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傳了出去,肯定是不好聽的。
“我能跟著你進去看看嗎?”閻西顧問道,小道士只有這點兒程度,他師傅未必就有真本事,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給了他一個混進去看看的機會。
他現在以死氣為食,偏偏這死氣也不是能常常見到的,機會難得,定要探個究竟才是。
在他身體裡的那東西這麼久了也就給閻西顧摸索出些模糊的概念,約是兩點,一是支撐著他生命活動所需的是死氣,二他消耗的道力,也是靠得到的死氣支撐著。
沒有死氣,他就是屍體一具。
所以當務之急,閻西顧需要收集更多死氣。
小道士為難地看著閻西顧,閻西顧裝作不懂,反問道:“很為難嗎?如果是這樣那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你們怎麼做法而已。”
“沒有為難,但是……”小道士回頭看著他身後李家的人。
幾天不見,閻西顧身上的死氣更重了,小道士想讓他師傅看看閻西顧,但是這次的事情並不是他說了算,還得看李家的人怎麼看、怎麼說。
那些人紛紛對視,然後一個帶頭的人點了頭,妥協道:“我知道了,他能進去,但是進去之後不準到處走動。”
“我知道了。”閻西顧點頭。小道士則是有些興奮的拽著閻西顧的袖子,恨不得立刻把他拽進屋子去。
那人有交代了幾句,說完,閻西顧便跟在小道士身後進了院子。
李家大院院子裡,走廊和廳堂內都擺起法陣。在院子外還陽光明媚,到了院子裡,倒是有些陰森森的。小道士進了門之後,還帶著些許稚氣的臉上就努力擺出了正經的表情,看得閻西顧好生想笑。
院子裡,還有一個身穿道服的中年男人在,見到閻西顧,察覺到他身上的死氣皺了皺眉,不過現在周圍人太多,他也沒立刻上前來詢問閻西顧情況,而是招呼小道士過去,並且對他說:“這次的法事就由你來主持,我在旁護法。”說完那道士就走到一旁去準備法陣了,獨留下小道士站在原地發呆。
小道士聞言瞬間就驚呆了,他瞪圓眼睛微張著嘴,震驚地看著他師傅,喃喃地問道:“二師傅我不行的,我……”小道士憋紅了,但是周圍的人太多,他也沒敢多說什麼。
倒是閻西顧走上前去問小道士,明知故問,“這裡到底怎麼了?”
小道士這才收斂了心神,他把閻西顧領到院子一角,然後神秘兮兮地說道:“李夫人她被不好的東西附身了,那東西是原本死在院子裡井中的丫鬟,因為不能離開井底回不了家,所以積怨成了邪靈,不知道怎麼的就附身到了李夫人身上。不過她已經成了被束縛在這院子的惡靈,就算是附身了也離不開這裡,所以這才整天哭泣。”
小道士歪著腦袋看了看閻西顧,見閻西顧眼中沒有怯意,他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都不怕的樣子?”
閻西顧道:“還成吧。”
小道士疑惑,“普通人不是該怕這些嗎?”
閻西顧道:“唔,不知道你聽說過之前發生在鎮上的事情沒有?”
小道士疑惑,“什麼事情?”
閻西顧翻了翻白眼,小道士又道:“你是說早上縣衙那個殺人的事情?”
閻西顧點頭,“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被抓進去?”
小道士緩緩點頭,道:“知道,說是有人看到你把那死掉的人給破腹吃掉了,不過後來又說是誤會。”
閻西顧笑了起來,道:“你這小道士,倒是真的遲鈍得可以。難道你就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小道士歪了歪腦袋,一臉不解,閻西顧只好道:“你不說我遇到了不好的東西嗎?”
小道士恍然大悟,眼中有了幾分清明,他抬高聲音問道:“難道那人也被俯身了?”
閻西顧先是一愣,隨即笑出聲,這小道士真心遲鈍地可以。
這樣的人,真的能成為道士制服那些東西嗎?不會被小鬼給騙去吃了吧!閻西顧覺得後者機率估計更大些。
不過閻西顧還沒來得及和小道士說點兒什麼,一旁就突然傳來了尖叫,兩人回頭看去,院子中那口本已經乾枯了許多年的井竟然突然就冒起黑水了來。
李家是富裕之家,院子足足有閻西顧家一倍大小,院子四周有花圃,院子中間卻種著一棵樹,樹下就是那口井。
井是青石砌的,剛剛進來的時候閻西顧就發現了那地方死氣很重,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靠近,現在被黑水一淹,更加看不清了。
據說井已經乾枯許多年,不過因為這井從他們買下院子就有了,所以也沒有去改建。直到這次出了事情眾人才想起這裡還有一口井。
就在剛剛那檔口,井裡突然就冒出大片大片黑色的汙水來。
而且惡臭無比,光是站在院子角落嗅到,就已經讓人作惡!
見狀,膽大的紛紛捂著鼻子圍了上去。膽小的,早就跑遠了。
井很深,原本根本不可能有水從井裡冒出來,這現象明顯是反常的,就算是不懂抓鬼的人也看得出來。
小道士和他師傅圍著井轉了一圈,然後揮了揮手,讓周圍的下人都散開些,“她知道我們要對付她了。”小道士板著臉,一臉正經地說道。
那中年道士聞言點點頭,又看了閻西顧一眼,閻西顧眉毛動了動,有些戒備地反問道:“怎麼?”
道士搖頭,又道:“我等下有話和你說,現在麻煩你先離開這裡。”
小道士有些驚訝地看著閻西顧和他師傅,不明白為什麼他師傅會對閻西顧說這些話。閻西顧不過是個普通人,讓他離開他們身邊,豈不危險?
兩人才見面沒多久,小道士儼然把閻西顧當作了朋友。
閻西顧故作鎮定的深吸一口氣,他被這地方濃郁的死氣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雖然這井中冒出來的黑水在外人的眼中是奇臭無比的髒水,但是在不人不鬼的閻西顧眼中卻是香餑餑,死氣濃郁,堪比大餐。
閻西顧也不敢做得太過,只得捏緊了拳頭抑制著自己,然後趁著眾人沒注意到他的時候深吸兩口氣解解饞。
眾人圍著那口井看了半天,驚恐參雜。
小道士也是一身緊繃,隨時戒備著,根本沒有太多經歷放在閻西顧身上。
閻西顧又道:“我倒是想走,但是現在也已經走不掉了吧?”井裡冒水,顯然是井裡的東西做的怪,這種以地為生的惡靈,多數能阻斷人的方向感。
想要離開,也要走得掉才行。
明明是大中午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彷彿暴雨前夕般,讓人跟覺得悶熱,覺得煩躁,也隱隱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她被這方寸之地束縛了,這方寸之地也成了她的所有物。
院子裡的下人慌了神,有想要離開的,但是怎麼都走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