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疼我愛我寵我,讓外人嫉妒我,不過是利用我吸引別人的注意力,做三夫人的替罪羊,好讓他那嬌滴滴的芙兒心無芥蒂,毫髮無損。
而我就生生成那遭罪之人,無端成為別人口中的狐媚子,禍水。
真真是冤枉得很。
可我卻偏偏那麼傻,自己提出來跟他演什麼恩愛夫妻,卻不知又生生找出些事情來,還自告奮勇地要幫江柳……讓博文忘了我?
我當時是怎麼說來著?
我想要離開這裡?還有些琵琶古箏之類的東西?
是,這些東西我的確需要,所以,我們算是互相利用?
他用我替她妹妹的幸福開道,為他的心上人當擋箭牌,我用他重獲自由,實現夢想。似乎說得過去?
可轉念一想,他不過是想把我囚禁在江府,讓我見不著博文。如果我讓博文忘了我,對江柳沒有威脅了,他又怎麼會冤枉地白養著一個人?或許到時候巴不得快點將我掃地出門才好呢?
我不需要主動讓他放我走,那我又為什麼要糊里糊塗地當擋箭牌?
對,我要跟他說清楚。我不要再無緣無故的背黑鍋。
可是……如果人們看到的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四夫人,我的遭遇會怎樣呢?還有我的父母,我們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哦,爹孃!如果他們知道我不是那麼幸福,會怎樣?
我是不是頭暈了?怎麼這樣的事也會忘記?
我扶了扶額頭,驚訝地發現視線真的有些模糊起來。
“姑娘,你沒事吧?”身後傳來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
博文?!我慌忙地要裝過身,可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歪下去……
“姑娘,姑娘……”有人扶住了我,在我耳邊焦急地呼喚。
不,不會是博文,他怎麼可能叫我姑娘?我絕望地笑了笑,徹底失去了知覺。
第二十二章 初識臨淵
我是在一陣悠揚的琴聲中醒來的。
我顧不上管自己的境遇,焦急地四處尋找聲音的源頭。只為那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讓人不可置信!
那聲音連續熟捻,抑揚頓挫,如行雲流水般清幽而高遠,若不是彈琴之人練習過許多遍,斷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沒錯,我不是在做夢,這分明是一曲《鳳求凰》!是我曾在郭府聽過的那曲!
小的時候我就特別羨慕那些能夠學琴的女子,聽著美妙的聲音從自己指尖流淌出來,那該是怎樣一種享受啊!
那時候博文曾帶我到郭府專門給我彈了這首曲子,下人說他為了給我彈奏,曾暗自苦練了好幾日。
他彈罷曲子,問我:“玉兒,你知道我為什麼為你彈奏這首曲子嗎?”
我傻傻地答:“因為我喜歡古琴啊。”
他寵溺地颳了刮我的鼻子:“那為什麼不是其他的曲子呢?”
是啊,為什麼呢?
他神秘地笑笑:“這首曲子叫做《鳳求凰》,你聽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嗎?”
……
他曾說過要教會我這首曲子,只是後來……
我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眼淚簌簌地流淌下來。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那熟悉的音調裡開始瀠繞了一絲悲傷,在聽似歡快的節奏中讓人隱隱生出惆悵來……
博文,原來你也不好過,原來你並不曾如我所想,與江柳琴瑟相合將我拋在腦……
我趴在枕頭上泣不成聲,淚水早已沾溼了大半個枕頭。
博文,你可知道,這優美的曲調曾是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以來,我夢裡唯一的旋律……
正在這時,琴聲忽的停了,有人走進屋來,我期待地掙扎著撐起身子。
來人大概是被我洶湧的眼淚嚇到,身子明顯一頓,隨即關切地道:“姑娘身子尚未大好,萬不可輕舉妄動!”
恩。
我眨了眨迷糊的眼睛,想要更看清楚些……再看清楚些……
失望排山倒海地撲面而來——他不是博文,他不是博文,他不是!
我自嘲的笑了笑,眼裡的喜悅和期待瞬間被絕望取代。
我怎麼會這麼傻,我怎麼能憑一首曲子兀自地認為是博文呢?他新婚燕爾,怎麼會到這裡來?
寒玉啊寒玉,原來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傻。你自幼飽讀詩書,人人都說你冰雪聰明,卻也有這樣糊塗的時候。
失望了吧?受傷了吧?你這是自作自受,如若不抱著希望,又怎能絕望?若是不把心交出去,又怎麼會受傷?
真好笑,我諷刺地低低笑了笑,把目光重新放在來人身上。
來人大約十八九歲,只見他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微微攏起的頭髮,清逸俊秀的面龐,此時在門口長身玉立,從容而高貴,隨意卻優雅,整個人透著一股飄逸的嫡仙之氣,只是那眉眼間卻透露著淡淡的悲慼之色,即使嘴角含笑,也蓋不住那一份隱隱清冷的氣質。
這是一個長年憂傷的人,因為這種憂傷已經深入骨髓,成為一種如影隨形的氣質,而這似乎更給他增添了一份獨特的魅力。
他此時正隔著數丈遠的距離看我,那目光哀慼而裝注,像是在看一件摔壞了的心愛古玩。可仔細看那目光卻深沉而高遠,好似透過我的臉在看些什麼,回憶些什麼。
於是屋子裡出現了這樣一番情境:一名豆蔻年華的柔弱女子躺在床榻之上,眼淚源源不斷地從臉上流淌下來,似乎非把枕頭淹沒不可,她此時艱難地撐著床榻,半睡半起,一張佈滿淚痕的臉上透露著絕望,一雙迷離的眼睛帶著一絲疑惑看向距離四五丈的俊俏男子。
而對面一位玉樹臨風的俏公子,一身白衣,長身玉立,仙風卓姿,此時正以一種無法言說的惆悵目光呆愣地注視著床上的女子,他們彷彿各有心事,默契的沒有說話,沉默,沉默……
良久,他似是回過神來,禮貌地笑笑,緩緩地走過來。
空氣裡有什麼東西一觸即碎。
我也收斂了淚水,衝他笑了笑。
“你醒了?”
“嗯。”
然後我們都沒有再說話,他伸手去搗騰旁邊的藥碗,輕輕舀起一勺送到我面前。
動作嫻熟自然,毫無尷尬,好似我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