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手裡舉著碗筷正笑得亂顫。
“笑屁啊笑。”楚明輝罵道,按照以往的脾氣得上前踹兩腳,但今日顧不上了跑開了。
四褐先生笑:“…竟然敢說的知知堂是茅房…”但又哼哼兩聲,“…關我什麼事,已經不是我的知知堂了…茅房就茅房唄。”
楚明輝一口氣衝進了草堂,“不好了。”
暖暖正端著碗喝湯,聽到這句話被嗆到咔咔的咳嗽起來,薛青伸手幫她拍,問道:“怎麼?”
楚明輝坐下來,從桌上拿著勺子舀了湯喝了口,才道:“我適才讓小廝回去問了,問到了一個大訊息,京城的人到了,你猜來的是誰。”
薛青道:“是誰?”
楚明輝道:“司禮監廖承,刑部段山。”
薛青道:“所以,是誰?”
楚明輝哈哈笑道:“薛青你怎麼誰都不知道。”雖然他也是剛知道。
薛青道:“這些人我寧願都不知道,永遠不知道。”
那也就意味著沒有麻煩嗎?楚明輝哈哈笑,道:“別鬧廖承倒無所謂,是司禮監的一個太監,是伺候太后娘娘的,關鍵是這個段山,刑部掌管府獄,你知道府獄嗎?”
這次不待薛青說話,他就自己笑著接下去。
“肯定不知道那裡簡直就是閻王殿這個段山六親不認”
薛青打斷他道:“也就是說張攆要被定罪放不出來了嗎?”
楚明輝被打斷有些不悅,道:“說段山呢”哪個少年人不喜歡聽這種人的故事,血腥冷酷神秘大凶
薛青道:“他是什麼人不重要啊,我就想知道張攆怎麼樣。”
楚明輝頗無趣,道:“張攆啊,所有嫌犯都暫時不會被放出來,現在段山接手了這個案子,長安府先前查的都不作數,段山要自己來查一遍。”
薛青點點頭道:“那一查就知道張攆不會是兇徒的。”
楚明輝道:“那可以不一定,段山如果願意,別說學生,死人都能殺人”又帶著興奮湊過來,“那個段山”
他的話音才起,外邊傳來小童尖利的聲音。
“明輝少爺,先生要請你家長來。”
楚明輝嚇的跳起來,請家長就不得了最少要被關好幾天不能出門。
“我走了我走了,你有什麼要問的我們社學裡說門童這兩天發瘋了。”
他說罷捂著肚子跑出去,嘴裡連聲哎呦。
“催什麼啊我來這裡歇歇腳”
“少騙人我告訴青霞先生”
“石香咱們孩子們事孩子們解決何必麻煩先生?”
二人拌嘴吵鬧很快遠去了,午間的草堂恢復了安靜。
暖暖在一旁已經吃完了一碗飯,見薛青握著筷子似乎出神,道:“少爺要熱一熱嗎?”
薛青搖搖頭道:“不用。”用筷子夾菜認真的繼續吃飯,將碗裡的米,盤子裡的菜都一點點的吃光喝了湯才放下。
暖暖道:“少爺床我鋪好了你去睡吧。”
薛青摸摸她的頭,道:“收拾完了就去街上玩吧,我去睡覺了。”
暖暖應聲是,絲毫不覺得少爺不上學不讀書大白天睡覺有什麼不對,薛青走進另一間屋子上床躺下,微微蹙了蹙眉頭閉上眼。
日光透過門窗照在室內,安放著宗周屍首的冰棺閃閃發亮,站在一旁的廖承抬手掩嘴打個哈欠,聽到又傳來一聲問。
“這就是方七八?”
廖承放下手道:“是的是的,段大人,你都問了好幾遍了,這就是方七八,一直放在雙園裡,長安府的人沒有機會接觸,更不會以假換真,宗周的手下辦事你就放心吧嗯雖然這次沒能保護好宗周,但不能怪他們,宗周自己都失手了只能怪敵人太強大。”
太監嘮嘮叨叨,段山並沒有惱怒,看著面前擺著的屍首,道:“那這就不對了。”
廖承走過來道:“到底怎麼不對了?”
段山道:“宗大人絕不是他殺死的。”
廖承楞了下,道:“為什麼?”
段山道:“因為他死的不夠慘。”
什麼啊,廖承還沒說話,段山道:“當日大廳附近的所有兇徒屍首都拿來。”
紅袍侍衛應聲是,很快帶著人將十七具屍首擺在了大廳裡,他們沒有宗周的好待遇,只裹了麻袋放在冰窖裡,此時微微都有些變形,廖承捂著鼻子站的更遠,看著段山在屍首中巡遊,紅袍侍衛在一旁指點,這個是死在大廳門邊,這個是死在大廳外十步等等。
段山一語不發,將這些屍首認真的檢視,在最後一具屍首前站起身,“他們的兵器也都拿來。”
很快雜亂的刀槍劍戟被擺過來,這些兵器上面的血跡都沒有擦拭,凝固其上,段山一一的拿起又一一的放下,大廳裡日光漸漸傾斜。
段山握著一把大刀,忽的抵住自己的脖子。
廖承嚇了一跳道:“段大人,你到底在找什麼?”
段山道:“在找殺宗大人的兇手。”將手裡的刀扔下,刀撞在其他的兵器上發出嘩啦的聲音,“而我沒有找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旁觀
殺害宗周的兇手早已經說了是方七八,這是大家的共識。
雖然沒有人親見刺殺場面,但存活的侍衛證明有刺客接近宗周,又宗周與刺客都死在大廳裡,當時衝進來的其餘刺客大喊得手的話傳遍了雙園。
廖承雖然不相信長安府,但是相信宗周的侍衛,對於宗周死在方七八手裡沒有疑問,他們的疑問是方七八和鍾世三的真正身份。
現在段山說方七八根本不是殺死宗周的人,廖承有些驚訝。
段山看著廳內擺了一地的屍首,道:“他們都不是。”
廖承放下了掩著口鼻的手,疾步走到他身邊,道:“為什麼?”
段山道:“這些人身上的傷都不夠慘,只是一擊致命或者普通混戰,這不是宗大人的手法,而且兵器也似不對。”
兵器?廖承看向兵器,又看向宗周的屍首,“頭砍下來刀劍都可以吧。”
段山道:“是,但砍下宗周頭的似劍似刀,卻又非劍非刀。”
廖承聽得糊塗,道:“那是什麼?”
段山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我知道這裡沒有。”
廖承來回走了幾步看著室內,道:“這麼說真正的兇手還在逃?有意思”他的笑眯眯的眼裡閃閃亮,“能殺了宗大人,還能全身而退,這人不簡單啊。”
段山將挽起的衣袖放下來,道:“此人受的傷不輕應該沒有逃遠,說不定正窺視著我們。”
廖承道:“那讓我們的人快去搜捕啊。”
段山道:“不忙,我先見見這位鍾世三,或許他會很高興告訴我們些什麼。”說罷向外走去。
廖承搖搖頭,帶著幾分同情,“鍾世三想必不會很高興見到你。”
坐在馬車裡,車簾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