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眼睜睜,坐以待斃的等死,實不是他的風格。
張開馳下了決心,一腳踹門就打算自己親自去寶珠公主房前守衛。
奈何他跨出門外的腳還沒落地,就聽見西院忽然傳來一聲女子尖銳的喊叫。張開馳立刻撒腿就往那邊跑,與此同時住在鄰近院落的真顏部落的侍衛們也紛紛趕了過來。
落牧披了件衣服,好似剛從床上爬起來一般。他怒瞪著張開馳,“你是怎麼守衛的?我們公主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大汗必定叫你們大周朝不得安寧!”
進了院,落牧就看見自家的鬟狼狽地從屋內跑出來,喊道:“刺客,有刺客刺殺了公主!”
落牧忙問:“刺客呢?”
“跑了!”
落牧轉頭便一腳踹在了張開馳身上,“我大陽和親公主竟然死在你們大周朝的府衙之中,你作何交代!”
“落牧使臣,我也納悶呢,你們大陽人為何要刺殺自己的公主。”
忽有一記男聲請冷冷地從屋子裡傳來。
接著便有兩名帶刀侍衛推開了門,眾人便見從屋裡面走出一位身材修長,品貌非凡的紫袍男子。
“你是誰,為何在我們公主的房內?”落牧持刀,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怒目等著他。
“武英殿大學士宋奚。”宋奚報過家門之後,冷冷一笑,命侍衛將一名五花大綁且被塞了嘴的女子押了上來,“使臣所言的公主是她麼?”
“當然是。”落牧見她竟然沒有死,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轉即就恢復冷靜,衝宋奚冷哼道,“大膽賊人!你竟敢夜闖我們寶珠公主的房間,侮辱我們公主的名節,我定要——”
“你們的寶珠公主怎會不知自己在八歲的時候落馬摔折了左腿?”
“你怎麼會知道這事兒?”落牧瞪大眼,轉而道,“我們公主性子爽朗不拘小節,忘性兒也大。”
“我可不信,打個賭如何。”宋奚笑。
“我們公主的確摔傷過腿,但早已經好了,行動如常。怎麼打賭?你根本沒辦法證明還有什麼必要打賭。太胡鬧了,你們大周臣子這竟般恣意侮辱我們寶珠公主,便是羞辱我們大汗,藐視我們真顏部落,我要立刻見你們的君王!”落牧怒道。
“落牧莫要太心急了,我這尚有一法可證明。”宋奚淡淡淺笑道。
落牧自通道:“不可能!你少跟我咬文嚼字不拿實證,她就是我們的寶珠公主,只是記性不好罷了!”
宋奚側目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女人,淡淡笑道:“只要把這名女子左腿的肉削下去,看看骨頭,便可知是否有折損癒合後的情形了。落牧使臣放心,若此女子真是寶珠公主,我們大周皇帝定然會娶她,便是她削了肉後很可能成為瘸子。”
‘寶珠公主’原本滿臉視死如歸之色,不為任何威脅所動。忽聽宋奚這話,呆滯的眼睛忽然一轉,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宋奚輕笑,失望地看向面容已經失了顏色的落牧:“這就是你們真顏部落的死士麼?好一般啊。”
第37章 第一狗仔
“你敢!我真顏寶珠公主來你們大周,理應被禮待——”
落牧話音還未落, 便有一侍衛抄起匕首, 扒開了寶珠公主的左腿, 上去就一刀。
“唔——”
女子叫不出聲,卻痛得五官扭曲, 青筋暴露,眼淚也流了下來。
其實別說挨刀的人了,張開馳在一邊看著都不忍心, 趕緊用手擋著眼睛避開。
落牧的臉被唬得轉為慘白, 他大怒不已, 抽起刀對準宋奚。隨行的真顏侍衛們也隨之個個抽刀,對向了宋奚等人。
院子四方忽然發出悉索的聲響, 埋兵呼啦啦地全部現身, 把整個院子圍得密不透風, 牆頭房頂上更有舉著弓箭對準落牧等人。接著還有一大隊士兵擁入, 用刀尖團團圍住和親隊伍。
二十三名被捆綁的黑衣人也都被帶了上來。
其中有幾名身上有傷,顯然已經被考問過了。
柳之重通蠻語, 踹了其中一人一腳, 咕嘟幾句, 對方便氣得跳腳, 立刻赤紅著臉回罵他。
刺客說得一口流利的大陽蠻族語, 自然證明了他們是蠻族人的事實。
落牧還不死心,只說是陰謀,“我並不認識這些刺客, 這定然是我們大陽七部族人的內訌爭鬥,陰謀陷害。宋大人,你情急之下冒犯我真顏部族公主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但請你現在立刻把我們的寶珠公主給放了!”
“看來落牧使臣很想看她的腿骨長什麼樣子。”宋奚微微躬身,睥睨那名痛得淚眼模糊的女子,“你家主子是真喜歡你呢。”
宋奚說罷便冷了臉,吩咐屬下挖得快些。
落牧睚眥欲裂:“放肆!快住手!你可知你對公主施暴,貿然扣押和親使團的事情若被我們大汗知道了,我們大汗絕不會放過你們,一定出兵討伐大周,把你剁成肉醬喂禿鷲!”
“放不放過你們,和你們大汗出兵有干係?”宋奚挑了下眉,一臉輕蔑之色。對手太愚笨,令他覺得沒趣。
宋奚擺了下手,命人將落牧等人綁了,堵上嘴,趁著夜色秘密押送入京。
賈赦此時則在蒲柳縣的客棧內等候。
宋奚沒說理由,只讓他在等訊息便是。賈赦也便沒多問,因為他知道雙方一旦對質廝打起來,他在只會添亂而已,再說惜命一些也挺好的。
因為時間太晚了,他乾脆就躺在榻上睡了。
豬毛打著哈欠守在外間,忽聽見窗下有腳步聲,趕忙推窗去看,見是那些士兵回來了,意欲跑去叫他家老爺,卻忽然被一隻手攔住了。
豬毛一愣,傻傻地抬頭,看見了宋大人的臉。什麼時候進來的?他竟然沒察覺。
“我叫他。”宋奚說罷,便邁著大步走到床前,但他走路的聲音卻很小,幾乎聽不到。
宋奚卻沒有叫醒賈赦,就站在床前,靜看了賈赦一會兒。
豬毛乾巴巴的嚥了口唾沫,總覺得宋大人不像是在叫人。豬毛還謹記著老爺的吩咐,再說他自己也不想失職,便假意沒站穩,順手就撥掉了手邊的油燈。
“哎呦!”
豬毛叫一聲,忙把油燈撿起來,然後心抖著訕笑地鞠躬,對向他投來冰冷目光的宋奚致以歉意。
宋奚只微微掃了一眼豬毛,便轉過頭去了。
豬毛放好油燈後,伸脖子往裡看。
親爹喲,他弄了那麼大的動靜,他家老爺竟然沒醒!
……
賈赦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車上,身下墊了兩層被,腦後面也有軟墊圍著,避免他睡覺的時候腦袋會因為顛簸打在車廂板上。賈赦揉了揉腦袋,發現豬毛正蹲在車廂角落愁苦的扒拉手指。
賈赦坐起身。
豬毛聞聲,忙眨眼湊過來,“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