咬上鬱波的嘴唇,用力一咬,便聞到鮮血的味道。可鬱波並不離開,雖然覺得吃痛,卻在痛苦中享受。
張冰終歸不忍心,鬆口。
“你還是愛我的。”鬱波把頭靠在張冰的肩上,吻他的耳垂。
車停下來,保鏢把門開啟,鬱波雙手抱著被捆綁的張冰下車。
這裡是一個有花園的優雅別緻的白色別墅。
“寶貝,看看,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了,你的一生都要在這裡度過。”
張冰仰頭看著鬱波,不寒而慄。
作者有話要說: 天哪,我的存稿要用完了。
怎麼檢查完了,某些報告還沒弄完,快煩死了
☆、第九十二章 因愛放手
鬱波上班時間不定,但必定準點下班。他把車的牌照取下,開出限定速度,急迫回家。
只有兩個保姆給他開門,偌大的別墅裡顯得空曠。
“還不吃飯嗎?”
保姆有些害怕鬱波,之前就被責罵過為什麼不做好吃點的東西,為什麼不給屋內被囚禁的人想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因為酬勞高,這兩個保姆早就離開這裡,一個神經兮兮像個逃犯,一個可憐巴巴整天縮在牆角。
鬱波用鑰匙開門,進入一間黑暗的房間,只有螢幕上的藍光幽幽發亮,顯得詭異。
鬱波在四面擺成一條線的監視器前坐下,瞳孔中反射藍色的光。
這四面監視器裡觀察的正是禁閉室裡的張冰。
他像囚鳥一樣,垂頭喪氣,意志消沉。鬱波忍不住起身,摸了摸顯示器的螢幕,竟然哭了。多少年沒掉過眼淚,鬱波心痛得跪在地上,一拳拳錘擊地面。
要這樣才能開啟張冰的心?這個世界上為什麼還有比登天還難的事。
鬱波不敢進入禁閉室,怕再一次傷害張冰。
自打上次張冰以割腕要挾他滾出去。紅得虛假的鮮血從張冰的手腕流出,令鬱波暈眩。鬱波第一次雙腿跪地,因為張冰不願意他靠近。可鬱波無法抑制想要把張冰的血塞回去的慾望,每一步靠近張冰,他便用將破碎的碗碟瓷片割出更深的傷口。
“求求你,離我遠點,你是個怪物。”張冰的話語不成聲,腿因害怕無助地抖動。
“求求你,讓我幫你把血止住。”鬱波跪在張冰面前,往日的高大看起來心酸。
張冰搖著頭後退。
“我可以保證再也不踏入這個禁閉室,不過你必須這次要我幫你治療,不不,我不靠近你,我讓醫生治療你。不然,我還會把保鏢叫進來。” “怎麼做,你選!”
“如果我想選擇出去呢。”張冰問。
“我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鬱波堅決地說:“你不能離開我。你恨我,所以我要補償你,不能讓你離開。”
“為什麼,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張冰絕望地跪坐在地上,鮮血流滿雙腿。
“因為我愛你。”
鬱波的話剛說完,立刻闖進來一群黑衣保鏢,輕易把張冰制服。張冰眼睜睜看著幾名護士進來,拿出針注射在張冰胳膊上。
他感到全身鬆散,睏倦感尤其強烈,匆匆閉上眼皮。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對不起,我不會再進來了,你別傷害自己。”
鬱波又開始做惡夢,整天頭痛欲裂。他想到了那片紅色的鮮血,像泉水般在自己腳下噴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