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看了他幾年,依舊看不厭,依舊難以相信,世間怎會有這樣的人? 不染一絲俗塵,如明月清風。 他衝我淺笑:“怎麼愣著,過來。” “哦,好。”我猛的回神,將碗遞到了他面前,接過他手裡的青瓷小盞,就著裡面剩下的酒仰頭喝下。 這酒竟是這麼烈,入喉燒如刀割,不由得咳了幾起。 他輕嘆了口氣:“丫頭,你不會以為這還是上次的米酒吧?這酒太烈,這麼喝容易醉的。” 說罷,他倒了滿碗酒,仰頭一飲而盡。 我瞪大著眼睛:“你……你還說我,這麼喝容易傷胃的!” “你那酒量,自是和我比不得。” 果然被他坑了!我冷哼了聲:“那你還說自個兒酒量不好?騙子!” 他但笑不語,連連喝了幾碗,見他這樣喝,我伸手壓住了他的碗:“你別喝了,會醉的。” 他此時確實有些醉意了,臉色紅潤,慵懶的撐著臉側,痴笑道:“醉一回也無妨,即是我來找你喝酒,自然要喝個痛快。” 我心虛的收回了視線,拼命壓下心頭竄上來的騷動,他這模樣,簡直引人犯罪啊! 漫不經心陪他喝到深夜,他果真醉了,酒品出奇的好,醉了就趴在那兒安靜的睡下。 我上前輕輕推了下他:“南棠,南棠!你醒醒啊……” “別吵,讓我睡。”他翻了個身,從衣襟裡滑出一串鑰匙。我眼前一亮,心臟鼓動。 怔忡了許久,才伸手將冷冰的鑰匙握在了手心,離開時,拿了床被子給他蓋上。 “南棠,對不起。” 我獨自登上了觀星塔,許久不見的那人,正倚在角落,上次見他還不是這模樣,少年長得很快,墨髮也及了腰。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冷眸。沉寂如同千年的湖泊,在看到我時在瞬間融化了,恢復了我所認識的模樣。 “師姐!是你嗎?是不是我又做夢了?” 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他的雙腿有些麻痺,拼命的向前爬著,牽扯著沉重的鎖鏈,發出沉悶暗啞的聲音。 我跑上前扶過了他:“對不起希我,直到現在才來看你。” 他笑了笑:“只要你還記得我,能來看我,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受苦了。” 他溼潤了眼眶,抬手描繪著我的臉,身體輕顫:“肯定又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如果可以,不要讓夢醒過來。” 我握過他冰冷的手:“你看,是不是有溫度?不是在做夢,我偷了鑰匙。” 他瞪大雙眸:“鑰匙?師姐,你從哪裡偷的?” “大師兄啊!他喝醉了,我趁他醉了,拿了鑰匙過來。” 他苦澀一笑:“師姐,你真傻。” 我看著他靜默了許久,隱隱其實知道些什麼。 他又道:“師兄是什麼樣的人,你比誰都清楚,若是他不願意醉。沒人能讓他喝醉。” 我表情僵了僵,咬了咬唇道:“別說了,我替你開啟鎖鏈。” “不。”他退後了些許。 “希我?” “你走吧,其實在這兒呆習慣了,也沒那麼難捱,至少還能偶爾看到師姐,還有師兄。” 我暗自抽了口氣:“希我,如鳥兒能飛,它不會願意折下翅膀,甘心囚禁牢籠之中。如果你能有離開的機會,就遠走天涯吧,別再回來。” 他強忍的淚水從眼眶滾落。一顆一顆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濺開。 “我走了,你和師兄怎麼辦?我讓師兄背上這樣的罪名……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我瞭解他,既然決定這樣做了,他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上前替他解開了鎖鏈,鎖鏈開啟落下的那一刻,他似乎放鬆了許多。 “希我,我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 “不管在什麼時候,你都不能亂殺無辜,如果有一天,你變壞了,我今天和南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助紂為虐。” 他怔忡的看著我許久。鄭重的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那你走吧,把這裡的一切都忘了。” “禪心……” “走啊!” 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別開了臉,擦身而過沒有再回頭。 我回去的時候,屋內的燭光還未滅,看到那人正負手站在窗前看著月下白雪。 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向了我。 我緩緩走到他面前,將鑰匙遞給了他:“南棠,我把希我放了,等師父出關,我就去領罰。鑰匙是我偷的,跟你沒有關係。” 他怔忡了許久。接過了我遞來的鑰匙,一身坦蕩,笑說:“放了就放了,做了就別有負累。” 我失笑,給了他一拳:“你又騙我,竟然裝醉!” “其實我只是把這個選擇自私交給了你,如果你拿著鑰匙去救他,那就放了他。” “我若是不拿呢?” “那就不會有下次,你看我喝醉的機會。” 彼此沉默了許久,他撫著額頭,輕嘆了口氣:“我確實有些醉了。” 我上前扶過他:“那你去歇著吧。” “還不用扶,你也早點歇下。”他摸了摸我的頭,轉身離開了。 到了年末,師父出關。師父出關的日子,只有楚南棠最清楚。 那天他騙我隨觀裡的弟子們下山採購,還誘說可以在小鎮上多玩幾天。 走到半山腰,我才想起了不對勁兒,趕忙對小弟子們說:“我想起還有些事情未辦,這次就不隨你們下山採購了。” 待我回到三清殿時,裡裡外外已經圍了滿是弟子,議論紛紛。 我不顧一切的衝進殿內,只見楚南棠正跪在師父跟前,師父痛心疾首的拿著戒律尺狠狠抽打他。 他咬著牙,一聲也不吭,眼眶泛紅。 我撲上前抱住了他,戒律尺落在我的背上,即便隔著衣服,都火辣辣的疼。 師父見罷,停了下來。 “你怎麼回來了?!”他一臉責備,看他忍隱著滿頭冷汗,我的淚水如絕堤的河滾滾落下。 抱著他嚎啕哭了出來,抽泣道:“師父,別打南棠師兄,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把希我放了,跟師兄沒有關係,這一下下太疼了……” 師父長嘆了口氣,又氣又無奈,眼裡又有心疼,沉默了許久,才道:“罷了,一切都是定數,我罰你們也無用,扶你師兄回房上藥吧。” 說完,放下了戒律尺,我暗暗舒了口氣,扶起楚南棠拜別了師父,回了房間。 有弟子好心送了藥來,我要給他上藥,楚南棠不讓。 “是你為了我捱了打,難道連藥也不讓我給你上嗎?你想內疚死?” 他趴在床上,疼得眉頭都皺到了一起,說道:“男女有別,你給我上藥,我會不好意思。” “胡說!你從來都不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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