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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斷殘琴殤離別 ∮ 四十七.離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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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嬌俏丫鬟點上屋內的油燈,稍稍退了出去,昏黃的燈光下,鮮于聖站在屋外,朝身後護衛的宜國侍衛揮了揮手,侍衛馴良的撤下去,門外僅留下殘念。

踏入屋內,殘念走在鮮于聖身後,考慮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應付鮮于聖的問話,問話的內容,不言而喻,他若是當即告訴他餘家被滅的事,不出意外,鮮于聖決計會雷霆大怒,著手追查當年的事,如此一來,他與小蘇,明日必定走不了。

鮮于聖坐在一邊,示意一旁的椅子,殘念領命坐下。這會,門外款步進來一名有些面生的丫鬟,眼眉低首,鎮定的端著茶盤,茶盤上,一壺青瓷茶壺,兩隻青瓷杯。丫鬟將茶盤擺放在鮮于聖與殘念之間的茶案上,取出兩隻青瓷杯,分別放在殘念與鮮于聖面前,繼而,端起茶壺,揭開杯蓋,為杯中注入熱茶,動作一氣呵成。倒完茶後,丫鬟捧起茶盤,退了出去,順帶關上門扉。

“此刻,也就你跟朕兩個,有些話,你也無需界外,想說什麼,就說吧。”鮮于聖端起眼前的茶,優雅的推著茶蓋,輕輕的抿了一口。

殘念故作鎮靜,明知故問:“皇上所言何事?”

放下手中的茶,悠閒淡定的龍顏上,看不出鮮于聖絲毫的情緒,“你父親,這些年可好。”

千思百轉,殘念笑道:“他老人家守著一畝良田,與世無爭,成天過著散人的生活,極是逍遙。”

鮮于聖挑起一邊的濃眉,咄咄逼人的問:“那你來天陌皇宮又是何故。”

殘念不急不躁,故意搬出少年不得志的摸樣,一臉惋惜:“家父如此,作為兒子卻無法效仿,似錦的前程,高官的厚祿,才是我的追求,只是,功名無緣,不得志。後來聽聞,天陌一年一度宮廷樂師開始甄選,我想,自己好歹也跟父親學過幾年琴,不妨去試一下樂師的職位,此後就來到了天陌,天可憐見,得到皇上垂青,不想真被選中。”

“你那次,為何騙朕,斷腸是旁人所教?”

“不瞞皇上,殘念如是說,必有苦衷。”

“哦,何苦衷?”

“家父曾經在天陌住過一段年數,殘念雖不知當年發生了什麼,至他回鄉後,便是鬱鬱寡歡。我猜測,天陌定有他不想見之人,傷心之人,故而殘念才隱姓埋名,儘量避免抖出關於家父的事,以免再生事端。”整一段編織的故事,從容不迫的出於殘念之口,煞有其事,無懈可擊。

“琴與小蘇呢?”繼續端起茶杯,緩推茶蓋,慢慢的品嚐起來。

“我是餘家獨子,自小就想要個弟妹好好的寵著,小蘇正好是我隨著父親在外遊樂認識的一位小乞丐,童言無忌,自然而然,關係貼近。至於明羽,是父親極愛也是極痛苦的古琴,也許是父親想清楚了某些事,就像愛並且痛著,那不如不再愛,放手拋開一切,於是,就把琴丟擲一邊,我看著可惜,就把琴送給了小蘇。”

聽完殘念完美的敘述後,鮮于聖隱約感到事情並非如此簡單,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或許,殘念說的對,他一直以為,餘懷書是如何也不會離開那架琴的,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很脆弱的人,特別是在面對感情的時候,當初是自己一意孤行,說出那些絕情的話,趕走餘懷書,他又怎麼還敢去奢望,懷書留著那架他送給他的古琴。可笑的自己,居然還在等著他回來,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真的回來了,他也無法再將他留在身邊,因為,那個折磨著每個帝王之夢的,是不被違抗的。

殘念認真的注視著鮮于聖的每一個表情,發現他已經進入自己編織的虛假故事中,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後想到下面的事,鮮于聖並非庸才,這次能騙過他,不代表一輩子都可以,遲早他會發現故事中依然存在的破綻,進行調查,到時真相敗露,還不給他找個欺君罔顧之罪。可能鮮于聖會念在他父親之情,不至於給自己一個死罪,但也好不到哪去,這些都不是重點,憑他武功,逃出去易如反掌,但是小蘇呢,他不能帶著他一起成為通緝犯。頓時,有些煩躁的端起一邊沒有動過的茶杯,移開杯蓋,一口氣喝完溫熱的茶水。頭腦似乎清醒了許多,煩躁的心裡也稍稍得到平靜。

“皇上,若無其他要事,恕殘念先行告退。”起身,做出告退的樣子。以後的事,他也無需杞人憂天,而且,小蘇的病情……鮮于聖若真知道了真相,起碼,看在小蘇的面子上,這個月,他也絕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

鮮于聖還在為餘懷書的事感到傷懷,也沒心情繼續盤問,他揮揮手,殘念拱手作禮,退出房間。

出了鮮于聖的房間,沒走幾步,卻聽長廊彎角處有些微動,桃花眸暗下,旋身飛去,轉到彎角處,卻見一抹黑影,飛快的奔躥上屋簷,踩著磚瓦,消失在夜色中。

殘念站在拐角處,頓了下,沒有追上去。腳下似乎踩到什麼,移開腳步,微弱的燈光下,一塊血淋淋的布料被揉成一團的落在地上,殘念彎身,撿起一角沒有佔到血跡的布料,“怎麼會有這個”再往前,地上還有什麼被拖動的痕跡,殘念料想,那裡應該還有血跡,大概被這塊布料擦試過,只可惜,再怎麼擦拭,印在地上的紅色深印已經烙在上面。

“是剛才那個人嗎?”細一想,殘念笑著搖搖頭,放下手裡的布料,不管是誰,這些跟他都沒有關係了不是嗎,他自己剛擺脫了一件糾纏了他十年的事,何必再趟另一個渾水,起身,故意無視地上強烈的線索,朝蘇然的廂房走去。

蘇然送走鮮于淳後,心慌意亂一直沒有停息,想到剛才迴廊上的監視,他咬著唇瓣,焦心著殘念,不想回屋。抬頭望著迴廊的盡頭,期盼著那人的身影趕快出現,沒多會,那裡出現了模糊的影子,蘇然定眼一看,正是回來的殘念,心裡一陣激動,飛奔過去,撲入那人的懷裡。

殘念摟著他有些發顫的小身子,擔心的問:“小蘇,身體不舒服嗎?”

蘇然用力的埋在他懷裡,悶著聲音,“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別亂想了,不過是被鮮于聖找去問話,哪有——唔……”殘念突覺渾身血液流動異常,喉間血腥直冒,一把推開蘇然,湧出來的鮮血,嗆不住,咳了出來。卻是一口暗黑的毒血,殘念一驚,快速封住身上流動的幾個血位,逐漸感到頭腦開始沉重。

被推開的蘇然嚇了一跳,再看殘念咳出的暗紅色鮮血,小臉蒼白,“怎麼會這樣?”

殘念想到最後喝的那杯茶,定是被人下了毒。他搭上蘇然的肩膀,憑藉還有的清醒,做出決定:“小蘇,快,我們今晚就離開這。”能夠在不傷及鮮于聖的情況下給他下毒,看來此人是預謀好的,這裡是不能再留了,多待一會,他們就會多一份危險。

牽著馬,輕易的出了將軍府,反而讓殘念更加不安。

騎在宜城的小路上,殘念僅剩的清冷也快殆盡,眼前模模糊糊,頭腦壓著千金石,暈暈沉沉,提著馬韁的手,也快維持不住。

“殘念。”背後的人越來越沉,蘇然搭上馬韁上的手,回道:“殘念,抱緊我,我來騎。”

“小蘇……”放開手裡的韁繩,摟上前面纖細的腰身,努力維持自己的平衡,不敢給前面的人施一點壓力。

“小蘇,別回小屋。”

“你是不是也聽到後面的馬匹聲了。”

“恩,要殺我的人,怎麼會輕易放過我,追蹤出來,倒不失好計策,在外面動手,要比將軍府方便多了。”

“那怎麼辦,殘念,我們還是饒回去找藍顏或者找我師父,你現在這樣,根本鬥不過他們。”

藍顏無塵嗎?殘念暗暗冷笑,他們若是能幫忙,就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在將軍府,顯然,他們都認識那個要殺他的人,只是礙於某些情況,他們能給他做的,只有警告提醒,其餘的還是要靠他自己。

“小蘇,你把我隨便放哪都可以,然後,你回將軍府找藍顏。”藍顏一定會保護小蘇的,他們要殺的也只是他,與小蘇無關。

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內打轉,“我不准你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既然接受我了,就不準拋棄我,更別像十年前那樣,一直讓我去等。”

殘念靠在小蘇的肩上,輕輕的笑了。“你真傻……”

蘇然警覺到,殘念的意識正在一點一點消沉,一邊忙著騎馬,一邊提心吊膽,忽然,他想到藍顏的一句話。

明天的晚宴,也許沒有想象中的簡單,這瓶藥,如果明天你們沒事,就可以丟了。

藥,對了,藍顏給他的藥就在身上,說不定,可以救殘念。現在首要的是找個地方才行。可是,荒郊野外的,那裡有避風的住處。猛然間,蘇然記起來時路上所看到的那間破廟,於是,加快速度,往破廟的方向趕去。

幕臨在夜色中的將軍府,生寒詭異。最角落一側的屋簷上,藍衣男子鎮定自若的坐在一塊平坦的花瓦石上,寒風冽冽,卻涼不透男子內心的洶湧澎湃。身後,躍上一抹黑影,踩著瓦磚,恭敬的立在藍衣男子身後。

“都做好了?”

“是。”

“去吧。”

黑影得到命令後,一瞬間,消失在屋簷上。

藍顏起身,立在屋簷處,一時衣袂飄舞。冷靜的鷹眸,俯視將軍府某處房間,只有此刻,他才能容忍自己露出不被允許的哀愁。

“傻瓜,情再深,都已經過去,別在錯下去了,殺了殘念,就等於毀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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