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從那以後，李執每次想起那個眼神，就感覺心驚。

當時明明抓住他的那隻手是有體溫的，卻好像飄渺的如同薄紗一樣，微微一用力就會碎成塵埃，讓他動彈不得。他看著那個人的眼瞳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最後失了力氣，抓著他衣襬的手也如同腐朽了一般垂下。

是絕望到了什麼地步，才會讓一個人求死。

那些因為不堪折磨而求死的人，實際上也是想活而已，但是那一瞬間，李執就知道這個人不想活了，就算他們都消失，他也不想活了。就像他鄭莫臣冰冷的無懈可擊一樣，明明空洞，卻帶著深沉到純粹的絕望。

彷彿陽光都可以把他切的支離破碎。

李執想把他抱起來，但是眼前猛地閃過一片血紅，讓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他還是緩緩的鬆了手，慢慢收起眼中不一樣的情緒，對著旁邊兩個手下冰冷的道：“抬進去，找個醫生，沒死就行。”

手下諾諾連聲，動作卻絲毫沒有一點懈怠，乾脆的扯起那個人的胳膊，重重的把人摔在床上。李執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發現有點點在黑色衣服上如同水一樣的痕跡。他看了一眼地上淺淡的血痕就知道那是什麼。

鄭莫臣不怕疼，或者那具身體早就感覺不到什麼了。

醫生來了以後，被鄭莫臣慘白的臉嚇了一跳，做完了檢查以後才道：“沒什麼大礙，不影響性命，就是長期低血糖……”

“不影響活著就可以了，出去吧。”李執生硬的打斷了醫生的話，醫生差點咬破了舌頭，知道自己多嘴了，來之前手下就警告過說只要性命無礙其他不必多說，卻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兩句。醫生看了一眼那個毫無一點生氣的人，心裡生了一點憐憫，這身體狀況長期肯定影響嚴重，只是實在沒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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