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偷竊遭到起訴的嫌犯,他有非常嚴重的精神病,把局裡鬧的天翻地覆,但後來知道他的事情後我才發現他是當初一件兇殺案裡尚未捕獲的兇嫌,那就是殺害你媽媽的男人......你的爸爸。」
我無力的聽著我想知道的真相,即使我知道一切如同我愛他般的絕望。
「或許吧,知道你媽媽偷情還懷孕,肚子裡的孩子還不是自己的,精神崩潰下就做了那種慘忍的事。」他的語氣冰冷,沒有帶任何感情。
「你媽去世後,我爸就積極的爭取領養你的資格,因為社會局知道你有嚴重的自閉狀況,加上還有可怕的陰影存在,所以基本上要讓你被扶養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那個男人卻還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取得你被領養的機會,最後我媽看出了端倪,整天跟那個男人爭吵,最後終於確定你被領養了,她就服安眠藥自殺了......我是看著她把一整罐都吃完光的,你相信嗎? 」他抬起難著我失神的臉,現在的我在他面前形同最骯髒會惡劣的東西,我該怎麼面對?
「 我會遵守諾言的,即使你不愛我,也沒用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像個一條瘋狗一樣纏著你......」他渙散的眼神看向前方,坐在沙發上的他身體沒有因為沙發的柔軟而放鬆,他的背打的挺直,雙手緊握住,放在膝間。
我笑了,眼淚也因為臉部抽動掉了出來。
「你真的做到了,你終於報復我了,這比殺了我還痛苦。」任何道歉的字眼我都聽不進去,我怎能接受道歉呢,因為我的存在毀了我的媽媽有毀了他的媽媽還有他的父愛......
如果我沒出生那麼李雨就不存在,骯髒的林哲雨也不在,那他就不用用自己的生命去計畫一場充滿絕望的復仇,也不用用自己愛來報復對我的恨。
「我知道不管怎麼做都會傷害到你,但我寧願傷害你的是自己。」他站起來,試圖抱我,我躲開,像只膽小弱懦的狗躲開了。
「你從什麼時候就知道我跟你有血緣的?」我問著,沒知覺的身體不自覺的想遠離他,他看起來好可怕,而我看起來好骯髒。
「六歲.....」
「所以你從我進那個家後就知道了...... 那我們麼能做出那種事情來! 」我瘋狂的大吼,一幕幕與他相擁的畫面閃過腦海,那些畫面都在啃蝕我的骨頭,理智瓦解了,精神崩潰了。
他低頭不語。
「就算你是李雨也好,是林哲雨也好都無所謂,我不會離開你.....」但我卻一刻都不想待在他身邊。
逃走,我只想要逃走。
那天晚上下雨了,我回到公寓之後便把自己鎖在房裡,我不想讓他碰我或跟我說任何一句話,我怕自己會失控,我真的好怕我又會回到六歲那年的悲劇,眼裡只會剩下我的表情、我的悲傷。
我縮緊全身,把身體拱成蝦子般的形狀,我害怕的不斷髮抖,我從沒意識到自己的任何恐懼,我一直逃避我的恐懼,我是個膽小鬼,唯有偽裝成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怪胎就能掩飾我的痛苦。
「啊..........」我的頭好痛,我的眼睛已經哭得腫起來了,我沒有放聲的嘶吼,只是不斷咬著自己的手指,淚水不浸溼了雙頰但我什麼也感覺不到。
「林哲雨,開門」門外低沉的嗓音喚著我的名子,我頓了一下,那是我的名子嗎?
那李雨又是誰?
身體開始發抖,頭越來越痛。
「快開門!」他開始敲打房門,我知道過不久那扇門的下場是什麼,但我仍然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突然一聲巨響”碰”的一聲,房門被他踹開了,他一進房連看到沒看我一眼就粗魯的把我掄下床,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我知道反抗的後果也只是兩敗俱傷,我根本得不到任何勝利。
「看我......」他把我抱到他的身旁,他用力的掐著我的臉頰將我的臉轉向他。
我耳邊的嗡嗡聲又開始叫囂,我開始選擇性的聆聽,然後再忘掉我不想聽的部分。
「林哲雨,看我!」他開始朝我大吼,我身體本能性的往內縮。
「對不起.......對不起.......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你媽媽才會自殺.......這都是我的錯」我不清楚我嘴裡在呢喃什麼,我的腦子一片混亂,什麼事情都無法串連起來,眼前的畫面分崩離析。
是我的出現,造成了那麼多悲傷。
如果沒有我,媽媽不會被殺死;如果沒有我,哥哥的媽媽不會自殺;如果沒有我,哥哥就能得到全部的父愛。
都是我的錯。
「閉嘴.....」他灰黑的雙眼瞪視著我,我也直直的望向他眼裡,我看到憎恨。
「放了我吧......我求你」我不自覺的緩緩屈膝,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對他下跪請求,我也從未想過我們來自同個父親,流著相同的血液。
「我求你.......放了我吧」同時也放過你自己吧。
我把額頭嗑在冰冷地板上,無聲的哭泣著,像是軟弱無能的蟲子發抖著。
「林哲雨,你愛過我嗎?」
「......」我抬起頭仰望他的臉龐。
他不發一語,俯視著我的雙眼,他的眼睛看起來好悲傷好痛苦。
那場雨,似乎沒有停止的時候,他離開後,我心裡完整的另一半美好,都隨他而逝。
那一年秋天,臺北的雨下個不停,我休了學拿了爸爸的錢離開了臺灣。
那一天爸爸出現在家門口,他的背已經不事記憶中的直挺,走起路來也沒有以往的自信,他盯著我不發一語,我望著他的眼說不出任何話。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被害者呢?
爸爸知道我是不會對他說任何話的,所以躊躇了一會兒,才拿出一袋股股的褐色紙袋,我為了避免跟他眼神交會,緩緩的伸出手低著頭接過紙袋,然後進了家門。
我看著手上的這筆錢,我知道爸爸要我做甚麼,離開他身邊,越遠越好,他有美好的將來;美好的婚姻──只要我離開。
離開臺灣後,我就再也沒有他的訊息,我似乎一躍而擺脫的過去,時光的交錯、空間的變換,臺北潮溼的黴味、房間空蕩蕩的聲音,還有他身上溫度和手上淡淡的菸草味。
擺脫吧,把那個六歲時的林哲宇擺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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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英國待了五年,那段時間不漫長也不短暫,大部分的時間我都過很開心,因為這裡沒有我過去的影子追著我,這裡只有新的一切在等著我。
一開始到英國爸爸給的那筆錢我幾乎沒有使用,我靠著自己的存款很節儉的過日子,這裡的物價很高,一開始很不能適應,但幸好我的室友是個很友好的男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