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早早的福銀堂裡就有了不少來看熱鬧的人,或站或坐,人聲鼎沸。門外陸陸續續還在來人,長歌下了轎子後,讓紅綢扶著宋芙人往裡走,她站在他前頭將人撥散,把人群和宋芙人隔開。
不少人還是發現了宋芙人,□□裸的目光齊刷刷放在了他身上。
“這哪家的公子,這麼美。”
“是啊,是啊,以前怎麼都沒有見過。”
人聲爭論,總有些不規矩放蕩的往宋芙人身旁湊。長歌不悅的皺了皺眉,急忙縮小和宋芙人的距離,抬手把宋芙人護到了身後。
趙掌櫃從櫃檯出來:“小姐,你來了!”
“嗯。趕緊的,去樓上。”
趙掌櫃看到了長歌身後的宋芙人,呆了一下,這還第一次見宋正夫呢!果真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人!但心中的詞兒還未匯聚到嘴上,長歌就不耐煩的把她推到了一邊,正好撞在個尾隨在宋芙人身後的女子身上~
趙掌櫃理了理衣服,非常自豪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我們小姐的夫郎!”
女子乾咳一聲,周遭聽到的女子心碎一地~
長歌帶宋芙人去了三樓預先準備好的房間,屋裡有不少吃食糕點,偌大的窗子開啟,樓下的景象一覽無餘。
紅綢扶宋芙人坐下後,問道:“今天這店裡的人怎麼這麼多啊?方才差點都撞到公子了!”
“店裡有熱鬧看,這才帶你們來看看。”
紅綢嘴上嘟嚷,眼睛早就飛到樓下去了。而宋芙人卻有些心不在焉的坐著,目光平靜。
長歌把桌子上的糕點推到他旁邊:“要不要吃點?”
他看了看糕點,目光微縮,隨即掩了下去:“不必了,早膳吃了很多。”
“那好。”
長歌便也不強迫他,坐在了他對面,看著樓下,其實早就心花怒放了~估摸著時間,也快要開始了!
趙掌櫃彷彿與她心有靈犀一般,一聲高喝:“各位請安靜!”人群逐漸安靜下來,盯著她。
她拍了拍手,五名身著相同紅裝的男子抱著琵琶和琴相繼走到大堂,向諸位鞠了個躬,徐徐演奏起來。
一曲畢,大堂裡的人嘩嘩鼓掌。長歌歪頭問宋芙人:“彈得怎麼樣。”
“琴技一般。”
她翹起嘴角:自然無人能及你。
宋芙人卻話鋒一轉:“卻勝在新穎。”
這倒是讓她措手不及了,正欲說些什麼,紅綢指著樓底:“公子,你快看!”
只見樓下方才撫琴的男子手託鋪著紅布的盤子,從圍觀的客人身旁緩緩走過,女女男男眼睛隨著盤子轉,議論紛紛。
“這個簪子怎麼那麼漂亮。”
“瞧瞧,多顯貴氣!”
托盤男子轉了一圈回到趙掌櫃身旁,趙掌櫃大聲道:“各位,這是福銀堂即將推出的第一款新簪子,名叫百花爭豔金簪。”
緊接著她又拍了拍手,另一名男子託著相同的盤子走了上來,不過盤子裡已經換成了水晶梅花手鍊。晶瑩剔透的梅花劃過每個客人的視線,此款首飾吸引了更多客人眼球,特別是年輕男子的目光,待托盤男子站到趙掌櫃身旁時,已經有不少人蠢蠢欲動了。
“這是福銀堂的第二款新產品,水晶梅花手鍊!”
樓上的紅綢笑著對宋芙人道:“公子,這手鍊可真是稀奇好看,公子要是戴上肯定好看。”
宋芙人看著托盤的男子把水晶梅花手鍊試戴在手腕上,宛如梅花綻放在手臂上一般,傲寒而冰清玉潔。男子終歸是愛首飾的,他淡淡道:“確實是件與眾不同的首飾。”
話音不大,卻落入了長歌耳中。她摸了摸藏在袖子裡的物件兒,暗道:就知道他會喜歡,自水晶梅花手鍊做出來,她第一次從薛月兒那裡看到成品時,她就覺著這手鍊適合他,他一定會喜歡。於是她把第一條手鍊悄悄留了起來,那時候不知道娶的人是他,也不知道是否能夠再見到他,而沒想到在今日~終於可以借花獻佛了!
她拿出手鏈,滿含希翼地遞到了他面前。
宋芙人驚訝的看著她:“你……”
“送給你。”
宋芙人平靜的目光忽然開始變化,古井無波盪起了幾層漣漪。長歌見他沒有收下也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又試探著道:“我給你帶上好不好?”
他仍舊未說話。
她猜測,是不好意思嗎?那隻好自己主動了,便要把水晶梅花手鍊套在了他纖細白皙的手腕上,但當她的手剛剛觸到宋芙人的手時,他極速伸回手,瞳孔一縮,語氣森冷道:“餘小姐,請自重!”
倏忽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便走了。
“公子,公子!”紅綢急忙追了出去。
一切似乎來得太突然,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好像有一塊石頭堵在了她心裡一般,她站在原地,望著宋芙人走開的方向,直到他從人群中穿過,回到轎子時,她才曲了曲拿著手鍊的手指……她感覺自己僵硬了,也感覺這間房間非常沉悶,彷彿無法呼吸……
她渾渾噩噩的下了樓,往前走,客人搶著去買首飾的嘈雜聲音似乎離她很遠一樣,趙掌櫃在她身後叫了好幾聲,她也充耳不聞。沒有等到星月戲蝶金步搖上場,也沒有聽趙掌櫃宣佈戒指的私人定製,她走出了福銀堂……
潯陽城的春意未盡,她卻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春光逝去的悲哀。
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啊!
福銀堂生意起死回生那一天,餘長歌在酒館裡泡了一天。清冽的酒從喉嚨到肚子裡,讓她暫時忘記了今天的不愉快。一壺又一壺,一罈又一罈,夜深人靜時分,她已經喝得暈暈乎乎了。從袖子裡拿出水晶梅花手鍊,她把玩了一會兒,皺眉罵道:“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啊!”
她搖了搖手鍊:“說話啊!叫你說話!”又把手鍊搖了搖:“太蠢了,連話都不會說,他能要你嗎?他不要,嘿嘿~我也不要了!”
眯著眼睛,她把手鍊往空中一拋,只聽噗通一聲,手鍊掉進酒罈子裡了。長歌傻笑,手伸進自己的酒罈子裡瞎摸:“不行,出來,他還是喜歡你的。改明兒,我再把你送給他。”
摸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摸到,她把酒倒光,醇酒飄香流了一地。
夜深深,店裡只剩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