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找個山洞隱居了,只在歷代虎王換屆之時,用□□露個面,至今仍舊是虎王打心底裡畏懼的老妖。
桑裴見到來人,照白虎一族的禮儀,恭敬地抱拳道:“晚輩桑裴,見過太爺爺。”
有禮貌的孩子哪個長輩都喜歡,厲亥神色慈愛:“桑裴,有太爺爺做主,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太爺爺支援你。”
轉頭向虎王,語氣當即就變了, “聽你說什麼?說什麼都是狡辯。咱們白虎的面子,都讓你丟盡了。”
厲亥張口道:“還當老夫不知你心底打算,不就是狐族的那隻狐狸說,她家那個九條尾巴的老狐狸為你推演,推出的事全都應驗了,最後又說,虎後懷著你的大兒子,將來是個弒父奪位、冷心冷肺的孽障,你便由此不喜他。”
虎王出了身冷汗,聽完厲亥的話,立即搖頭道:“不是……”
厲亥道:“糊塗玩意兒。桑裴這孩子老夫很喜愛,被你從小虐到大,老夫且不計較,今日,他既然要離開白虎一族,就讓他走。你尋常便不管他,這回又站在什麼立場管他?”
虎王擦擦汗,憤恨的面容鬆懈,苦笑道:“太爺爺,絲蘿被那孽障藏起,我只要他把絲蘿還給我。她死了,我知道是我的錯,可我還是想再見她一面。”
“你妻子?你當初就選擇放棄她,又何必再求回?”厲亥眼中閃過濃郁的悲痛,他當年也有媳婦,是白虎部落最美的母老虎,可惜……
“行了,天下沒有後悔藥賣,活著的時候不知道珍惜,沒了,你裝個什麼深情樣。咱白虎一族,怎得出了你這麼個糊塗蛋。”
厲亥偏頭對桑裴道:“桑裴,去吧,一切有太爺爺擔著。”
“不能走,你把絲蘿還給我!”虎王面臨手足無措的境地,悲愴絕望地嘶吼,化成白虎原形,衝上去想攔住桑裴,被厲亥一個虎爪拍到山崖上,重重落下。
桑裴朝厲亥感激的拱了拱手,面無表情地轉身,對扶疏道:“跟上。”
扶疏抱起花盆,慢吞吞跟在妖皇身後。
虎王踉踉蹌蹌站起,心底被懊悔填滿了。他不明白怎麼就造成如今這樣可悲的境地,摯愛的妻子死去,他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二兒子成為廢物,大兒子一心讓他死……事到如今,除了愧疚、悔恨和往後漫長歲月裡的長久孤寂,他還還剩什麼?
心底驀地生出恐慌,虎王在桑裴背後厲聲道:“桑裴,你不能走,我可是你的父親!”
桑裴回頭,眼底悲哀一閃而過,一字一頓道:“我桑裴,只有母親,沒有父親。”
有厲亥壓制虎王,桑裴順利地跑出來。
桑裴傷勢太重,沒走多久傷口就裂開,鮮血涓涓湧流。
大雨傾盆而下,他本就重傷,涼風一吹,身體立即就滾燙得厲害,他憑著毅力邁動雙腿。許久,他身子突然一歪。
扶疏見狀,忙用藤枝纏繞著他,腦袋費力地想著該怎麼辦好。
“怎麼辦,怎麼辦?”
或許是急中生智,扶疏乾脆高高舉起桑裴,一不做二不休,撒開腳丫子就跑。花盆噹啷噹啷,如魚般拍著石板,硬是把自己翻了個身,緊隨著主子滾動。
扶疏闖入一個山洞,觀察了一下,發現沒有小妖居住,就把桑裴安罷到山洞裡。然後才開始細細檢查桑裴的傷勢。
氣血不足,妖力亂躥,骨頭斷裂,筋脈錯位,內傷嚴重……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最近在評論和作話裡閒扯太多,有劇透的嫌疑⊙▽⊙我要保持神秘,默默看大家說,保持沉默。
第20章 安葬虎後
扶疏確定傷勢,一刻不停地纏上手腕將藥氣輸入進去。
忙著忙後,費了半條命,才把桑裴的筋骨復原。
聽到平穩下來的氣息和心跳,扶疏癱倒在地,累慘藤子了。
大雨足足下了兩日,等冷風虎嘯著灌入石洞,桑裴睜開眼。入眼是一角青灰色的洞頂,掛了張落灰的蜘蛛網,周遭氣味實在嗆鼻,一看就知道是許久沒有妖住過。
這是哪?
桑裴愣了會兒,眸子深黑,喜怒莫辨。
他抬手,手臂上被撕咬的傷口,只剩下淡淡的痕跡。他閉目凝神,又驚覺錯位斷裂的骨頭已經癒合。試著運轉妖力,仍舊純淨渾厚,尤其是丹田處的金丹,驟然大了一倍,裡面儲存著磅礴妖力,這……是要突破元嬰的徵兆。
桑裴的神色難得出現驚詫。他知道自己的情況,昏迷前,他金丹因妖力枯竭即將坍縮,而今,非但增大一倍,且力量充盈,這是他閉關半年都修煉不了的。
是誰做的?
他昏迷前身邊是扶疏,莫非?
桑裴暗暗打量這個石洞,在洞的某個不起眼的地方終於瞧見了一隻古樸的花盆,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有盆子在,那蠢藤跑不遠。他啟唇,叫一聲:“扶疏。”
洞口果然傳來脆生生的聲音,帶著驚喜:“我在這我在這,哥哥你總算醒了!”
洞口垂落一片藤條,翠綠鮮亮的葉片上旋轉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嚴實地遮住了方寸大的窟窿,斑斕的亮點透過葉縫,把露珠照耀的發亮,綠藤微微抖動,生機蓬勃。
桑裴喉嚨有些幹:“你在那裡做什麼?”
扶疏搖晃葉子,“擋風啊。昨夜風可大了,還下著雨,你生病了。”
桑裴沉默了一瞬,嘆氣:“過來。”
扶疏順從的“哦”了一聲,藤枝猛一鬆懈,就噗通滑落山壁。爾後,她邁著雪白的腳丫子進洞,乖乖地站在妖皇面前,暗自觀察他的臉色,心下一突,明明輸入不少藥氣,怎麼臉色還那麼白?
她沒忍住,甩出一根藤查探,外傷全都好了,內傷也好了大半,怎麼還會……缺血?這情況她想不明白,只能一個勁兒輸送藥氣,血氣立刻被補回去,桑裴薄唇泛出血色。可沒過多久,血色急急消退。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戳戳抽他的血。
怎麼回事?
桑裴忍耐著暈乎乎的腦袋,手在右腳踝處摸索,觸碰到一塊冰涼溼漉的碎片,心下了然,這小東西趁他昏迷時貼上來,一直吸血到現在,竟然還不肯鬆口,恨不得將他吸乾。
而他,竟毫無知覺。
用力將碎片拔下,攤開手,手心裡躺著一片圓乎乎的花盆碎塊,碎塊表面還沾染著血絲,觸感清涼溼漉。桑裴指腹碰碰碎塊,眯眼瞥向洞角,對扶疏道:“把你的盆子拿來。”
“哦,好。”雖然沒明白原因,但扶疏聽話地去抱盆子,藤枝舉起盆子來,準備照常頂頭上時,在灰撲撲的盆底瞧見——
一個圓溜溜的洞。
彷彿一隻圓圓的小眼睛,透過它,能看到石洞頂端的蜘蛛網呢。
“盆子破了個洞!”
“拿來。”
可算把兇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