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時候,齊皓也給別人當過家教做過老師,一個初中女孩兒他一直帶到高三,甚至入職後的一年他都和那女孩兒有聯絡,女孩兒現在在澳大利亞學習,已經變得亭亭玉立,齊皓很珍惜和別人這樣簡單而長久的友誼,哪怕緣分變得很淡,值得回憶就好。
受到闌珊的囑託,齊皓不想辦壞事,特意趕早在辦公室等著,闌珊的朋友倒也客氣,說要請他吃一頓飯認識認識。齊皓沒有拒絕,近朱者赤,闌珊的朋友應該不會壞到哪兒去吧。下午時分,齊皓接到了那個叫孫煒的人的來電,說是已經在外頭訂好了飯店,一會兒過來接他,齊皓忙說不用,那人非說要的要的便把電話掛了,齊皓嘆了口氣,想著這人還真是客氣。
孫煒又來了,肖朗盯著這笑面虎看了半天,總覺得他最近有點混,公司還開不開了,三天兩頭的翹班出來玩,下屬都會偷懶的好不好。孫煒看穿他心思,拍拍他肩膀說,“沒事兒,有人替我看著呢。”
肖朗沒來得及擠兌他就被拖出去說是要請吃飯,肖朗朝後頭望了望,問他怎麼不讓範無翼一塊兒來,王棟晨的人影也沒見,難道就他倆?孫煒點點頭,鄭重其事地說:“沒錯,我把你拖出來洗腦來了。”
肖朗失聲啞笑,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反正孫煒說什麼他一隻耳朵進另只耳朵出來就是了,怕啥。孫煒沒直截了當地帶他上館子,而是興致極好地帶他進校園兜了圈,肖朗奇了怪了,孫煒這沒事兒幹啥呢,看他走的越來越不是地方,這幽僻小徑正是當初他跟蹤闌珊走的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肖朗虧心事做多了,光這樣走著也心驚膽戰,至於目的地在哪兒,他也沒空管。
孫煒樂於見到他沒聲沒息地跟著自己,也省了他解釋。直到走進一座成回字形的獨立建築,望著頭頂上的紫藤花架,肖朗才回過神來,“這是哪兒啊,你別告訴我說飯在這裡吃啊。”
“還有個人,我要一塊兒請。”
“你女朋友也在這兒當老師?”肖朗驚奇了下。
孫煒搖了搖頭,透漏了一句,“不是,那丫頭在公司呢。”
肖朗來興致了,“敢情你們夫妻搭檔幹活不累啊,誒,白天也對著晚上也對著,你不累啊……”
孫煒白了他眼,“你以為我是你啊。”說罷便朝裡面走,肖朗沒趣地撇撇嘴,跟了上去。臨到門口,孫煒堵住肖朗低喝了句,“一會兒你給我老實點,人家是老師,斯文著呢。”
“知道知道。”肖朗也沒多想,一會兒他閉嘴不說話就是了不就得了。
孫煒整了整衣服,真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派頭。肖朗不自覺朝後退了小半步,自慚形穢。孫煒推門而入,滿臉堆笑,“是齊皓齊老師嗎,你好,我是闌珊的朋友孫煒。”
齊皓?!聽到這名字的當口,肖朗不由分說衝進門去,眼瞪得像銅鈴。
說了聲“你好”,齊皓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和這個人握手,就瞧見後頭莽撞地跑進來一人,好像幾輩子沒見過他似的盯著。
肖朗?怎麼是他。
齊皓笑意漸隱,沉默下來。肖朗心跳地怦怦響,他下意識摸索起口袋,空癟的手感讓他一陣失落,那香水他沒揣在身上,他特意擺在了家裡,看來是錯過了,又錯過了。
“肖朗,叫你斯文點你聽不懂啊。”孫煒壓低聲音把肖朗往後拖,使勁跟他使眼色,肖朗一臉朦朧望著齊皓,齊皓避開他的眼神,自顧自和孫煒聊了起來,“孫先生,這位就是你說的……”需要我幫忙給他補課的人?
孫煒忙不迭點頭,陪笑道:“是啊,這人有點粗魯,老師你別見怪,其實他挺仗義的。”
齊皓笑了笑,彎起的嘴角里盡是諷刺的意味,孫煒心頭咯噔一響,心想他闖蕩職場這麼些年說謊無數,還沒有被人看穿的時候,今天怎麼不靈光了?除非……孫煒瞟了瞟欲言又止的肖朗,問道:“老師認識我的朋友。”
齊皓略一點頭,“我們曾是鄰居。”
孫煒心想這就完蛋了,肖朗這人多囂張他是知道的,敢情這小子多混賬老師早都看在眼裡了,現在就算他嘴邊塗了蜜糖也彌補不回來了。
孫煒後頸發涼,只能繼續笑,“老師,這傢伙決定改邪歸正了,那個,過去的事就……”
“算了。”齊皓補齊了孫煒的後半句話,“過去的事就算了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孫煒眉開眼笑,忙不迭點頭。肖朗卻因為他的話心絞了起來,一陣陣足夠讓頭皮發麻的酸澀漲滿了心湖,“什麼算了,我有說過算了嗎。”他大刺刺地喊了出來,偌大的辦公室只他們三人,蠻橫的聲音響徹耳際,仔細聽了聽,好像還有絲……委屈。
“肖朗,你給我消停點。”孫煒恨不得扯張封條把他的嘴封上,“我好不容易給你找了個老師幫你補課,你能不能稍微客氣點。”
補課?怎麼又說要補?我不是沒答應嗎?肖朗正要反駁,轉念一想那豈不是意味著他和齊皓呆在一起的時間變長了?肖朗愣了半晌,沒回答卻等同於預設。聽到孫煒挑明瞭來意,齊皓很想表明自己沒法和肖朗共處一室,可這話真說出口了他又怕肖朗口無遮攔說出什麼混話來,到時候可就沒法收拾了不是?
兩人都不說話,這就輪到孫煒發揮所長了,“老師,我這朋友混是混了點,不過也不是沒有改造的前途,你就行行好幫幫忙吧。如果你實在不方便,我只能請慕容再給這個混小子找個老師了。”
闌珊?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齊皓抬起了臉,“我知道了,他需要補什麼你得事先告訴我,不過上課的時間和地點我來定,這樣可以麼。”
“沒問題。”出乎孫煒意料,肖朗二話沒說就答應了,而且搶在他前頭說話。齊皓不置可否地看著他,情緒並沒有太大的起伏。這兩人肯定有問題,孫煒篤定地想,張口卻是說:“哈哈,這樣就好。我在外頭訂了桌子,一起去吃吧。”
“不了,事情商量好了就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齊皓淡淡地拒絕。
“那也行……”孫煒趕忙答應,另條胳膊架住要說話的肖朗搶先道,“您有事忙就先走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什麼不做打擾,你不是說一起吃飯的嘛。肖朗瞪著孫煒要說話,孫煒也不嫌他髒直接捂住他的嘴,趕緊把人拖出去了。齊皓脫了力一下跌坐到椅子上。真是搞笑,轉了一圈回來居然還要給他補課,想起過去根本就是免費勞力的生活,齊皓止不住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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