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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回家的路上,許一程給申銘科普“在咱們縣城這兒,兩種人不能惹。一種就是寧哥,他混黑,也坐過牢,惹不起。第二種,是我爸,他不要臉。”

“還有呢?”等著許一程下文的申銘楞了一下。

“沒了,就不要臉。”說到這兒申銘明顯感覺到許一程的情緒很低落。

“哦,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兒的?”申銘還是很敏銳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秦叔讓他兒子去找三奶奶,我正好從那兒出來,碰到了就趕緊過來。你知道為什麼沒人敢惹寧哥嗎?”許一程停下腳步扭過臉仰頭看著申銘,然後不等申銘回答又低下頭繼續“因為他坐牢就是因為,他把他爸打了,植物人,他防衛過當,也就是說今天的事兒就是三奶奶他們過去他都有可能不會放過你。”像是說給申銘聽郵箱是說給自己聽,最後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他剛剛跟你耳朵邊兒上說什麼了,你可別因為要給我解圍答應他什麼,這種人最難纏。”申銘看著情緒忽然低落的許一程,忽然就想到這小孩兒剛剛,滿臉堆笑的敬酒卻笑意未達眼底的表情,不知道怎麼了胸口就像是有塊大石頭堵住了,悶悶的不舒服。

“他不會怎麼著我,因為我們倆是一路人。”許一程看著遠處的山,忽然就來了這麼一句話,不遠處還有犬吠和孩子的哭聲,鄉間的土路上還有坐在路邊乘涼的老人,路邊就是一條河,無聲無息穿過整個村莊,小小少年面貌精緻,行為粗獷,此時卻像是一個出塵者一般;畫面感太強,申銘忽然後悔沒有帶相機來,這麼好的畫面應該記錄下來的。

“咔嚓”相機快門的聲音,把許一程拽回了現實,他回頭去看舉著手機大肆偷拍的申銘,眼中盡是疑問。

申銘卻覺得這孩子簡直可惜,要是在大城市這麼有畫面感這家裡肯定會培養的很好,現在只能每天瞎跑。想著想著就想歪了的申銘同學還在思想放空,可是許一程已經收回了目光,低頭向前走了,他不敢抬頭怕一抬頭眼中還未平靜的羨慕會暴露了自己的情緒。他想走,想離開這個鬼地方,想要重生在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世界裡,可是這隻能想一想。所有人都知道他爹是個瘸子,沒本事還老打人,打跑了媳婦兒子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每天活在這種煎熬裡,太累了。

“你回去吧。”到了弄堂口,許一程讓申銘先走,他要去自己家的地頭逛逛,睡午覺。

“嗯?你幹嘛去啊?”申銘想著第一天就裝上這麼個烏龍,以後幾天肯定還是要出門的,還是跟人一起安全係數高些,申銘想“不是小爺慫就這幫地痞無賴就跟大王八是的纏上一個人不死也要扒層皮,何況一個外來的,不為自己就算是為了家裡老人,也還是要息事寧人了。”於是,打定主意要跟許一程混幾天,哎呀,沒準兒還能拍幾張有感覺的照片這孩子鏡頭感太強了。結果許一程不跟他玩兒,於是想的挺美的申銘當機了。

“三奶奶說找到你讓你回家睡覺去。”許一程懶得和這個城裡來的乾淨大少爺說那麼多,他怕自己說的越多越呆不下去,還有七年零兩個月他才成年呢。

“那你去哪兒啊,要不你也上我姨姥姥家睡會兒去,然後下午咱們一起去釣魚?”申銘興致勃勃地提議。

“不了,我還有事兒。”許一程下意識的不想跟申銘走的太近,終究要離開的人,又為什麼要自己製造傷悲呢。

“奧”煩人精申銘終於不在說話,到了弄堂口兩人分道揚鑣。

許一程沒回家,他去了村子東頭自己家地裡,那有一些乾草鋪好了就坐在上邊兒發呆,跟在他身後的申銘有點兒鬧不明白這荒地有啥好看的,玉米收了杆子還沒清走,好多酒那麼直愣愣的杵著,像雕塑。許一程就那麼坐了一下午,申銘沒事可做偷偷躲在大榕樹後面拍到好多照片,最後都存不下了,只好刪掉以前的。於是兩個人無聲無息的度過一下午。

第二天申銘起了一個大早,吃過早飯不等自家老媽催促,申銘自己趕緊往外跑,“開玩笑,田間地頭的偶遇什麼的,還能拉近自己和小橙子的關係。”他還無師自通的給人家起了一個自認為“好聽”的名字。

他學著許一程坐在那垛乾草上,出了宣呼呼地沒啥特殊的感覺,就是一眼望去覺得這地是真不少,然後就恕他不能理解這其中的奧義了,這也不能就看了一個下午吧。申明正在發牢騷,忽然就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像是一夥兒人往這邊兒走,申銘不知道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下意識就躲了起來。

果然不一會兒,就看到昨天飯館裡那幫“寧哥”的小弟,簇擁著兩個人走了過來,申銘剛想“有好戲看了。”結果看清了中間的倆人,一個是“寧哥”,一個是“小橙子”,申銘想這不會師算昨天的賬來了吧,於是,申銘開始盤算怎麼樣才能以少勝多。

“許一程,小風說,你跟他說,我媽不要我了;是你吧?”“寧哥”一臉兇狠的盯著許一程,他最忌諱別人說他媽,他媽帶著弟弟走的時候他已經十一了,他還記得他爸那天發瘋一樣的想阻止娘倆走,是他拽住了他爸,但他沒想到老頭子後來把老婆不跟他過的過錯歸咎到孩子身上,他爸拿著白蠟杆一棍子下來打斷了他的腿,後來他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他只知道他握住了一塊磚然後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他想活”然後就不記得了。所以,這是根倒刺,除不掉的倒刺,不管過了多少年依然一碰就鮮血淋漓,許一程他家的情況跟他差不多,他以為唯一能理解他的就是許一程,結果轉身就聽到了別人傳的瘋話,生氣嗎?生氣,傳話的人可以使任何人,但就不能是許一程,他和自己一樣都是被拋棄的人他有什麼好牛的。

許一程被一把丟在地上,因為距離遠申銘根本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受傷沒有隻是看到他抬手握拳去擦自己的嘴角,猜測應該是受傷了。許一程擦了擦嘴角臉上掛著昨天跑去救他時的那種笑容,然後朝“寧哥”一臉不屑的說“小風說我說的,你怎麼不把她也叫過來對質啊,一個巴掌拍不響吧,我說了她不說誰能知道啊?說到底,還是她想說,她為什麼想說因為你看不上她!”說完,許一程笑著看向“寧哥”等待他的選擇。

果然,“寧哥”連磕絆都沒打直接叫小黃毛去叫“把那個賤逼給我抓過來去。”小黃毛看一眼許一程,看一眼“寧哥”最後跑了。

不一會兒就帶到了這裡,然後“寧哥”就像一個審視者一樣睥睨他倆,朝著兩人開口“說吧,許一程說讓你說。”然後等著看他倆狗咬狗。申銘也覺得這個“寧哥”挺有意思,還知道炸一炸了。

小鳳,一看就是個姑娘,只是這個姑娘一看就給人感覺賊眉鼠眼的,當然,在人背後嚼舌頭也不是什麼好鳥就是了。

“昨天我在我家小賣鋪收錢的時候,聽到許一程說,王寧他媽不要她了,所以才只帶著他弟弟走了”小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抖,但還是能聽出來她聲音發顫。

“第一,我昨天沒去過她家小賣鋪附近,第二,這句話也不是我說的,第三,”許一程扭過去看著那個比他高上一點的姑娘說“你爸是特麼勞改犯,這是我說的。”然後許一程索性坐在地上,兩腿一盤,入定了。

小鳳姑娘一聽到許一程這麼說撲上去就要揍他,但是王寧叫人攔住了“哎喲,當我是死人啊,小鳳,你著什麼急啊許一程也沒說錯啊,你爸是勞改犯,我也是,有人作伴呢,不過你爸知道你在背後這麼來回倒閒話不?”二十年前鬧饑荒家家都餓的揭不開鍋,小鳳他爸是家裡的獨苗,那吃過這種苦,於是就去偷了他們后街一個老爺子的糧食,被警察抓進去呆了大半年才出來。

“你說是他”王寧指著許一程,“你說不是你,你有證據嗎?”王寧似乎鐵了心要查出個究竟來。

“沒有”許一程說道。郵政局沒證據都是一樣的。

“我有!”這個時候申銘覺得,是建立Xiong-Di情的關鍵時刻,以後許一程能不能帶自己玩就看現在了。

他們在這兒呆了這麼久,都沒發現還有人在。

申銘晃晃悠悠從草垛子後邊走出來,朝著王寧說道“昨天下午,我和我表弟在這邊兒拍一下午照片,她家的小賣鋪在哪兒我都不知道,還特麼說你壞話,做夢的時候啊?”緊接著申銘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相簿,指著檔名讓一幫小混混們長見識,“看到了嗎,前邊兒是日期後面是編號,你們再看看這風景,從中午到夕陽餘暉啊,看仔細了,別冤枉我表弟。”

於是王寧親自過來看一眼“原來是跟他表哥混了”,然後朝地上坐著的小鳳說道“這就是你聽到的?哼~”

“許一程,我不怕開啟天窗說亮話,咱倆才是一路人,一路應該爛在這裡的人”王凝伸手指著申銘“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從穿衣打扮到言行舉止哪一點跟咱們一樣?他遲早是要走的”說的激動了,王寧一把拽著許一程的衣領將人從地上拽起來“你相信,這種人會跟咱們做朋友?你幾歲啊!!”說到最後幾乎使用喊出來的。許一程低著頭不說話,他能說什麼呢?“我們不是朋友?”他想跟申明交朋友但是,還沒有交朋友就退縮了,他渴望光明,卻害怕走向光明因為這一路上荊棘叢生,他怕了。

“我們不是朋友。”許一程否定了朋友這一說法,他知道,申銘是他羨慕卻又得不到的人生,而這種人生,能看一看就夠了。

“對啊,”申銘點頭,緊接著申銘又指著王寧“我們是表Xiong-Di,內誰你把手給我撒開。”申銘聽到王寧的話,很不以為然,終究要走又怎樣,人生來就是來迎接和送別來的,重要的根本不是他什麼時候回走,而是他給你留下什麼。申銘忽然覺得王寧有些可憐,這人不過是個孩子。

“人活著,就是迎來送往,這是人生必須要經歷的歷練,佛家都說人生八苦,你倆這小小年紀這麼反社會真的好嗎?”申銘從來都是幸福的孩子他體會不到迎來送往的感覺,但卻知道這是每個人的必修課,或早或晚,只是對於面前的兩個人來說,可能都太早了一些。

“不知人間疾苦,你走了你覺得他能成什麼樣啊?”說完王寧不在看他們兩人,衝小Xiong-Di們揮了揮手“拽上她”一群人浩浩蕩蕩找小鳳家麻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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