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了,水無澈只記得那天千度國的公主來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他也沒有來過,好像是將他遺忘一般,每天清紫都會靜靜地陪在他身邊,而且門口也派了很多的侍衛守著,只有清紫可以出去拿些日常用品。
“清紫,現在什麼時辰了?”水無澈睜開疲憊的雙眼望著坐在床榻旁邊的清紫,只覺得好像過了很久了,本來就虛弱的身體再被他那樣對待之後,怎麼也好不了。
清紫聽到聲響動了動眼皮,緩緩地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轉過眼就看見床榻上水無澈蒼白的臉色,正想撐著床榻起來。
“公子,不要亂動。”清紫趕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晃晃的身體,看著他蒼白的面孔他心裡不知道多麼難受,明明當初是那麼冷峻的人,遇到他就什麼都變了,什麼都不存在了,他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麼痛楚,他那麼想要保護著他,只是現在卻什麼都做不了了。
“沒事,我只是想要起來坐坐,都不知道躺了多久了。”水無澈淡淡地笑著,低下頭看著自己無力的身體,真的很無奈呢。自己明明是那麼想要保護著那個人的。
“公子。”清紫低低地喚了聲,他不想看見他眼裡的那抹悲傷,就算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他一直都是那麼清冷的人,可是他不會像這樣這樣什麼也做不了。
水無澈在清紫的扶住下才坐好輕輕地靠在床榻邊,銀絲沒有梳理,散落在床榻邊上,掉落在瑩潤的玉面上,深綠的眼眸也沒有往日的那種神采,半睜著看向地面,看著地面上那一圈圈的髮絲纏繞,他記得當時與他相擁著入睡時,他想著那是不是結髮妻子,只是現在好像那髮絲只是自己的纏繞著他,他的並沒有纏上自己。
“清紫,什麼時辰了?”水無澈抬起頭又問了一遍。
“公子等一下。”清紫邊說著,邊站起來往門口去。
水無澈透過紗帳看著隱隱約約的光透過門口灑進來,淡淡的金,大概是下午了。
半晌清紫就回來了,站在床榻前輕輕地對他說道:“公子,快到傍晚了。”
傍晚?
這麼遲了,好像最近一直都是這麼昏昏沉沉地睡著,什麼時間了也不清楚,只是沒有想到自己會睡這麼遲?
“傍晚了麼?”水無澈呢喃著話語。
“公子,你說什麼?”清紫看著他蠕動的唇瓣以為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水無澈抬起頭笑著望著他。
“公子?”清紫皺著眉頭擔心地看著他,要知道從他那次受了傷之後就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就算屍殿裡最好的那個太醫也沒有辦法醫治,看著他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身子也瘦了下來,原本那瑩潤的唇瓣也乾的發皺。
門突然地被人打開了,清紫詫異地站起身,這時候會有什麼人會過來呢?
掀開那重重的紗帳,清紫剛走出便看見了一個身材瘦瘦高高的,穿著淡藍的宮監服,尖嘴猴腮的感覺,臉上還塗了厚厚的脂粉,那雙小小的眼睛裡不停地看著旁邊,腦袋還東張西望地。
“您這是?”清紫走到那人面前詢問道。
那人便收回自己的視線,看著前面的人,嬌小的身子,穿著淡紫的衣袍,清秀的臉蛋,應該是那個被皇上囚著的人的僕人吧。
清了清嗓子,對著清紫說:“我是人事房的管事高肅,叫我高公公就好,跟你主子說聲,今晚皇上有場很宴會,叫你主子過去參加。”說著轉過身子拍拍手,門外便進來一個個的太監,每個太監手裡都拿著一個個精緻的盒子,那些太監將那些盒子放在大殿中間的桌子上便退下了。《人事房就是專門管理宮裡的太監的地方》
清紫回過頭看了眼那些精緻的盒子,抬起頭對著那高肅說道:“對不起,還請高公公您轉告皇上,我家公子身子不便,不能赴宴。”
“你?”那高肅明顯不知道這個小僕人這麼大膽,連皇上的口諭都敢不遵循。
“高公公,我家公子真的身體不好,還請您轉告皇上。”清紫倔強地抬著頭說道,他就算再笨也知道這場宴會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高肅顯然被氣到了,那撲滿脂粉的臉上浮現著憤怒的紅暈,更加顯得他像小丑了,只見他用力地擺了一下衣袖,將手放置在身後,尖著嗓子大聲道:“你敢抗旨麼?叫你家主子出來。”
刺耳的聲音響徹在空蕩的宮殿裡。
“你小聲點。”清紫惱怒地頂了一句,他可不想讓這種人的聲音打擾到他休息。
高肅看著面前那小小的人,心裡更加惱火,這個小僕人簡直不知好歹,“給我叫你家主子出來。”
“你給我閉嘴。”清紫十分不快地朝他吼道。
“清紫,叫他進來吧。”水無澈靠在床榻上,對著紗帳外那兩個人說道,他不想他這麼莽撞而惹出什麼事情來。
哼……高肅瞪著看了眼清紫,隨後便大步地跨進了紗帳後面。
銀色的髮絲鋪滿整個肩膀,狹長的眼眸淡淡地凝視著前方,頭微微地仰著,露出如玉般純色的脖頸,一雙素白的手放在錦被上,瑩白地近乎看見手內的那纖細的血管。
精緻地如神般的人。
高肅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是這種感覺,沒想到皇上的囚寵既然是這麼美的人,就算是整個天下的都集眾這宮殿中也比不上面前這個人。
水無澈感受到他的目光,淡淡地轉過頭來看向他,高肅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那雙狹長的眼眸居然是深綠色的,如貓兒般的眼神,冷淡地觀看一切。
深綠色的眼眸?
高肅總覺得好像這眼睛很熟悉的感覺。
皇上?
那個連戰都沒有打的皇上,整個澈國就只有他的眼眸才會是這種顏色,連戰都沒有開打便投降的人。
高肅鄙視地看了眼他,就算他再怎麼美也只是個亡國君主而已。
此時水無澈就像被燒紅的烙鐵緊箍著腦袋般的陣痛,他皺著眉頭說道:“公公有什麼事情跟我說就行了,清紫他不懂事。”
高肅看了他一眼,鼻子裡哼了聲,冷冷地說道:“今晚皇上在延華殿擺宴,皇上指定要公子也去參加,所有的物品已經備好了,請您記得晚飯時到場。”
宴會?
水無澈輕輕地點了點頭,答道:“好,勞煩您了,我會準時到的。”
“不行,公子你的傷還沒有好呢?”清紫在旁邊氣呼呼地說道,嬌小的臉蛋上因為生氣而浮現著兩朵淡淡的紅暈。
高肅臉上剛剛那帶著點柔和的臉馬上變成了冷冷的,對著水無澈說道:“公子,你的僕人似乎還沒有管教好。”
“清紫,你下去。”水無澈以責備的口吻向清紫說道,綠色的眼眸也透著不允許拒絕。
“公子。”清紫還是不甘心地向水無澈望去,他這樣子怎麼可以去參加宴會呢,而且也不知道那宴會究竟是善還是不善。
“下去。”水無澈淡淡的眼眸頓時變得犀利,盯著清紫看。
清紫不敢出聲,只好慢吞吞地掀開紗帳退到前面去了。
“對不起,高公公,我會好好管教他的。”水無澈略帶歉意地看著高肅,希望他不要責怪清紫。
“嗯,公子真的要好好管教你那些僕人了。”
“是。”
高肅說完這些便掀開紗帳離開了,離開前還不忘看了眼靠在床榻上的水無澈,說道:“沒想到,我們的君主居然還在這宮裡,而且還過著這麼優越的生活,真不知道百姓知道後會怎麼想。”
水無澈聽到這句話,臉色一下子煞白下來,原本就疼痛的腦子更加暈沉沉了,原來他在他百姓的眼裡就是一個棄國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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