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難求。
而且,這半個月在船上,他們也跟著王爺蹭了不少好料,哪怕最平常的麵食,經了安大廚的手也變的不一樣起來,啥叫大廚,剛那樣的金齏玉鱠能做的舉座皆驚,也能把最簡單的家常菜,燒的無比美味,這才是真正的大廚。
安然並不知道下了船,嶽錦堂仍然陰魂不散,想著跑來蹭飯,她這會兒是真累了,即便嶽錦堂的樓船再舒適,也跟陸地上不一樣,這一待就是半個月,跟梅大回來腳底還有些發飄呢,加上剛才又做了那麼一道費精力的大菜,下車的時候,身子都發軟,也沒心思仔細打量四周,洗了澡,一頭扎進被子裡就睡了。
在她看來,只要梅大身邊兒,到哪兒都好,她完全無條件的信任他。
梅大本來還有些旖旎之思,可一瞧小媳婦兒累得那樣兒,便也不捨鬧她,幫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拉上錦被,想起剛才在松月樓外,她做魚膾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這張臉剛才真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不爽,小聲道:“真想把你藏起來,不讓那些人瞧見。”說著又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啊,真不讓爺省心,你說等廚行太平,便跟爺好好過幾年男耕女織的日子,卻不知,這廚行何時才能太平,還有你會不會怪爺騙了你,爺倒來越有些怕了呢。”
正說著,忽見安然小嘴嘟囔了句夢話:“梅大哥,晚上我給你做銀絲膾。”
梅大愣了愣,不禁失笑,點了點她的小嘴:“爺可聽見了,晚上等著你給我做呢。”
忽聽窗外僕婦的聲音傳來:“老爺,逍遙郡王來了。”
梅大眉頭一皺,這傢伙蹭飯蹭上癮了,這剛到蘇州,還沒安置好呢,他就跑來了,理了理小媳婦兒的鬢髮,放下帳子,陰沉著臉到了前頭。
一見嶽錦堂就哼了一聲:“王爺是不是太閒了,您好好的別院不待,跑寒舍來作甚?”
嶽錦堂只當沒瞧見他的臉色,嘿嘿一樂:“我哪兒別院雖大,卻遠不如你這兒園子精緻,而且,剛本王來的時候,可瞧見外頭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小子在院牆外探頭探腦的,弄不好就是王品榮的人,想對付你媳婦兒呢。”
說著往裡頭瞅了一眼:“怎麼著,用不用把本王的侍衛借給你使喚使喚?”
梅大眸中厲色閃過:“王爺的侍衛還是自己留著吧。”
暗裡冷哼了一聲,只怕那些人不出手,敢出手就讓王品榮長長教訓,知道什麼人是他惹不得的……
☆、第 61 章 薺菜翡翠燒麥
? 安然睡醒的時候,天色已暗將下來,起來洗漱過後,問了僕婦方知嶽錦堂來了,這會兒正跟梅大在東園的小亭裡下棋。
安然愣了愣,也不叫僕婦去知會梅大,自己收拾妥當出來,沿著超手遊廊往前頭去了。
這會兒歇過來,方有心思打量這個院子,應該說園子更為恰當,他們住的院子在中間,側面是兩個小花園,沿著遊廊一路行過來,迴廊曲榭,移步換景,竟頗得江南園林之精妙。
進了東園,只見一彎清流,潺潺而過,竹影搖曳間,更添了幾許生機,回來的時候沒覺得這麼大,如今方知別有洞天。
在船上混了半個月,跟嶽錦堂早已極為熟絡,嶽錦堂這個人,雖身份貴重,性子卻不拘小節,憨皮賴臉的纏著自己做吃食,沒有半分王爺的架子。
雖他總插在自己跟梅大之間討嫌,從心裡說,安然並不討厭這個人,而且她看得出來,梅大跟他頗為相投。
有時安然甚至有種錯覺,覺著兩人以前就相識,可梅大卻矢口否認,後來安然想想,或許這就是一見如故。
便身份相差巨大,跟嶽錦堂相交,卻並未讓他們夫妻感覺低人一等,所以,安然心裡還是頗欣賞這位逍遙郡王的。
彼此相熟也就沒那麼多規矩了,本來安然對於這古代的規矩禮教就甚為反感,那些規矩根本就是給女子制定的,對男人沒有絲毫約束力,更何況,自己並並非什麼大家千金,也不是什麼世族夫人,她就是個廚子,那些約束女人的規矩,若是挪到她身上,也不適宜。故此,也沒必要太避諱嶽錦堂,穿著家常的衣裳就過來了。
自從成婚,安然就沒為穿衣裳發過愁,除了狗子娘跟順子娘做的那些,梅大也頗喜歡給她置辦這些。
安然聽他說過,梅家在江南的鋪子就是做成衣跟首飾的,所以,自己的衣裳首飾就多了許多,安然如今看著手上這對做工粗糙的銀鐲,真覺梅大異常狡猾。
大概怕自己懷疑他的底細,第一次送自己東西,才送了這麼一對粗劣的鐲子,再瞧成婚後,他置辦的東西,簡直一天一地。
只不過自己還是最喜歡手上這對,雖粗糙,卻每每看見,都讓她想起當時那一瞬的心動。
安然本來就不喜歡戴首飾,在現代,作為大廚,首飾這種東西,是不能戴的,進了廚房就要戴上廚師帽,這是一個廚子基本的素養,久了也就習慣了。
古代沒這麼多規矩,她也不喜戴首飾,手腕上這對銀鐲子之所以例外,是因梅大說她戴著鐲子烹煮菜餚的時候,異常好看,又算兩人定情的物件,不捨得摘下,也就戴著了。
安然不喜戴首飾,卻對梅大給她置辦的衣裳,頗為喜歡,成婚後,安然越發不覺得梅大是個心思細膩的男人,雖對某些事兒熱衷了一些,卻頗為體貼,對於她的喜好也拿捏的精準無比。
就拿置辦的衣裳來說,大都是樣式簡單,顏色素雅的,很對安然的心思,且料子極舒適。
蘇州比齊州暖和的多,夾的也就穿不住了,安然換了一身輕薄些的,家常的白衫兒搭一條水紅的留仙裙,畢竟剛成親,也不好穿的太素了,頭髮挽起來,插了一支瑪瑙簪,緩步而行。她自己倒不覺得如何,落在亭子裡兩個男人眼裡,卻都停下了手裡的棋,定定望著她。
梅大瞧了一會兒,忽回過味來,臉色不善的瞪了嶽錦堂一眼:“你瞧什麼呢?”
嶽錦堂也覺自己直勾勾瞧著人家媳婦兒,有點兒不妥,回過頭咳嗽了一聲:“沒瞧什麼?就是覺著你這園子裡的景兒好,不知不覺便多瞧了幾眼。”
說著,自己都不禁笑了起來,瞅著他道:“我說你至於嗎,不就多看了你小媳婦兒兩眼嗎,你要是心裡過不去,回頭我娶了王妃,讓你瞧回來不就結了。”
亭子外頭的兩個侍衛聽了,差點兒沒笑噴了,他們王爺可真是臉夠大的,要是他肯娶王妃,哪還至於如今還沒個子嗣。
梅大也給他氣樂了:“你的王妃還不知在哪兒轉筋呢,你倒先許出來了。”狐疑的看著嶽錦堂:“你不是真惦記上我媳婦兒了吧。”臉是被面具遮住了,可那眼裡的冷光跟冷刀子似的,嗖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