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他問。
“為何要後悔?”先前還是冰冷含怒的眸色漸漸染上笑意,“他又不是龍梵。”
那不是龍梵?!竊喜成了詫異,封塵絕心頭一震,身後忽然襲來一股龐大的力量,縱身避開揮掌往後,沒能全部抵消的力量轟然襲上。
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他就勢翻滾開去,喉間腥甜,吐出一口血來,背後之人竟然是本該已死的龍梵?!
匕首墜地發出輕響,紅色的人影沒有半點遲疑疾步走去,被白袍的祭司擁入懷中,就算白袍染塵,冷靜不再,那個確實還是那個祭司,那個凌洛炎先前殺了的人又是誰?
封塵絕小心往後,就算是他,此時也對這幕場景無比意外,凌洛炎殺死的並不是龍梵,若非是早已看出,先前的那一刀怎麼能如此決絕,毫不留情?
這種體悟讓他頭一次感覺到心口酸澀,與他一樣,本性難馴,懷有疑心也擁有著野心,利用所有可利用之物的凌洛炎,竟然已經相信那個祭司到如此地步?
失去炎火的凌洛炎不是他的對手,祭司龍梵他卻不能不有所顧忌,就在他們相擁之時,他已經悄無聲息的逐漸遠去。
如他所料,那個祭司確實大怒,在那抹紅衣面前,好像誰都無法保持冷靜,不是心動便是心驚,一動一驚之間,等發現之時,便已陷入那儀態風流的深情冷漠裡,眼前只有那抹緋紅的顏色。
垂眸不去看那兩人的身影,他調息內腑的傷,沒有人知道,逃逸無蹤的封塵絕此時就在沙丘之後,不久前凌洛炎曾站立過的地方,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那兩人的每一個動作都無比清晰。
嘴角鮮血溢位殷紅,封塵絕抬手抹去,目光卻沒有轉移,一直以來他想讓超出預計的事都步上正軌,其實是一場自己欺,他想要的,應該是凌洛炎。
他是不是該感謝凌洛炎今日對他所說的話,就算晚了些,終究還是讓他認清了。
眼底浮上莫名的笑意,封塵絕站在沙丘之後,久久注視著人群中的那一抹身影,那笑還是有著幾許難辯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要定了他,同時也知道,身著紅衣的人心裡有的只是龍梵,甚至,除了龍梵,再沒有任何人能讓他看入眼裡。
確實,和那個擁有千年之能,朔水之力的祭司相比,其他人都不值一提,那要怎麼做,才能讓凌洛炎無法將他忘記,把他也放進心裡?
在眼前,這已經是一局死棋,就算他再狂妄,他也知道,他不是龍梵的對手。
封塵絕的眼底泛起詭思,一直以來,為了達到目的,他都可以不擇手段,總之在世人眼裡,在凌洛炎眼裡,他也從來都不是為善之人。
站在沙丘之後看著那兩人交談相擁,看著在他面前用殺意冷酷裝點魅色的人再也不復先前的鎮定,看著他狠狠砍刺那具屍體,看著他彎腰嘔吐,傾靠在祭司身上,全然的放鬆和相信……
忽然氣血翻湧,噗的一聲,封塵絕站立的地方,面前又多了一灘血。
龍梵雖然你有無人能敵的力量,也未必能阻擋別人在凌洛炎心裡留下印記,陰沉的眸色裡浮現如雷電般驚人的銳利之色,嘴角殷紅,面色如鬼,他正要離去,身後忽然多了一個人。
“不愧是銀曜王,連封宗主也傷在他手上。”不知何時站在封塵絕身後(鍾愛琪),這突然出現的人也看著那個方向。
“不算以前的帳,這是我恢復力量後的第一次傷在他手上,也該是最後一次。”不知決定了什麼,封塵絕舔去唇邊的血,嘗著口中腥鏽的氣味,好像對身後突然出現的人並不陌生。
“上回那個妖族確實好用,封宗主恢復力量之後只強不弱,這次好不容易將他們引到這裡,這下總算能夠……”說到這裡,那人忽然閉口不語。
封塵絕完全沒理會突然停下的話,身上的傷,站立之姿還是挺直,冷笑著說道:“連我都沒有發現那是幻境,那個東西被擒,你們倒是捨得。”
他指的是被抓住的魔物,這樣真實的幻境之所以存在,與此密不可分,被抓住,也算是個損失,有人看來卻並不擔心。
那個搖頭,無所謂的模樣,“已經沒用了,只能用這一次,被抓去也就抓去吧。”幸好他在暗處操控沒被發現。
“捨得這樣用法,看來你們這次是勢在必得了,靈犀族總算等到今天。”知道那個魔物的特別,會在整個時候捨棄,也就是說他們已經無所顧忌。
“雖然有那個裂縫在,卻不能隨便使用,還好有封宗主,不然也沒辦法把他們都引到這裡,就算失去玄火的力量,我們還是承認你赫羽繼承人的身份的,炎主超出我們的預期,可惜沒能讓他接受你,我們……”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做?”打斷這番話,封塵絕沒有澄清,之前,他原本是想阻止凌洛炎進來的,儘管那時候他還沒看清自己的想法。
可誰想到結界的裂縫會因為他和凌洛炎的靈力踫撞而加劇,他非但沒能阻止,連他自己都進入了這裡。
“封宗主是第一次來吧,不如去我們族裡坐坐?”沒有回答他的話,來人只是微笑,普普通通的衣衫上,衣衫的一角,騰雲般的水浪和落霞似的火焰交織,雲波霧嫋般的圖騰舒捲伸展,假若凌洛炎見了,便會發現,那紋樣與他得到彩珠的一樣。
“我也這麼想。“目光又往某個方向打量了一眼,那一行人已經遠去了,封塵絕沉沉的眸色時翻起異樣的波瀾。
暗紅的發狂亂不,背轉過身,隨來人離去,深刻的輪廓下,陰影遮住了鷹眸之內閃過的暗色,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一次算清。
狠戾的冷然劃過,想到凌洛炎,便會想到之前的那個少年,追溯到久遠之前,如今他已經不確定對當初的那個少年是何種心意,也許他還是愛他,但那種愛與他的野心相比,不夠深刻。
少年因他傷重而死,他也憤怒仇恨,計劃被打亂,他失去了可以得到的赤閻族,也失去了他,怒氣狂亂即將爆發,可就在那一次,他親眼見到那具身體裡注入的另一個靈魂,如今想來,也正是那一次,他被那身濃烈的火色所震懾。
那人好像比少年更適合凌洛炎這個名字。
不久前他問他愛的是誰,將他的心思看的那麼透徹,而事實上,在此之前,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的恨,他的愛,都來源於此。
同一具身體,不同的靈魂,理所當然的佔據和搶奪,將少年的魂魄徹底毀去,凌洛炎,某些地方和他是同類,他們擁有同樣的野心,甚至同為赫羽的繼承者,但在一開始,他就輸給了他。
從一開始,他們見面之時起,軌道已經偏離。
“封宗主,在想什麼,莫非是炎主?”靈犀族的人,始終稱呼凌洛炎為炎主,龍梵為銀曜王。
“你說,怎樣才能讓一個人徹底將另一個人記在心裡。”封塵絕問的突然。
“毀掉他重要的東西吧。”
“如果是驕傲之人,還有另一個辦法。”這麼說著,短髮凌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