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

“怎麼了，表哥？哦，等等，我先有一個問題，”顧采薇困惑地問，“那個，以後我還能叫你表哥嗎？還是叫你宋鐸？還是宋文揚？”

“還是表哥吧，聽習慣了。”宋鐸沒好氣地說，“就是不叫表哥，也不能對我直呼其名。你既然不願意回顧家，對外我還稱你是我遠方表妹。”

“知道了，表哥！”顧采薇重重地喊了一聲，“好了，你要問我什麼來著？”

宋鐸呵斥一句“沒大沒小”，眼裡卻全部都是寵溺：“上次救鄧博，還有剛才，我都沒有聽清楚那丫鬟的話，你卻聽見了。你耳力如此之好？”

顧采薇搖搖頭，笑著說：“我懂唇語啊。就是看著別人嘴唇動，能明白別人在說什麼。我哥哥穆青，嗯，天生聲道有問題，不能開口講話，所以長期下來，我看他嘴唇動就能跟他交流了。”

宋鐸點點頭：“原是如此。可沈洛湛，不是啞巴。”

顧采薇愣了一下，隨即說：“我也不是上輩子的模樣了。”

“上輩子？”宋鐸抓住她的關鍵詞。

顧采薇點點頭：“大概是吧。可能我沒喝孟婆湯，所以有上輩子的記憶。也可能是你說的南柯夢，莊周夢蝶，我已分不清到底什麼是什麼了。不過我無所謂，活著開開心心就行，想太多老得快。我哥哥那麼好的人，卻天生不能講話，以至於被親生父母遺棄，這輩子也該轉轉運氣了。”

“那你跟我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宋鐸說。

顧采薇笑嘻嘻地拒絕：“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之前的事情我都不瞭解呢，有空該給我說說，免得以後我代表你出去應酬，給你丟了臉。”

宋鐸臉色有些不好，半晌勉強說道：“好，有空我給你講。走吧，起風了，有些涼。”

第一百三十五章談心

因為顧采薇選定的秋雁居收拾程度不達宋鐸心意，所以她暫時和明珠住在一起。明珠很是高興，貼她貼得很緊，簡直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

宋鐸頗有些無奈，晚上用過晚膳，把顧采薇單獨拉出來，帶她到蓮池邊上的亭子內賞月，又以明珠身子弱，晚上露水重為由，殘忍地拒絕了明珠同行的懇求。

待兩人走後，雅枝勸若有所失的明珠：“將軍愛重顧姑娘，總希望和她獨處，說些心裡話。姑娘也希望他們琴瑟合鳴不是嗎？”

明珠這才釋然，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雅枝捂嘴笑：“姑娘是年齡尚小，不懂罷了。”

明珠明白過來，假裝要撕她的嘴，兩人笑鬧成一團。

一會兒，待笑鬧過後，明珠正色對雅枝說：“我看你事事想著阿媛姐姐，以她為先，這很好。阿媛姐姐待我好，顧姐姐也愛護她，不把她當下人看，將來還要倚重她，所以你……”

雅枝自然明白，笑著說：“奴婢曉得。奴婢是要一直隨著姑娘的，姑娘嫁人也要跟著您。顧姑娘才是這後院長久的主子，奴婢都明白。”

“你這也越來越張狂了，什麼嫁人的話也說得出來。”明珠又嗔道，心中卻很安慰，雅枝終是個懂事的。

兩人又說笑不止。

外面，夜風習習，涼亭處在水中央，四周充盈著蓮花的清香，顧采薇望著如水的月光傾瀉在鬱鬱蔥蔥的蓮葉蓮花上，幾乎沉醉在這美景之中。

石桌上擺著幾樣小菜、點心，還有一壺酒和兩隻杯子。

“我的生母是當時輔國大將軍宋家嫡次女，當年奉父母之命嫁到裴家，嫁給裴家嫡長子裴明蕪。起初裴明蕪貪戀她的好顏色，過了幾年幸福日子。可是後來，他又看上了母親的閨中密友，知樞密院事謝家的庶女。

靜妃娘娘入宮受寵，皇后吃醋，娘娘很慎重，她就暗算母親，害母親慘死。裴明蕪不僅不替母親討公道，反而不到兩個月，就強娶了謝家庶女。不過，強娶這種說法，也就是糊弄世人的。那女人慣會裝腔作勢，其實是早與裴明蕪勾搭到一起。

世人都說她溫婉，所以無論她如何迫害我，誣陷我，錯全都在我……”

宋鐸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話語中傷痛難掩。

顧采薇伸手覆在他緊握的拳頭上，從背後抱著他，柔柔地叫一聲：“表哥——”

宋鐸覺得身後少女馨香的身體異常柔軟，他能感受到她玲瓏的曲線，可是除了溫暖，他沒有升起任何邪念，只覺得這溫柔，一直到了他的心底。她心疼他，痛著他的痛。這種認知，讓宋鐸冷硬的心，變得絲絲柔軟。

“以後見了那女人，我一定給她下藥，讓她好看。”顧采薇恨恨地說。

“不行。”宋鐸喝止她，“那些都是心機深沉惡毒之輩。你不僅不能輕舉妄動，還要時時提防被她們暗算，知道嗎？”

見顧采薇沒作聲，他嚴肅地又反覆問：“記住了沒？”

顧采薇鬱悶地點點頭。

“我跟你講這些，就是讓你知道該提防誰？皇后、太子、謝氏，只要跟她們交好的人，全部都要防備，知道嗎？”

“知道。打不過就跑，我懂。裴府的女人躲遠點，皇后、太子那些基本沒機會接觸。”顧采薇悶聲說。

“裴府內我唯一的牽掛就是祖母。祖母年事已高，逢年過節我也會去拜見，日後你也要替我盡孝。待祖母百年後，我跟裴府才算徹底沒了關聯。”宋鐸說，忽然又想起明珠，“明珠雖然姓裴，但是她生母乃是宋家庶女，而且當初她也算為我而死，所以我視明珠為親妹妹，日後你要好生把關，替她找一個好人家。她年齡不小，也該儘早操辦起來。”

顧采薇翻個白眼，十三歲的姑娘，就要準備嫁人了，太慘了。

“除了這些人，你還要知道顧家的那些人，也儘量不要接觸。你之前跟顧家幾位姑娘見面，都想貼上去，不過都被嚴詞拒絕了。日後若是相見，她們就算認出你來，你咬牙不承認，有我在，她們也不敢造次。太子妃還好，徐良娣那邊結怨太深，也要避開……”

“唉，”顧采薇嘆口氣，“表哥，我就呆在將軍府，哪裡也不去好不好？怎麼感覺到處都是我仇人，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別說傻話，好好聽著。”宋鐸說，“可以親近的，也就只有靜妃娘娘和三皇子妃。娘娘外柔內剛，待人溫和，卻極有主意，你千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