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後，我做的頭一件事，將是打電話給你的父親。

他和我一起駕車去辨認屍體，一路長旅，默默無語。我記得太平間的樣子，鋪著磁磚，到處是不鏽鋼，冷凍裝置嗡嗡低鳴，瀰漫著防腐劑的味道。會有一個勤雜工掀開罩單，露出你的臉。你的臉會有些不對勁，但我將知道，那就是你。

“是的，是她，“我會說，“是我的女兒。”

那個時候，你是二十五歲。

憲兵查對我的證章，在他的書寫板上做了個記號，然後開啟大門。我駕著越野車駛進營地。這是一個農場，曬乾的草地上扎著軍隊的帳篷，形成一個小小村落。營地中央就是那些外星裝置中的一個，別名“視鏡”。

我參加的情況通報會上說，這種裝置美國領土上有九個，全世界一共一百一十二個。它們是某種雙向交流設施，把我們與外星人聯絡起來。這些外星人估計就是太空中外星飛船上那一批。沒有誰知道它們為什麼不肯和我們面對面談話，可能是怕招上蝨子吧。每一個視鏡都各自分配了一個研究小組，包括一位物理學家，一位語言學家。眼前這個就是我和蓋雷·唐納利的研究物件。

蓋雷在停車區等著我。我倆繞過迷宮式的水泥障礙物，來到裡面放著那個“視鏡”的大帳篷前。帳篷外放著一輛手推車，上面裝滿從大學語音實驗室裡借來的器材。全是好東西，這些器材我提前送來，供軍隊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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