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這是常理。可有誰聽說過皇帝生孩子的嗎?那恐怕老天都要下紅雨咯!
偏偏漩這位跨時空皇帝硬是要挑戰極限。第二天一早,他做好了萬全準備,打算親自進林,無論別人怎麼勸都無濟於事。
而梵也是個堅持己見的主兒,直至臨行前也不願放棄,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出宮門的那一刻,卻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曜鄞。
「參見陛下!梵公子!」
「小鄞怎麼在這裡?」漩感到奇怪。挺著個大肚子,她就不嫌重嗎?
曜鄞朝著他們微微一笑,神情有些曖昧地拿出一個小盒,「這個,是光兒叫我帶給陛下的。」
「什麼?」漩接過,與梵一起看。
「是楹草!」
「……楹草!?」
她還是一張笑臉迴應:「嗯,光兒昨晚拉著煦去採的。」
「……」
曜鄞見他們的呆愣模樣,便微微福身,「光兒說,希望看在這草的份上,梵公子和陛下能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藥和話我已經帶到,不妨礙陛下和梵公子了!曜鄞告退。」話完,她就離開了。
見她離開,梵和漩在門口杵了好一陣,之後才慢慢反應過來。
「梵,曜鄞剛剛說,曜光他……我沒聽錯吧?」
「嗯,他去採了楹草,還和煦在一起。」
兩人對看一眼,然後齊聲大笑:「哈哈……」
「喔唷,我不行了!曜光和煦……哈哈!」漩笑到胃抽筋。
「哈……咳咳,這回不原諒他也不行了!」梵也笑得厲害。
唉……事事難料,尤其感情這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之後一個月過得十分平靜,葉浚那裡完全沒有動靜,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霽凌嶽的話果然不假,梵服用了楹草,恢復狀況良好,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讓他的身體恢復了九成左右。
期間,倒是魑影有來為霽凌嶽的事「討公道」。
這小子還真是有趣,嘴裡說著多麼討厭霽凌嶽,但看到他那天回去眉頭不展的,立刻進宮要個說法。可是,漩也不弱,三兩下就套出了他喜歡霽凌嶽的話,結果弄得魑影跌跌撞撞地離開,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說實話,漩還真的很欣賞魑影那個xing。就算知道他們的真實身分,這小子還是敢在我們面前「放肆」,真是坦白又有趣!
之後漩閒來無事,居然與梵設下了賭局。賭的是魑影和霽凌嶽,哪方最先妥協,和對方說『我愛你』之類的話語。而贏家的獎品是可以隨意要求輸家在洞房之時,無條件做三件事!事後不準追究!
原本他設想得很完美,沒想到梵卻捷足先登……
「我賭魑影!」
「啊!梵,你怎麼可以搶先?我明明……」也想賭他的,yin險!
「先下手為強!」
「唔……」他不甘心!
兩人談笑風生間,忽然只聞「咻」一聲,一支利箭從兩人之間劃過,箭刀偏向漩,一下子就在他左邊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漩!」
「我沒……」漩正想叫梵不要擔心,一陣頭痛襲來,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隨後,他的雙腿漸漸失去知覺,眼皮也越來越沉,梵的臉龐正在靠近,卻變得更加模糊,這是怎麼了?
漩看不清也聽不見,只記得最後迎來的,是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
梵……
詠麟宮外,大家聞訊集結在了一起,御醫入內診斷已久,各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又過了一些時辰,殿門終於被開啟,姚御醫眉頭深鎖地走了出來,見他這樣,一時間竟無人敢出聲詢問。
姚御醫一步步走至霽凌嶽面前,行了禮道:「嶽王爺,陛下中毒了,可這毒……」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眾人,然後附上霽凌嶽的耳邊低語起來。
梵觀察著霽凌嶽聞言的反應,只見他的雙拳逐漸握緊,神色凝重,甚至最後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顫抖地問:「你說什麼……一樣?」
姚御醫點點頭,卻不敢看他眼睛,「是,一樣……無藥可解!」
「咦?你是說二皇兄的……」煦急急開口求證。
而曜光卻攔下了他,往一旁使了個眼色,「煦!」
煦這才猛然清醒,也不安地看向身邊的梵……
梵靜靜地站立,表情有些愕然,過了許久,他好似反應過來,開口問:「漩中毒了……那箭呢?給我看看!」
可週圍沒人動手,「娘娘,箭有毒,陛下說不要讓娘娘碰。」姚御醫解釋。
「閉嘴!」梵口氣惡劣的搶過毒箭,仔細打量,不久就在箭身上發現了一行小字,果然是他……
霽凌嶽以幾近肯定的語氣問:「葉浚嗎?」
梵沒有隱瞞,「他說要救漩,就要我今晚到城外等他。」他將箭交還,然後對大家說:「嶽王爺、煦,請你們封鎖漩中毒的訊息。還有姚御醫,我能去見漩嗎?」
「啊,可以,但……」姚御醫求助地看向嶽王爺。
霽凌嶽也明白梵的打算,「麒不會讓你去的!」他敢肯定。
「不,這次他會的!」梵一邊回答,一邊朝殿內走去。
龍床上,漩愣愣地看著攤開的雙手,神色嚴肅地在考慮著什麼,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轉為輕鬆的笑容,而在看見來者是梵時,那笑意又深了幾分。
「梵,坐這裡。」他拍拍自己的床沿。「來,這裡舒服。」
梵微笑地如他所說坐下,輕輕撫摸起他臉頰上的紗布,「中毒了,很痛吧?」
「不痛不痛!」漩揮揮手,「不要大驚小怪的,一點也不痛,馬上就好了。」
「騙人。」梵放下手,眼睛直視著他,「分明無藥可解。」
「唔……」漩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微垂下頭。
梵知道了也如此平靜,表示那箭上的字他也看到了,那接下來要說的……
漩有些惶恐,他如孩童一般,雙手緊緊拉住梵的衣襬道:「梵,不要去!我不準!」
「對不起,這次不能聽你,漩。」梵的強硬絲毫不亞於他,「就算抗旨,我也一定要去。」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這是圈套,為什麼還是要去送死?」漩失控地搖晃著他,「難道因為我是皇帝?梵啊,不要傻了,我死了還會立新帝,國家不會滅亡!我求求你,你不要再為了什麼民族大義而置自己的生命於不顧好不好?」
梵還是微笑著搖頭,伸出食指抵住了漩的嘴唇,「我才不是為了救皇帝而去見師父,我是為了救漩而去。皇帝沒了可以再立,可是漩沒有了,我上哪裡再去找一個呢?我很喜歡你,所以不希望你死……就像你不想我受傷害一樣。」
「那不一樣!」漩更加激動了。
「不,一樣!」梵捏捏漩的臉,「我不想漩死,也不希望漩傷心。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自己,讓自己活得好好的,漩,讓我去吧!」
話雖如此,可漩還是不放心,畢竟他已經沒有了武功。但梵卻以各種理由回駁,漩最終還是沒勝過他……
他雙手觸控著梵的臉,將他拉近自己,兩人額頭相貼,有著道不盡的溫馨,「梵,我好喜歡你,所以,這個給你。」
漩從枕頭底下拿出了梵還他的物品,「這個還是放你這裡!等回來,再還我!」
梵有些愕然,「你還是不相信我嘛!」
「梵啊,你有前科的!」他指的是剛回宮的事。
「你原來還記著?」梵笑中帶著無奈,「真是受不了你!」
「梵!」這次換漩正色叮囑,「凡事不要勉強,生存才最是重要!如果拿到解藥,你也要親自拿回來。不是你給的,我決不會吃!」
「漩,你還真是強人所難。」梵感嘆,「那萬一我被師父扣住了,不能及時給你藥呢?」
關於這點,漩也想到了,「梓慕然會暗中監視著,如果你被監禁,那為夫就親自去找你。」
梵聞言,先是一陣啞然,可隨後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輕抱住漩的肩頭,柔情中帶著些須羞澀。
漩也擁緊了他,他們都知道,這也許是他們最後的時間了……
按照姚御醫所說,漩所中之毒與害死先皇的是同種慢xing毒藥,藥物可在三月之內侵入全身,人的感覺會逐漸喪失,最後成為廢人,氣絕身亡。但是在那之前,只要中毒者不說,旁人是絲毫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出於此因,趁著梵還沒有走,漩就拉著他去看小年糕,恰巧遇到了正在讀書的孩子。
「……欲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熱矣,而民無走者,取則行鈞也。欲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異也。」朗朗讀書聲傳來,漩自豪無比,這是他教的《呂氏春秋》中的選段《功名》。
兩個人悄悄探頭進去,只見寶寶直挺挺地站立著,太傅在他面前來回踱步,不斷地點頭表示對太子功課的滿意程度。
「好!」小年糕一背誦完,太傅便稱讚道:「太子殿下的功課完成得十分出色,老夫真是倍感欣慰啊!」
小年糕倒是沒有那麼開心,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太傅,我覺得這些還是不夠……」
「哦?那太子殿下覺得還應該學點什麼呢?」太傅有些奇怪,歷來皇子不都是學習這些的嗎?
小年糕一本正經,漩和梵都沒有見過他那樣嚴肅的神情,「書上所寫不過是紙上談兵,太傅不覺得應該學些更實用的東西嗎?」
「實用……」太傅的眼中閃過一絲欽佩。
「對,就像父皇,他不記得之前所學,卻依舊是個好皇帝。」小年糕舉出例項道:「我也希望變成那樣。」
太傳聞言,露出慈祥的笑容摸了摸小年糕的頭,「太子殿下有這份心,老夫相信您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君主。」
小年糕撇撇嘴,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真的,老夫保證!」太傅信誓旦旦地回答。
聽著房內的師生二人的這番話,門外的漩和梵不禁相視莞爾,兩人安靜地離開了書房,向宮門口走去。
在路上,漩笑得特別自豪,兒子如此,做父親的就應該滿足了。
「梵,小年糕長大了。」漩笑眯眯地說:「我第一次看見他,他還只是個喜歡窩在我懷裡睡覺的奶娃娃呢!」想起和寶寶的初遇,漩的笑容更深了。
「是啊。」梵也不禁感嘆,「凜兒的成長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還真有些不捨。」
回想當初臂膀裡的稚嫩生命,已經漸漸開始振翅習飛,那種期冀與眷戀的衝突也只有雙親才能明白。
「呵呵,那我可以不用擔心了。」漩樂呵呵地說道:「如果我有什麼,寶寶也一定能勝任皇帝一職。」
梵聽後忽然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半晌,他終於啟口:「漩,你不怕嗎?」
「當然怕!」漩雙手背後,態度也有所收斂,「如果死了,就再見不到你,見不到小年糕,享受不到安逸快樂的生活,也不能欣賞這個世界的美麗……我一想到這些就怕得要死。」
「……我也很害怕。」梵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世界上沒有你……我會怎麼樣呢?」
漩抬頭想了想,然後笑著說出了自己的希望:「沒有我……梵和寶寶還是會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漩!」梵厲聲制止他說下去。
漩也如他所願,但依舊那可愛的語氣道:「對了,要不要我下個旨?梵可以再娶,或者再嫁也可以,不過可不要忘記為夫的啊!不然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說著,他還雙手一抬學起殭屍樣。
「不要開玩笑!」梵激動而沙啞地說。
「唉……」漩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
話已至此,漩的態度十分清楚,可梵卻有些難以接受,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宮門口,抬頭望去那輪明月,正告知著離別的時間到了。
「我要出宮了。」梵站在門口對漩微笑,「漩,那首《帝臺春》……能不能再念一遍給我聽聽?」
「沒問題!」漩深吸口氣大聲誦道:「芳草碧色,萋萋遍南陌。暖絮亂紅,也知人春愁無力。憶得盈盈拾翠侶,共攜賞、鳳城寒食。到今來,海角逢春,天涯為客。愁旋釋,還似織。淚暗拭,又偷滴。漫倚遍危闌,盡黃昏,也只是暮雲凝碧。拼則而今已拼了,忘則怎生便忘得。又還問鱗鴻,試重尋訊息。」
梵在漩開始念詞的瞬間,轉身離宮,踏著漩念詞的節奏,慢慢走出了皇宮的大門。而隨著尾音的結束,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梵!」漩對著空曠的街廊大聲叫道:「要保重身體啊!」
這話梵已經聽不見,他獨自一人站在這裡,聽著自己的迴音,許久許久……
梵來到皇城郊外約定的地方,觀測著周圍一切動靜,不一會兒,旁邊的樹叢裡就傳出「嘩嘩!」的響聲。他警惕地轉過身,只見葉浚和黎靖希從林子裡走出,沒有其他人。葉浚仔細打量了梵一番,點頭微笑了起來。
而黎靖希也是冷哼,用鄙視的眼光注視著他。
面對他們,梵沒有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開口問:「師父,此次前來,希望師父能把救漩的解藥給我。」
他如此直截了當,是他們所料未及的,葉浚收好驚訝,笑著反問:「盤源,你應該知道這是個陷阱吧?」
梵點點頭承認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呢?」
「……」他依舊無語,可是眼中卻帶上了幾分柔色。
「哈哈,原來如此!」葉浚似乎明白了,「真令人想不到啊,你居然會愛上他。」
梵搖搖頭,「人非頑石,孰無愛人之心?」
「是嗎?」葉浚微抬嘴角,衝黎靖希使了個眼神,梵注意到了,可是不待他動作,黎靖希在接到葉浚的指示時,從一邊點了他的睡囧。
「你們……」梵倒了下去,被黎靖希一把接住。
正當黎靖希想按計畫那般一掌劈下去時,卻被一隻手給阻攔了。
「主公!?」
葉浚擋下那一擊,他看著梵的臉道:「不要殺他!帶他回去,留著還有用處。」
「是!」黎靖希雖有不甘,也不敢違抗命令。
時至深夜,兩人帶著昏迷的梵,迅速離開了此地。
宮裡的漩在大殿裡等了梵一個晚上也不見他歸來。待雞鳴過後,東方漸漸現出白肚,他終於肯定,梵是不會回來了。
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了看時辰,決定先去寶寶那裡走走,順便解釋下他爹為何又離宮了。
這一路上,侍衛數量比往常增加不少。事出有因,毒箭事件的兇手可以在事後逃得毫無蹤影,明顯是宮中之人,但後宮宮人眾多,不可能逐個徹查。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明裡保護,暗中調查。
漩慢慢晃悠到小年糕的書房,卻發現那孩子已經坐在太傅的面前,似乎在討論……
「太傅,為什麼我朝不準女子為官?」娃娃總是比較直接。
「小女子怎能及上大丈夫?自然是不能。」太傅耐心解釋。
「可有些女子巾幗不讓鬚眉,她們哪裡不及男子?」他覺得不對。
「呵呵,這可是自古的恆規,太子殿下不可不認啊。」
「但是……」小年糕還想說什麼,卻看太傅有些不悅的臉色,硬是壓了下去。一人不甘地偷偷在私底下嘀咕著,「不懂變通,以後叫爸爸找個女太傅給朝臣瞧瞧。」
房外的漩看著他兒子一臉不爽,真有笑的衝動,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是個別出心裁的皇帝!
不過他可沒忘正事,整理了一番儀表,便敲門進去,「太傅,皇兒的學業可好?」
兩人完全沒有意料到漩會來,驚訝地行禮招呼,漩揮手免去那繁瑣的禮節,自己拉著小年糕走上上座。
簡單地詢問了寶寶的課業,自然是不錯,於是他又下旨賞賜了太傅,順便用些理由打發了他,自己有事和寶寶單獨談。
「爸爸。」太傅一走,小年糕就甜甜地撒嬌,「爹爹呢?」
漩捏捏他的小鼻子,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寶貝,爹爹出去幫爸爸找東西了。」
「咦?!」他的聲音果然有些失望,「爹爹又走了?」
「唉呀,寶貝不要那麼沮喪,爹爹馬上會回來的。」漩安慰道。
「馬上是多久?」
「嗯……三個月以後吧!」漩想了想回答,「那個時候,寶寶可要等著爹爹啊!」
小年糕拼命點頭,「當然,凜兒一定會等。」
「唔,乖孩子」漩憐愛地將寶寶摟進懷裡,「寶貝的話,一定能讓爹爹振作起來。」
小年糕被摟在懷裡,看不清爸爸的臉龐,可是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孩子是敏感的,他立刻抓緊漩的衣袍,懂事地迴應,「凜兒會等爹爹,等爹爹回來,然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郊遊,好不好,爸爸?」
「……好。」漩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撒謊,「好了,爸爸要辦事了!中午來和你一起用膳!凜兒要乖哦!」漩放下他,為他整了整衣冠。
小年糕也露出一個微笑,「好,爸爸路上小心!」
「嗯!」
漩走出書房,只見小全子已在外面等候。翠吟就是賜給了他,他做事認真勤快,為人聰慧機靈,漩周遭的大部分雜事都交由他一人處理,也可以算是貼身侍從。
可今天漩不記得有喚他來,而他也是一臉有事想報……
「有事找朕?」漩不喜歡太監那副扭捏樣,直接問道。
他一聽,立刻跪了下來,「奴才有罪!望陛下恕罪!」
宮裡的人動不動就下跪,真讓人受不了。漩也厭煩了,繼續問:「什麼罪?」
他顫悠悠地說:「先些日子陛下將翠吟姑娘賜給了奴才,奴才感恩至極!誰知,那翠吟一直在家中對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敬!不是惡意辱罵,就是製作布娃娃……奴才百般勸戒,她仍然不聽!於是奴才將她鎖入柴房,誰知……陛下遇刺那天,她居然失蹤了。」
「翠吟?」漩警覺起來,「你懷疑,是她謀害朕?」
「陛下恕罪!」他趴下去,不敢抬頭。
「起來吧!如果是她犯的罪,不會加在你的身上。」漩明白了他的用意,「你現在去把兩位王爺、曜光大人、皇后娘娘一起請來,就說朕有要事與他們商量。」
「多謝陛下!奴才這就去!」他立刻起身下去。
他走後,漩拿出了那份早就擬寫好的聖旨,獨自坐在御書房思考。梵,這個奸細是翠吟嗎?
一會兒,所有人都奉命前來,不過沒人知道這次集結的目的,所以眾人一到齊,就各個以好奇的眼光飄向漩。
漩也不打算繞彎路,直接向他們說明梵被帶走的事實和自己的計畫。
「……所以,過些日子,我要親自去接梵,到時後宮裡的一切包括小年糕就交給小鄞了。」
「這樣不是太冒險了嗎?而且陛下的身體……」曜鄞有些擔心。
可漩卻笑得像個無事人一般,「所以我要在毒發前把梵帶回來。而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奸細給找出來,這樣我才能安心出宮。」
說到奸細,大家又沉默了,那人至今都沒有露出馬腳,調查也毫無頭緒。
漩明白他們的想法,很好心地提供線索。「今天小全子向我稟告,說翠吟有嫌疑。」
「她?」霽凌嶽有疑問,「不可能,她五歲入宮,自小生活在宮裡,沒有那種百步穿楊的本事。」
「對啊。」漩敲敲書桌,「而且她的動機太明顯,反倒是給人種『替罪羔羊』的感覺,所以我懷疑……」
「小全子!?」曜鄞接話。
「小鄞果然聰慧。」正中靶心。
「我立刻派人暗中盯住他。」霽凌嶽是個行動派,說著就要離開。
漩立即攔住他,「大哥等等,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事先和你們商量。」
「還有事?」他聽後,停住了腳。
「就是這個,明天早朝我要宣佈的。」他拿出了那張聖旨。
「這是……」他們一群人的頭湊了過來,仔細看著內容。
漩讓他們看,自己自說自話地解釋:「如果我過世,這是小年糕的即位詔書,也免得國家內亂什麼的,怎麼樣?」
沒有人迴應漩,大家都蹙眉不展地盯著那張聖旨,他們明白,這麼做是必須,也是必然,但是……
「唉呀!你們不要這樣行不行!又不一定會死,這張聖旨只是以防萬一而已!我還想留著命,見見將來的小侄子吶!」
為了緩和氣氛,漩意有所指,好奇地看著曜光的小腹,卻絲毫沒有注意那番話的冷場效應……
大概過了半刻,當他再次反應過來,發覺曜光以殺人的眼神望著他時,這才連忙打哈哈,「哈哈,我好奇心比較旺盛……」
「這個傢伙……」看漩笑得一臉欠扁,曜光真的很想當眾揍他一頓,可惜君臣有別。無奈下,他只得表面微笑,背後用力掐住了煦的後背。
最可憐的就是煦了,想叫不能叫,還要硬憋出笑意,那個表情真是再窘不過了!
見他們如此,漩很是放心,看來感情不錯啊!這宮裡的情況不用他擔心了,現在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梵。
想到這裡,漩不禁臉色微沉,抬頭望向窗外……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你過來。」黎靖希叫住一個端著餐盤的小廝,「他的情況怎麼樣?」
「回大人,一切都好。」小廝恭敬地答道。
看著乾乾淨淨的餐盤,黎靖希眉頭微皺,「你下去吧!」
「是!」
梵剛吃完飯,一個人靠在床上,手上翻閱著書籍,樣子看上去更像是在做客。
「看樣子,你過得不錯嘛!」黎靖希看見他的悠閒樣,心頭就一把怒火。
梵放下書看著他,淡淡回答:「還好。」
黎靖希走近他,東碰碰西摸摸,最後來到梵的面前,突然一把托住梵的下巴,「你不要太囂張!不要以為主公不殺你,你就有機可趁,你只是個浪蕩下賤的男妓而已!」
梵毫不客氣地拍掉黎靖希的手,「不要碰我!滾開!」
「你?!」他有點吃驚,可也立刻恢復那種下流的口氣,「喲,回了趟皇宮,還真是變的不一樣了,那狗皇帝怎麼待你的?他的技術比我好嗎?」
「啪!」梵迅速甩了他一巴掌,「不要把自己和漩作比較!你沒有這個資格!」
「你敢打我?」黎靖希捂住半邊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混帳!」他把梵狠狠地推倒在床上,開始撕扯著梵的衣服,「我今天就讓你生不如死。」
「咻!」梵見他壓下來的一瞬間,從袖口中抽出一柄鋒利的短劍,趁著黎靖希不注意,短劍一下架在了黎靖希的脖子大動脈處,讓他不能動彈。
「黎靖希,不要欺人太甚,我雖然沒有了武功,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我希望的話,我一樣可以送你去地獄。」梵的話句句冰冷深刻,說得黎靖希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