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雨澤回到家時,司明鏡竟然又一個人坐在客廳,手握著瓶子,不停地喝酒。幾天沒有打理了,他現在是鬍子拉碴,身上的襯衫也是皺巴巴的,原來總是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如今也是凌亂不堪。衛雨澤看著是一陣心疼,眼前的這個男人哪裡還是司明鏡啊!
他跑過去,一把奪過了瓶子。不知怎麼了,衛雨澤忽然很生氣,他氣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
“啪”一聲,酒瓶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他還不解氣,把桌上還未開的酒通通都往地上砸。
玻璃瓶碎了一地,各種酒在地上蔓延開來。
司明鏡竟然無任何反應,只是呆呆地坐著。
“我讓你喝!喝死你、、、”
一瓶接著一瓶,被衛雨澤全扔在了地上。
桌上終於一瓶都不剩了。
他忽然上前,抓著司明鏡的領口,一巴掌下去,接著又是一巴掌、、、、直到淚流滿面,再也下不去手,他才停了下來,怔怔地站著,默默地流著眼淚。司明鏡沒有絲毫反抗,任由他打著,跟個死人一般,沒有絲毫的痛楚。
“沒了蘇澗溪你就不能活了嗎?你這個懦夫!懦夫、、、叔叔、阿姨怎麼辦?還有、、、我要怎麼辦?”
顫抖的聲音到最後竟然有一絲無力。衛雨澤看著司明鏡仍舊沒有一絲迴應,他不覺心灰意冷。
“司明鏡,你很痛是嗎?心很痛對嗎?可我也痛啊,只是你永遠都看不到而已!呵,好啊,我今天就陪著你,讓你看看我到底有多痛!”
充滿了絕望與悲傷的吶喊,鮮紅的血頓時在地上綻放出了朵朵紅梅,和著淚水慢慢擴大。衛雨澤光著腳,突然踩上了那一地的碎玻璃。
鋒利的碎片扎進了肉裡,他傷心地笑了,感覺不到一丁點疼痛,只有那一地的猩紅提醒著他,他受傷了,不單單是腳上,心裡的傷卻更深。
“你瘋了啊!”
司明鏡終於有了反應,他衝上前抱起了衛雨澤,把他放在沙發上。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雙腳,司明鏡的心一揪,這個一直以來都很溫柔的孩子,什麼時候開始愛流眼淚了,什麼時候開始變勇敢了,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會為了自己而受傷。
司明鏡有那麼一瞬間被感動了。
“我錯了,我錯了、、、、”他緊緊抱著衛雨澤,把頭埋在他的頸間,呢喃著。
衛雨澤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滴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沿著脖頸,一路向著胸前滾去。他莞爾一笑,值了,司明鏡可以站起來了吧。
往後的日子,司明鏡照常上班,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但只有衛雨澤看見了他眉間那淡淡的憂傷。不過,他在進步,他在一天天將蘇澗溪的影子淡去。
澹臺琪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蘇澗溪想盡了一切辦法讓他能撐到有合適的心臟為止。澹臺家也是透過各種渠道到處打聽心臟來源。老爺子也就暫時沒有了心情去管澹臺煜的事情了。鄭麗媛每天都會來看澹臺琪,只是澹臺琪從不理她,就當做沒看見一般。每次,她都是碰了一鼻子灰,然後被陸子延趕出了病房,最後,她也很識趣地不再來了。
澹臺司知道是她把小琪關在了老宅子裡,更是與她冷戰了幾天,對她不理不睬。鄭麗媛這下是自作自受,只能自吞苦果了。
陸子延看著澹臺琪這副樣子很是擔心。雖然小琪每天還是會對著他笑,可是更多的時候是在發呆,不知想著什麼。陸子延明白,自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後,總是帶了些許的憂傷,就連笑的時候都讓陸子延看著心疼。陸子延是每天變著花樣逗他笑,讓他開心,可是效果卻並不怎麼好。
就這樣,一個月轉眼而逝。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蘇清澄和衛雨澤終於迎來了初秋的九月。小鬼很光榮地成為了澹臺小學一年級的新生,而衛雨澤也順利地進入了澹臺大學,榮升為法律系的高材生。
新學期開學的第一天,澹臺學院那宏偉的大門上掛上了歡迎新生的巨大條幅。
澹臺煜和蘇澗溪今天一大早就送小鬼來報道了。他們把車停在了校外的停車場裡。因為澹臺學院校內是不允許開車的,這也是為了學生的安全考慮,畢竟從小學一直到大學都建在裡面,學生之多就可想而知了。光是佔地面積就足足可以抵上一個小小的縣城。所以諾大的校園裡,有專用觀光車,方便學生出行。
澹臺學院可真算的上是個小城市,裡面的教學裝置和教育基地是應有盡有。高科技的生態試驗田,大型圖書館,高爾夫球場,體育場,游泳館全部都是免費開放。各種商店、超市、酒吧、餐廳、娛樂城皆由學生自行管理。澹臺老爺子為教育是不惜血本,澹臺家的教育理念是從小就開始培養孩子獨立自主的個xing以及無窮盡的創造力。所以,這所學校才能每年都培養出大批精英。
每年十月,澹臺學院都會對外開放一個月,屆時大批中外遊客紛至沓來,不光光是被學院大氣磅礴的建築所吸引,更是為那濃厚的人文氣息慕名而來。
“哇塞!這澹臺學院也太大了吧!”
蘇澗溪正坐在觀光車上,傻兮兮地看著左右宏偉的教學樓,不禁發出一聲驚歎。
小鬼正低頭研究著手中的地圖,看看哪裡有好玩好吃的,關鍵還是這女生宿舍的位置。等有時間去看看,有美女沒。小鬼想著,色迷迷地笑了,口水都流在了地圖上。
澹臺煜看著兩人的樣子,不覺好笑。這一個是傻裡吧唧的,另一個古靈精怪,還真是絕配。
這時,另一輛觀光車迎面駛來。
“澗溪!”
車上的人興奮地喊了一句。
蘇澗溪回頭,看到了司明鏡那一臉的笑容。他急忙讓車停下來,走了出去。
怎麼走到哪都能碰上!澹臺煜不滿地癟了癟嘴,轉過頭去,全當做沒看見。
小鬼也跟著蘇澗溪下了車。
一個多月沒見,蘇澗溪發現司明鏡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很大的變化。只是那眉宇間淡淡的哀傷他還是能感受到的。他看到了站在司明鏡身邊的衛雨澤,也不再是那日那副傷心絕望的樣子了,現在的他氣色很好,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蘇澗溪看著這一切,也安心地笑了。
“澗溪,最近好嗎?”司明鏡一如既往的溫柔,只是那顯而易見的情愫仍舊在眼裡浮蕩著。
“嗯,挺好的!你,也還好吧!”蘇澗溪莞爾一笑,看著面前的這個男人,他有點微微的心疼。
好嗎?一抹苦笑浮上了唇角。
“或許很好吧!”司明鏡淡淡地回答著。
衛雨澤的目光一直都沒離開過司明鏡。那帶著憂傷的眼神讓小鬼都覺得不忍再看下去……
“司明鏡,抱抱!”
小鬼扯了扯司明鏡的褲腳,抬頭看著這個高大的男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宛如清泉。
司明鏡愣了一下,隨即溫暖地笑了,他躬身,將小鬼抱起,摟在懷裡。
小鬼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句:
“司明鏡的愛不在蘇澗溪那裡,不要辜負了眼前人哦!”
說罷,還在司明鏡臉上吧唧了一下,吻了個。
司明鏡回頭,看著站在身旁的男孩,那個一直陪在他身邊,默默喜歡了他這麼多年的小澤,為何他現在滿眼憂傷。
他釋然一笑。連個孩子都能看得明白,他又如何能辜負了小澤的一片深情呢。
“喂!好了沒!快點!”澹臺煜終於忍不住了,他不耐煩地大吼了一聲。
“你給我閉嘴!哪涼快哪待著去!”蘇澗溪也不客氣地回了一句,這個人看來自己平時是太寵他了,他都已經贏了,還要怎麼著。
澹臺煜瞪大了眼睛,好個蘇澗溪,竟然敢頂嘴了,他扯開了嗓門,
“我看你明天早上是不想下床了是嗎?”
洪亮的聲音惹得路人紛紛回頭,奇怪地打量他們幾人。
瘋子,蘇澗溪心裡暗罵一聲,一直從耳根子紅到了脖子上。
司明鏡也臉色微變,不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笑了笑,把小鬼放在了地上。
“快走吧!他等著呢。”
“嗯,再見!以後常聯絡啊!”
蘇澗溪打了聲招呼,便牽著小鬼上了車。
司明鏡看著遠去的光觀車,若有所思,半晌,他回頭,對著衛雨澤燦爛一笑,
“我們也走吧!”
說著,便轉過身去了,
“小澤,謝謝你!”
很輕很輕的一句話,卻讓衛雨澤的心泛起了陣陣漣漪,他也笑了,這麼多天以來,最開心的一笑。
衛雨澤並沒有看見,背對著他的司明鏡,卻紅了眼眶,他抬頭望著天,不讓眼淚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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