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的長裙走到幾里外的姑姑家。
“喂,芒芒。”一個聲音在曾芒芒背後響起。
曾芒芒回頭看了看,沒看到任何熟人,只看到一輛車在不遠處。
“是我,我在這裡。”一個人從車裡伸出頭來,對著曾芒芒揮了揮手。
那是曾芒芒久未謀面的父親。
“上車。”父親又對曾芒芒揮了下手。
雖然曾芒芒對車毫無研究,但是她一眼就看出那是一輛價格不菲的豪車,這種車,在那個封閉的小鎮是見不到幾輛的。
曾芒芒一上車,就看出了父親的不同,他整張臉上只寫了四個字:得意忘形。
“芒芒,待會見到阿姨,一定要有禮貌,知道嗎?”曾芒芒的父親急切的叮囑她。
曾芒芒沒有任何反應,如木頭人一樣緊盯著前方。
“你聽到沒有啊,待會一見面就要叫阿姨好,你表現好,我不會虧待你的。”父親對曾芒芒冷漠有點不耐煩。
“奧。”曾芒芒冷淡的迴應了一聲。
“還有啊,要多說幾句好聽的,要誇阿姨漂亮、溫柔之類的,知道嗎?”父親又叮囑幾句。
即使曾芒芒早就對父親沒有任何幻想,但是當這樣的父親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她的眼淚還是忍不住要流下來。
車子駛入了這個縣城最好的酒店,曾芒芒跟著父親進入了一個豪華包間。
“親愛的太太,我回來了。”曾芒芒的父親滿臉堆笑,向前快走幾步摟住一個衣著奢華的女人。
“這就是芒芒吧?”那個女人嬌笑著推開曾芒芒的父親,轉臉看著曾芒芒。
“對,對,這就是我女兒。”曾芒芒的父親趕緊把曾芒芒拉過來,用手用力捏了捏曾芒芒的胳膊,暗示曾芒芒。
“你好,阿姨。”曾芒芒張口。
這不是我說的,曾芒芒對自己說,這是那個戴著髮帶穿著長裙的姑娘說的。
“哎呦,真漂亮啊,長得真像你啊,親愛的。”那個女人看了看曾芒芒,瞄了瞄曾芒芒的父親,笑得很嫵媚。
曾芒芒濃密的眉眼,明晰的臉部線條都來自於父親的遺傳,這兩種生理特徵使曾芒芒缺少女性的柔美,但是擁有它們的父親卻是一個標準的美男子。
三人坐在偌大的桌子旁,這是一張十個人用餐的桌子,曾芒芒自覺的與他們保持距離,坐在桌子的另一邊。
“親愛的,你想吃什麼,儘管點。”曾芒芒的父親遞給嬌妻一本選單。
那個女人瞄了曾芒芒一眼,笑眯眯的說:“你應該問問芒芒想吃什麼呀,你們都這麼久沒見了。”
曾芒芒的父親還是兩眼緊盯著身邊的嬌妻,看都沒看曾芒芒一眼,說:“她吃什麼都行,別管她,你點自己愛吃的。”
那個女人得意的笑了一下,拿過選單看了看,點了幾個造價不菲的菜,又點了幾個本地名吃。
“這是你的家鄉,我做了你的太太,總要入鄉隨俗一下。”那個女人發嗲的在曾芒芒父親身上撫摸了一下。
曾芒芒的父親高興的兩眼放光,靠近身邊的嬌妻,在她身邊竊竊私語起來,兩人調笑著。
曾芒芒從未見父親這樣興奮,這些年來,在他們屈指可數的幾次相聚裡,父親總是陰沉著臉看著她和母親,看著那個簡陋的家。
曾芒芒本來以為父親是一個性格陰鬱的人,看來不是,他只是為自己這不夠體面的妻兒煩惱而已。
曾芒芒低著頭,一口一口的吸著茶水,這是那個繫著髮帶穿著長裙的女孩應該做的,曾芒芒想。
恍惚之間,曾芒芒彷彿靈魂出竅,如上帝一般俯視著桌子前坐著的那三個人。
那個繫著髮帶穿著長裙的女孩對那個女人有問必答,說話、點頭、微笑,失去了靈魂的曾芒芒在這個午飯時間表現良好。
父親對曾芒芒的表現很滿意,這種滿意直接體現在午飯後塞給曾芒芒的紅包裡,那是一個厚厚的紅包,它的厚度可以讓曾芒芒一年都吃喝不愁。
車子剛開出酒店大門,曾芒芒說:“你不用送我回去了,我想自己走走。”
“也好,我正好還有事。”曾芒芒的父親馬上停車,對曾芒芒點了點頭,“我過幾天就回去了,也沒什麼時間再見面了,有事打我電話好了。”
曾芒芒沒有說話,開門下車,往前直走,越走越快,在確定父親看不到自己之後,她抱住一棵樹,猛烈的嘔吐起來。
噁心,真是噁心,這樣的自己讓曾芒芒覺得無比噁心。
她扯下自己頭上的髮帶,力氣大的都扯斷了數根頭髮,但是曾芒芒沒有覺得痛,她只覺得噁心,想把肚子裡的東西盡數吐淨。
☆、第 10 章
秋雨帶著冰冷的氣息淅瀝的落下,只一會兒就打溼了曾芒芒薄薄的衣衫,絲絲的涼意滲入面板,減輕了曾芒芒憋在胸口的痛苦。
她靠著街邊的梧桐樹站著,一輛三輪車在旁邊停下來:“小姑娘,要打車嗎?下雨了。”
曾芒芒機械地上了三輪車,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姑娘,去哪兒呀?”三輪車師傅問道。
“我能去哪兒呢?”曾芒芒想,她不想回家,母親正有無數的問題等著她。
曾芒芒低頭想了一會,說:“去芒山吧。”
在那裡的山坡上,生長著延綿到天際的芒草。
破舊的三輪車在馬路上行駛著,碾過了被秋風吹落的梧桐樹葉,路上的行人因為冰冷的小雨而變得稀稀落落,雨水帶來的泥濘讓這個灰色的小鎮看見來更加蕭條。
“到了,”三輪車師傅把車一停,看了看天邊陰沉的烏雲,說“雨會越下越大的,小姑娘,你來這種地方到底做什麼,還是早點回家吧。”
“我家就在這附近。”曾芒芒坦然的撒著謊。
三輪車師傅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那大片的芒草地,就是不遠處山坡上那片墳地,哪裡有半點人煙的樣子。
三輪車師傅用詭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曾芒芒,大概是被曾芒芒發白的臉色嚇到了,脖子一縮,蹬上三輪車就一溜煙的騎走了。
大片的芒草地就在山坡之下,在這灰暗的天氣裡,芒草失去了燦燦的金色,低垂著頭,無精打采地承受著雨水的侵襲。
曾芒芒沿著山坡上的土路慢慢走著,連日的秋雨讓這山間小路分外泥濘,那雙新買的皮鞋沾滿了泥巴,那是母親為了今天的午餐專門為曾芒芒添置的行頭。
沾滿泥濘的皮鞋分外沉重,曾芒芒索性脫掉它們,打起了赤腳,又順便把裙子斜撕開一條縫。
擺脫了束縛的曾芒芒大步的向山頂走去,雨水絲毫未能阻止她的腳步,她不遮不擋,衣衫很快溼透,似乎只有這樣,壓抑在她胸口的噁心感才能被驅逐出去。
到達山頂,這個僅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