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真是孩子話,等事情真落到自己頭上,就知道不是那麼回事了!”
許朗知道難以說服母親,也不再與母親爭辯了。
許太太不能為秀意做媒,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兒子身上,一個月內倒為許朗介紹了四五個女朋友,搞得許朗苦不堪言。
週五晚上,許朗又送走了一個母親眼中的“準兒媳”,開車回家。快到家時看看時間,還沒到十點半,只怕這時候回去又要被母親嘮叨,就想著在附近找家酒吧消磨一下時間。開車兜了一會兒,找到一家新開的酒吧,進去挑了個角落坐下,叫了杯酒慢慢喝。
酒吧名叫“藍吧”,剛開張不久,客人並不多,顯得十分清淨。酒吧中央有個小小的舞池,右側擺著一架鋼琴,有個身穿白裙的女孩正在彈奏一曲《愛情故事》。許朗循著琴聲望過去,見那女孩竟是秀意,不禁有點吃驚,又有點難以言說的喜悅。
秀意彈了一曲又一曲,許朗一直在角落裡聽著。不知不覺已近午夜,秀意終於起身離開,許朗也急忙結賬出去。
這裡距許家很近,走路只需要十幾分鍾,秀意顯然是打算走回去。許朗本想開車帶她一塊兒回去,正想開口叫住她,不知為什麼卻猶豫了。也不理會自己的車了,悄悄尾隨在她身後。
這麼晚了,路上除了偶爾經過的車輛外,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四下靜悄悄的,連輕微的腳步聲都顯得格外刺耳。許朗才跟蹤了十幾米,就被秀意發現了。她忽然在原地駐足,許朗也慌忙停下來。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消失了,秀意便遲疑著又走了幾步,然後再度停下來,側耳聆聽。見自己行跡已經敗露,許朗也不敢再跟蹤了,只能站在原地看著秀意的身影遠去。
這夜,許朗到家時已接近凌晨一點鐘,想不到母親還沒休息,正在客廳打電話。許朗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知電話那頭必是姐姐許清,她們母女肯定是在談論自己,為免麻煩,他打算偷偷從後面的樓梯上閣樓,然後溜到二樓自己的臥房。
上到閣樓後,見秀意正蹲在房門外,雙手在地上焦急地摸索著什麼。許朗急忙過去,問:“淩小姐,怎麼了?要不要我幫忙?”
“我剛才出來,不小心把門反鎖了,開門時又不小心把鑰匙掉在地上了,也不知丟到哪裡去了。”秀意說著,雙頰又變得紅撲撲的。
她真是個愛臉紅的女孩,許朗心想。
“別急,我來幫你找。”他在地上仔細搜尋起來,找了好一會兒,才從牆邊一個裝飾用大花瓶的內側發現了那枚小小的房鑰匙,趕緊撿起來,幫秀意打開了房門。秀意感激地道謝。
許朗低頭看看她已經鬆了的鑰匙串,說:“再把鑰匙串上去只怕還會丟,剛好我有個新鑰匙串,也用不著,就送給你用吧。”
秀意不肯,兩人正在推辭,許太太上來了,原來她一早看到了許朗,知道他會從這裡溜回房去,於是上來找他。許朗不想打擾秀意休息,忙跟著母親下樓去。
剛走到樓梯拐角,母親的電話又響了,自然是許清打來的。許太太將電話交給兒子:“你來接吧,你姐姐有話跟你說。”
許朗無奈地接過來,剛把手機湊到耳朵上,就聽到姐姐一聲怒吼:“許朗,你到底想怎麼樣?”許清一向只在發火時才叫他的大名,平時都叫他阿朗,他一聽便知道姐姐是真生氣了,無論自己辯駁什麼都是徒勞,索性唯唯諾諾地聽著。
許清將弟弟狠狠數落了一頓,說他敷衍人的本事是越來越高了,自己和老媽辛辛苦苦為他張羅女友,他倒好,三句兩句話就把人家打發了。他說喜歡活潑開朗的女孩,自己和老媽就專找這樣的女孩來跟他約會,別的不說,今晚這女孩簡直就是他前女友阿May的翻版,就算這樣,他還是對人家不理不睬的。
數落到最後,許清下了最後通牒:“說吧,臭小子,你到底是想怎麼樣?”
許朗暗暗叫苦,自己能想怎麼樣呢?
許清心念一動,問道:“難道……你心裡已經有人了?”
許朗大吃一驚,忙說:“沒有沒有,我心裡哪有什麼人?!”他分辯得這樣心急,反而惹人生疑。
許清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語氣竟變得溫柔起來:“臭小子,你心裡有人了就告訴我們嘛,談戀愛還這麼偷偷摸摸,說出來能怎麼樣啊?”
許朗聽姐姐這樣說,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拍著頭說:“唉——我又沒有追到人家,到時候要是追不上,還不被你笑死!”
許清“噗嗤”樂了:“還能比你帶人家看三級片更好笑嗎?”
許朗“嘿嘿”傻笑起來,明白今晚這一劫終於有驚無險地過去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也會好過很多,至少不用再去應付那些擾人的約會了。
擾攘了這半夜,許朗上床休息時已差不多兩點鐘,幸好第二天是週末。
許朗一直睡到早上九點鐘才起床,吃完早餐到後園幫母親澆花。澆了沒多久,就見秀意從房後的樓梯下來了。她今天又穿了那件淺藍色的連衣裙,長髮梳成兩條麻花辮垂在胸前,額前的劉海用一枚小巧的魚形水晶髮夾別起來,十分清爽乾淨。
許朗看見她,有一瞬間的失神,旋即回過神來跟她打招呼:“淩小姐,早啊!有事出去嗎?”
秀意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意外,迴應道:“許先生早。今天有個小朋友過生日,我要去她的生日聚會上表演。”
許朗說:“很遠嗎?我送你吧,反正我今天也不用上班!”
“不,不用了,”秀意連忙拒絕,“我到前面的路口,有人會來接我的!”
“那——你自己小心點。”許朗有點戀戀不捨。
秀意微微頷首:“許先生,你先忙吧。”說著,她已經走出後門,往前面的路口走去。
許朗拿著水瓢,也記不得澆花了,只是望著她的背影出神。等瓢裡的水倒到腳上時,他才猛然回過神來,竟然鬼使神差般丟下水瓢衝出去,悄悄跟在秀意身後。
秀意並未在路口停留,而是繼續前行,到了最近的巴士站,站在那裡等巴士。
她撒那個謊,是因為不想麻煩自己吧,許朗心想。此刻他站的地方距離秀意有差不多三米遠,白天人多喧囂,他明白秀意不可能察覺到自己,但還是很心虛,連喘氣都不敢太用力。
等了幾分鐘,巴士到了,秀意上車。不知何故,他也尾隨她上去了。
上車後,秀意找到過道左側的一個位子坐下,許朗坐在她後面,中間隔著兩排位子。雖然距離不遠,但他除了秀意的頭髮外,什麼也看不到,心裡很是焦灼。好在巴士開動後,不斷有人下車、上車。三個站點過後,過道右側正對著秀意的座位終於空了。他急忙起身過去坐下,這樣一來,兩人中間便只隔了一道幾十公分長的過道。
這一舉動十分冒險,但終於能將秀意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許朗暗覺歡喜,卻無暇理會這歡喜的根源。他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