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抱著小花,上樓去了書房。不止沒什麼要對她說的,就連客套的招呼和笑容也免了。偏她還以為,昨晚在電話裡鬧僵,也沒有多大關係。
她突然就想起尹芯。哪樣的人翻臉最快?以為會一直溫柔的人。
把盧奶奶扶到床上,司芃也上了樓。
雨後的天氣不悶不熱,回到房間,她仍是煩躁難消。這幾年來她已經習慣不去介意什麼事,心中無事,所以才能無所事事。但那張四十萬的購物單,很有分量的壓在心底。
她也有今天,為區區四十萬輾轉難眠。
☆、059
我們都知道是什麼在阻止步伐。未來是堵牆。
——司芃日記
昨晚坦白說要和初戀上床,現在去問他,應該也不會否認送了項鍊,接下來還有什麼,一概告訴她得了。
司芃直接衝進書房。深褐色的書桌後面,凌彥齊開了筆記本在辦公。他下午翹了班,為了不讓盧思薇有可指摘的地方,這會當然得加班加點把事情做好。
見人進來,臉龐稍稍抬起來。一看是司芃,頭又偏回去。
他工作時還挺像那麼回事,非但不散漫還很認真。太陌生了,她還以為他上班,只是應付他媽。從前是在咖啡店相見,如今是在小樓相見,他的來往也並不頻繁。在這之外的廣闊天地裡,他是什麼樣,她一點不曉得。為什麼以前,她會有這樣的自信,覺得自己瞭解他。
司芃把單遞過去:“送去幹洗衣服時,從你兜裡掏出來的。”
凌彥齊接過去,看眼單子,再看司芃,除了聲謝謝,沒再說什麼。把這購物單放在桌側,他拿過另一側的檔案翻開看。
司芃靠著書桌問他:“你和初戀上床了?”
“你不是不介意?”聲音像是第一次去咖啡店那樣,不冷不淡。
“項鍊也是送給她的?”
“嗯。”凌彥齊仍低頭看檔案,一句解釋都欠奉。
司芃乾脆把檔案搶過,故意往前方一甩,也沒想這檔案沒訂訂書釘,好了,十來張紙四散在地毯上。
這鬼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控制住。
凌彥齊這才抬頭看她:“還有什麼事?”
司芃把那張購物單往他筆記本鍵盤上一擺:“我也要。”說完雙手抱胸,挑釁地看著人。
這舉動讓凌彥齊有點錯愕,女朋友或是妹妹找他要東西,通常是嬌滴滴的。哪會像她把太妹的氣勢都擺出來。
要是不答應,筆記本都得扔了。
“好。”
答應得很快嘛,別想應付我。司芃指著貨品欄那一行,“要一模一樣的。”
凌彥齊臉上倒是有了點不一樣的微表情,同一項鍊他得買三次。“別的不成嗎?”
“就要這個。”司芃認定了它,給初戀女友挑的,意義肯定不一樣。她非得瞧瞧是什麼樣的。
凌彥齊把檔案拾起來,司芃還站在那兒未走,他說:“你還要別的嗎?我一併給你買了。”
“沒了。”司芃身子一扭大步走了。要到和初戀女友一模一樣的項鍊,她非但沒覺得贏了,相反,爭風吃醋的樣子太難看。
“等下,”凌彥齊把檔案輕輕扔桌子上,“在你看來,我和她上床這件事,還沒有送她項鍊——來得介意?”
語氣越來越平淡,但配上他面無表情的樣子,無端讓司芃心中一涼。她從來都以為,跟個男人就是上床辦事,真沒想還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情緒要處理。
她還是去問孫瑩瑩。孫瑩瑩說:“那要看你在意的是人還是錢。想要人,當然就不樂意別人睡他。想要錢,自然就不樂意他送貴重的東西給別人。”
聽一晚上的語音,聽得司芃心都躁了。昨天早上還說什麼心甘情願跟著他,她現在就想反悔,看人臉色的日子真是過不來。
“你找他要項鍊了沒?”
“要了。”
“記著落袋為安。睡覺吧,別想了,想來想去,他也不是你的。”
連局外人都這麼明瞭——他不是你的。
司芃盯著手機上的綠色文字框出神,直到螢幕黑了。她還想起凌彥齊吻她的那個下午,蔡昆說過,男人願意動點心,也願意付點錢,但除此以外,不會有更多的。
然後,就想讓她以濃烈的排他性感情做回報?憑什麼?她差點就被凌彥齊帶進圈了。
這個男人,一面在逼她介意,另一面在三個女人之間如魚得水。人有錢,大大的有錢,所以連女人都是各司其職。和他談戀愛的,是初戀學霸;將要和他進入婚姻的,是伊萬卡二世,而她司芃,床上玩她玩得那麼溜,名副其實的性伴侶。
心像是突然被針紮了下。
那晚他倆在宿舍大幹一場,第二日他不也是毫不留情地走了?她本來是記得的,可後來知道凌彥齊為此捱了兩巴掌,便覺得她的那種心酸不值一提。
她不是隻會幽怨的人,她還習慣心裡空蕩蕩,什麼都沒有。於是再推書房的門,這次沒走進去,而是靠在門框上,說:“有些話,我們說清楚。”
凌彥齊仍在敲擊鍵盤。他不想理睬的態度,讓司芃覺得自己像個無理取鬧的神經病。
“你剛剛問,到底更介意哪個?我想了下,是我錯了,我不該找你要項鍊。”
凌彥齊這才轉頭看她。
“兩個我都不介意。”司芃嘴角扯個笑。她說的話也許會傷害他,但這次她必須要說。他媽的為了一根破項鍊,找孫瑩瑩說了兩個小時,還想不出解決方案。沒有人可以逼她,沒有人可以讓她過得患得患失,哪怕是凌彥齊也不行。主動權她要收回。
“你已經給過我錢了,價錢也公道,所以不該貪心再要這麼貴的東西,我以後再也不會和你其他女人去比較,OK?但是凌彥齊,你也要講點公平。我不要求你愛我,你也別反過來要求我。你想要幾個女人都可以。以後別幹這種逼我介意逼我吃醋的事。”
自認識以來,司芃還從未用這樣冷冽霸道的語氣,和凌彥齊說過話。她親眼瞧著,他臉上那種與生俱來的平靜溫和退散了。未開口說一個字,他轉過臉龐,只盯著螢幕。螢幕的光籠在他的臉上,神情像泥塑一樣。
司芃不忍再說什麼,回了房床前焦躁難耐地踱步。她有多不喜歡過去的自己,這五年的反省就有多徹底。不是性命攸關的事,她幾乎都不衝動了。今晚算是衝動下的口無遮攔?
看得分外清楚。他生氣了,很生氣。可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只是貴人語遲。過兩分鐘凌彥齊站在門口,問她:“那我們是什麼關係?”
“你前幾天不叫我跟你?你有錢,而我有這個,”司芃指指她的身體,“這是樁生意。”大不了把所有話都說透,把自己釘死在情婦的十字架上。
“要是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