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窮人張水民
張水民看了看天上曬得人快中毒的太陽,抹上一把滿臉的汗水,
“這天氣真他媽不是人過的!”
灌上幾口被曬得發燙的茶水,四處看看沒有什麼客人,跐溜躥進自己三輪車的後坐裡,摸出上衣口袋裡汗津津的一把錢,點上口水,樂呵呵的開始數錢了,
“一塊,兩塊,三塊,………………。。”
數了幾遍,嘿嘿笑了,
“嘿!不錯,今兒有34塊!”
再把汗津津的錢揍回上衣口袋。
這時節正是八月正夏,上午還好過,一到下午間就開始從從地底下冒熱氣兒,頭上頂著個大烤爐,夾在中間死活不讓人活。
張水民把茶水喝完了,就開始憋得慌,再次四處看了看,沒幾人兒,心想著這時候誰願意出來,便就躥回前面的駕座上,掌著三輪車車頭,雙腿一蹬。
“還是回家算了,晚上再出來。”
家,其實就是一民工宿舍裡的一個單間,加個廁所。
牆上的牆灰斑駁著開始往下掉,整個屋子滿是灰塵味兒,仔細一對眼,還能瞧著可愛的小灰塵在透著陽光的空氣中張牙的曼舞。八九個平方米大的房間裡塞著一張單人爛木床,一張矮桌,倆板凳兒,沒了。牆上連著根鐵絲線,掛著張水民那幾件衣服褲子,其中還有一條紅彤彤的四角短褲。廁所更小,簡直就是在房間右邊刨了個坑,三木板一圍,連個蓬頭都沒有。
就這房每月房租還300,張水民每月繳房租,簡直是咬牙切齒,媽的,時不時還要斷水斷電!!!
擰開水龍頭,裡面發出乾涸的“咕嚕咕嚕“聲,張水民簡直想一把摔了手裡的水瓢,
“操!!這才幾號!又停水!!!”
隔壁伸出個腦袋,憤恨點頭附和,
“操!!可不是!”
張水民從開水瓶裡倒出點水到電飯煲裡,扔了把麵條進去,
“小劉,老闆娘說的啥?”
“死老太婆說是下水道堵上了。”
“什麼破理由!下水道堵上管我們用水什麼事兒!”
“她說我們用水的這管子就在下水道旁邊,免得浸進去,汙染了我們的用水,迫害了我們的健康。”
“……………。”
小劉攀過來,猴皮道,
“老張,回來這麼早啊~~”
張水民其實沒多老,才剛三十而已。
“恩,這天氣熱死人,沒什麼生意,我就回來了,晚上再出去跑跑。”
小劉蹲在翻騰的電飯煲前,笑得真是可愛又純真,
“你煮麵條啊~~”
“啊,回來有點餓了。”
小劉一雙眼睛就盯到鍋裡去了,還不時吸溜一下口水。
“要吃麼?我再下點?”
小劉瞬間抬頭,一副好牙亮閃閃,
“好啊!我回去拿碗!”
張水民嘴角抽搐,無奈只好再往鍋裡添點水加上二兩面。
小劉名叫劉曉,剛從職高走出來,在太升南路那段站櫃檯賣手機,人長得不咋滴就只有那雙眼睛還行,賊大賊亮,鑲在那張黑不溜秋的小臉上,加上瘦的跟只剩骨頭的小身板兒,整個一非洲難民。
張水民扒拉著碗裡沒什麼料的白麵條,劉曉在一旁哼呲哼呲的吸溜,張水民就問,
“又沒錢了?”
劉曉剛往嘴裡塞到一半,頓了一下,嚼了幾口,
“恩。”
“你奶奶那病還沒好?”
“好得了啥啊,她那是尿毒症,只能透析續著。”
“哦。”
張水民繼續扒拉起碗裡有些旱掉的面,抬眼看看面前這個還不滿二十歲的男孩子,早早的就擔起家裡的挑子,倒是和自己很像。
“那,我先說好了啊,這個月你就跟著我吃,下個月你領了工資自個兒爬回去!”
劉曉抱著碗麵,眼眶有些溼,挪了挪凳子,心裡感動嘴上卻說,
“沒準兒你天天下麵條!”
張水民一拳頭揍在劉曉腦袋上,
“有的吃就不錯了!”
“哼哼…”
劉曉哼哼兩聲,仰頭就把碗裡那點麵湯喝了,抹了把嘴巴。
張水民看了看手上那塊鬆垮垮的表,站起身往茶壺裡灌水,
“我得出去了!這時候正是下班高峰期。”
蓋上蓋子,瞪著劉曉說,
“老闆娘恁狠了點!你一會兒四處看看有沒公共水龍頭,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接點水。”
“不去武侯大道那兒了?”
“不能去了,我今天從那兒過,那兒設了個警衛亭。”
“啊?媽的,偷點水都撞上警察!”
出門登上三輪車,午後的餘熱蒸在空氣裡,粘粘的泛著噁心。
張水民是個農民,老家在樂至縣下的童家鎮,那兒是個窮的叮噹響的地方,黃泥巴爛土地的,張水民的父母那年山體滑坡被埋了,家裡還剩倆弟弟妹妹,大的妹妹正上高中,小的弟弟上小學四年級了,跟著自己大伯養著,張水民到成都打工就是為了這倆弟弟妹妹。
第2章 該死的水,該死的狗
晚上十點,張水民收車了,其實他一直有點夜盲症,晚上看東西都不大準確,在幾次撞人撞車撞路燈杆撞攔路欄後他學乖了,知道自己這病盡惹麻煩,也就早點收車了。
劉曉提著兩個大桶靠在守門老頭兒的窗戶下直打瞌睡,不時伸手扇扇飛到臉上的蚊子,
“小劉!”
張水民喊了聲兒,劉曉立馬醒了,提著倆比他還寬的桶跑過來,
“咋才回來?你看我被蚊子咬的!”
“對不住,對不住哈!”
張水民嬉皮,轉個彎兒蹬出小巷,
“你下午找著沒?”
“恩,下午我逛到那片兒別墅了,那兒有個大水閥。”
“哪片兒別墅?新城市?”
劉曉一手抱著個大水桶,中間卡了個麵條似的他,
“不是,新城市那片兒我逛了半天都沒尋著個,我說的是領袖。”
“領袖別墅?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