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莫名的安慰。

“有事嗎？”沐心玥冷淡道。

“沒什麼。只是……抱歉，剛才沒有聽到你的電話。”

“嗯，知道了。”沐心玥瞪了一眼對面那個忍著笑的人，對電話裡的人說。

“唔……你聽我跟你解釋，我去醫院不是為了……”

“長話短說吧，我這會兒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約會。”

“你在哪兒？”

“在外面。”沐心玥看那人若無其事地看著窗外，品著咖啡，彷彿這是現在最重要不過的事，她不由抿嘴一笑，隨即又冷下了臉，“在咖啡店，和朋友一起喝杯咖啡，順便談點事。”

“那……那一會兒我去接你吧？”

沐心玥好笑地問：“你要開飛機來接我？”

程徹無奈地叫了聲：“心心……”

沐心玥的目光虛無而縹遠，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她看著人頭攢動的街頭，暖意融融，她漫不經心地問他：“怎麼了？”天陰了下來，要下雨了，零星的雨點打在落地窗上，她用指尖一下下輕點著玻璃，發出低沉的‘咚咚’聲。“你不是說……你回基督城了嗎？”

歐陽帆坐在她的對面，不禁暗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端起面前的杯子掩飾嘴角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眉頭卻不自覺的微微蹙起。

沐心玥似是察覺到了他明目張膽的審視，猛然回頭瞪了他一眼。

“咳咳……”歐陽帆被嚇了一跳，好懸沒被咖啡嗆死。看見他罕見的出糗樣子，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又立即止住笑聲，說：“嗯……你剛才說什麼？這裡的訊號不好，我沒聽清楚。”

程徹聽到她的笑聲一怔，“哦，我剛才說，因為姥姥前兩天住院了，我不放心就回來看看，等過幾天再回去，反正那邊已經請好假了，多待幾天也沒關係。”

沐心玥敷衍道：“嗯，你看著辦吧。”放羊的孩子總說狼來了，等狼真的來了就不會有人相信了。可不得不承認，此時她的心裡如同刮過一陣風，把堵在心口的絲絲棉絮吹散了一些，卻忽略了零星的絮絲飄散也是一件撩騷心口的壞事。

“下午有空嗎？我想……”

沐心玥打斷了他：“我這會兒還有事，先掛了吧，有空再說。”

看她的臉色緩和，歐陽帆失笑：“這下放心了？人家是家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也是情有可原，沒有你說得那麼陽奉陰違。”他的嘴角維持著溫暖的弧度，眼神溫和，像一個最有耐心的傾聽者。

沐心玥拎著手機，一下下拍打著左手，話裡滿是譏誚：“天底下有那麼巧的事兒嗎？兩個人正好在同一時間同一家地點住進了醫院，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啊。每晚黃金檔的優秀作品裡，如果有設計這種情景設定的編劇早就被浸豬籠了！”

歐陽帆調侃她：“這種編劇要不要浸豬籠我倒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只有三歲小孩兒才會讓我代她接電話，自己躲在邊上當甩手掌櫃。”

沐心玥兩手環胸，把頭別到一邊，“切，我懶得接……”

此時，外面突然下起了濛濛細雨，幾聲悶雷傳來，歐陽帆指指外面的天，忍著笑，以牙還牙道：“看吧，說謊遭雷劈。”

“……”沐心玥噎住了。

歐陽帆擺擺手，說：“行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計較了，誰讓咱們是自己人呢。”

沐心玥揚了揚下巴，說：“還大人有大量呢，明明就是小肚雞腸，你怎麼這麼記仇啊？自己人嘛，不拿來當擋箭牌要拿來幹嗎？”在歐陽帆看來，與其說這是她在跟胡攪蠻纏，不如說是在跟他撒嬌，心中莫名舒坦不已，如同一股清新的暖流輕輕地劃過他的心上，撩出一道淺淺的漣漪，盪滌出點點風情，溫暖了回寒的春意。

“為你分憂，榮幸之至。”歐陽帆淺笑，意味深長地說，“其實，自己人除了當擋箭牌，還有很多用處的。”

沐心玥微怔，“什……什麼用？”

歐陽帆看著她，但笑不語。

沐心玥手上微顫，不小心碰倒了面前的杯子，不禁叫了起來：“哎呦！”半杯的熱咖啡灑得桌上、地上到處都是，就連她剛買的這身新衣服也遭了殃，沾著斑斑點點的汙漬。她的手背被燙得發紅，正準備找溼巾擦掉手上的汙漬，就感到身邊的沙發往下一陷。歐陽帆拉過她的右手，皺著眉看了又看，“沒事吧？怎麼這麼紅？燙傷了沒有？”

“沒……沒事。”沐心玥的臉上不禁一熱，她總覺得彆扭，忙不迭把手抽了回來，對他淡淡一笑，“真的沒事，我只是面板比較敏感。”

歐陽帆的手心一空，神色一頓，“沒事就好，我去讓人清理一下，你先坐。”

“好。”沐心玥點頭。

歐陽帆走開了一段距離，沐心玥注視著他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好奇她和程徹的關係，她理解，他的為人，她也信得過，但這並不代表她就要對他毫無保留地和盤托出，可直接冷場難免尷尬，只能這樣了。

一陣短暫的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是一條匿名彩信，裡面的照片有些模糊，應該是晚上拍的，但是照片上的人她卻再熟悉不過，她目光一凝，眼裡竟然升起一股霧氣。那一刻，她終於知道她再也回不了頭了。

她看了一眼遠處的歐陽帆，就把頭轉向了窗外，望著窗外的濛濛細雨，她不禁暗笑。多年來那道日積月累築起的心裡防線早就設了重重關卡，重兵把守，大門緊閉，就連鎖頭也是千斤重量，佈滿銅鏽，哪是那麼容易被擊碎。可這次，她願意大開城門。

她看向吧檯，看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了歐陽帆的對面，原來是遇到了熟人。她細細打量那個女人，打扮還算時尚，就是職業氣息太重，衣著顏色有些豔俗，那張臉倒是精緻，濃妝淡抹都相宜，是個標準的美女，可她總覺得哪裡看著有些不順眼，卻也說不上來。

看樣子他們應該是認識的，兩個人站在吧檯前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都沒有走的意思。因為角度的問題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到歐陽帆那張面具臉時，她‘噗嗤’一聲笑了，跟他打過幾次交道她已經摸清了他的套路。比如現在，他應該已經耐心告罄了吧。

吧檯前，女人注視著眼前這張熟悉的臉孔恍如隔世，她扯出一絲笑，說：“好久不見。”

歐陽帆微笑，隱匿在眼中的疏離更勝以往，“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女人的面上一僵，聲音裡有一絲隱隱的失望，牽強地說：“很好。”

“嗯。”歐陽帆心不在焉地點頭，一邊還不忘招呼一聲侍者，伸手指向沐心玥的位子，禮貌地說：“麻煩把那裡清理一下，謝謝。”

女人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眼神明滅難辨，“那位是……你的朋友？”她試探道。她希望他能笑著否定這個答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