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她確實沒有聽錯。
這世,竟然又能進到司寶司了。這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的。
那個重生以後不期然就會出現在夢中的地方。
“你切記,後日隨我進宮,謹言慎行,跟隨我左右,看我眼色行事。屆時會有司寶司裡的人跟隨查驗。我要你在一旁幫忙查對,我不相信她們。”
鄭卓信望著蘇暖,見她直髮愣。心裡不免又叮囑幾句。
此番,梁弘已經全權下旨讓他去查證,又派身邊大太監喜貴跟隨。
那日,聽說這司寶司的物件竟然外流,梁弘當即摔了一個翡翠鎮紙。鄭卓信望著那個碎成兩半的鎮紙,聽說這可是先帝用過的。
梁弘當即密旨他開庫查對,列出清單來。因為此事事關重大,應該說是家醜,所以,只能私底下秘密進行。
皇帝不說,他也知道不能找其他人進行查驗,人員還得從司寶司裡選。
鄭卓信無法,他能信任的,能找的也只能是蘇暖了。
鄭卓信見蘇暖垂著頭,以為她害怕。
他嘆了一口氣,跨前一步,伸出手去,輕輕地覆在她的頭頂,蘇暖一顫,抬頭望著他。
“莫怕,有我呢。我既帶了你進去,就能全須全尾地把你帶出來。別緊張,宮裡可好玩了。比我們這府裡大得多了。”
蘇暖抬頭,說:“我去。只是四哥,事情辦完,我可以去轉一轉麼?”
鄭卓信一愣,隨即說:“那恐怕是不行的。那是皇宮,可不能亂跑,小心被當成那......”
“我曉得,說說罷了。四哥別當真!”
蘇暖一笑,轉身向外面跑去,又頓住:“後日一早麼?”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這才招呼正與六子說話的木青向外面走去,到了門外,就腳步輕快地跑起來,真是開心啊。
她邊跑邊想,後日,她要想法說動鄭卓信,把師父弄出來,不是鑑寶麼?還有誰能比前任司珍更有資格的呢?
只是,師傅現在是個瘋子,這事情,得好好計劃才行,既不能讓師傅露了破綻,又能讓師傅藉此機會離了金明所,生活得好一點。
蘇暖搖頭晃腦,心情大好,一路從院子裡跑了出來,往大園子裡跑去。
身後,一叢綠竹後面,轉出兩個人來,望著蘇暖的背影,嘴巴張了老大。
鄭雲意不相信地瞧了瞧身後的門。
這,蘇暖剛剛是從鄭卓信的院子裡跑出來,她沒有看錯吧?瞧那輕快的樣子,好似的了天大的好處似地,這麼高興。
鄭雲意正納悶,猛地瞥見鄭卓信也大踏步從裡頭走出來,鄭雲意閃避不及,低頭福了一禮:“四哥!”
鄭卓信點頭,“嗯”了一聲,就匆匆走了。
連一句多的話也沒有。
鄭雲意望著遠去的鄭卓信,呆了好一會。
前陣子鄭雲玲還說,郝明秀一直向他打聽蘇暖的事情,鄭雲玲抱怨說這郝明秀幹嘛三番兩次地向她打聽蘇暖......
鄭雲意心裡嘀咕著,這蘇暖竟然從鄭卓信的院子裡跑了出來,這事值得琢磨?
177故地重遊
一早,蘇暖跟隨鄭卓信上了巷口的馬車,裡頭備有一套衣裳,蘇暖見了一愣,差點紅了眼晴。
一套藍底棗紅領子的宮女服。
她抖著手,換上,繫上腰帶,熟悉地打了一個四手結,歪在左側。
木青拿了梳子,望著一張畫著髮式的圖樣,不知該如何梳她的發。
蘇暖直接跪坐在車板上,叫木青高舉著銅鏡,自己雙手上舉,快速分發,扭股,瞬間就盤好一個高高的髮髻。微微往左偏的宮女髮髻扭好,才拿了釵子一插,活脫脫一個司寶司的小宮女。
鄭卓信望著從車子裡鑽出來的蘇暖,眼前一亮:不錯。
他望了望蘇暖,點頭:“頭髮梳得不錯。”
蘇暖垂了眼,這個一成不變的髮式,梳了十幾年,熟得不能再熟。
幾人一路到了西宮門,鄭卓信下馬,蘇暖隨即下車,跟在鄭卓信身後。
木青幾人被攔在了宮門外,兩人一路往裡頭走去。
引路宮人還沒有來,鄭卓信站在夾道里,望著長長的巷道,不知在想些什麼。
蘇暖低著頭,眼睛不時瞄著兩旁硃紅色的宮牆,也不吭聲。
等了一瞬,還不見人來,鄭卓信有些焦躁。
蘇暖瞧了瞧,這條路她熟悉,正猶豫是否要提點鄭卓信。
通道上想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醬衣宮人匆匆地跑了來,見了鄭卓信,慌忙下拜:“可是鄭統領,請隨奴婢往這邊來,請!”
鄭卓信邁步,宮人小跑跟著,一邊掃了蘇暖一眼,心裡嘀咕:“這個小宮女怎就這麼愚笨,都不知曉先帶統領大人在前頭巷子那裡候著?枉他找了一圈,卻是從這邊入宮的。”
鄭卓信跟著小內侍,很快到了西苑的司寶司。
他站在寬敞的大殿裡,看著冷司珍帶了4、5個穿戴整齊的宮人肅立一旁,知道這些就是進庫查驗的人了。
他坐了下來,蘇暖忙上前一步捧了茶杯殷勤地遞給了他。
鄭卓信瞥了她一眼,輕輕地啜著茶,一邊拿眼睛溜著站成一排,微微低著頭的幾人。
看服飾,俱是掌珍。冷雪芳站在左側,微微低了頭,看不清臉上神情,但是,鄭卓信卻是從她身上感受不到一點慌張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地端著茶杯,垂了眼眸,目光不經意地掃過身旁的蘇暖。
卻見她正睜了眼睛,望著那幾人,目光專注,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會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門口身影一閃,一個胖胖的人進來,鄭卓信起身,是喜貴公公。
“統領大人來了,是老奴來遲了。冷司珍可是準備好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冷雪芳低頭稱是,帶頭往裡頭去了。
蘇暖落後一步,跟在鄭卓信後邊,默不作聲地跟著走。
幾人只瞥了她一眼,就轉了目光,都不以為意,繼續向裡頭去。這個小宮女不知是哪個弟子,竟被統領大人給揪了來服侍。
庫房有三重,冷司珍從懷裡掏出鑰匙,一把一把地開了,每進一道門,就稍微停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