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事。”
“你小時候他打你,你不恨他?”
“他打我,大部分是因為我讀書不用心,雖然是被他壓著讀完中學,當時覺得特別難熬,可現在回想起來,也幸虧有他這樣壓著,不然我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很有可能窩在小山林裡,一輩子做一個護林員。如果是那樣,我們的未來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這一點,鹿鳴很認同。
她雖然有很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骨子裡一半感性,一半理性。八年前,即使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但不得不承認,她也會考慮現實的因素。
“你有兩個父親,還得在農村和城市這兩種環境來回折騰,我小時候也是,為什麼你的性格那麼野那麼狂?我卻做不到呢?我們兩個性格幾乎是兩個極端。”
“我平衡能力強,能駕馭兩個性格不同的父親,也能在不同的環境中切換。你這個小慫包,還是單純的環境適合你,最好不需要你做任何選擇,不然你遲早會糾結死。”
“……”鹿鳴埋頭,他怎麼就那麼瞭解她?
“你也有兩個父親?”靳楓還從來沒聽她說過。
“對啊。”
鹿鳴回顧了一下她的成長過程。
總體來說比較順,只是她很小的時候,有過一段波折。
她媽媽最開始也選擇了愛情,和她親生父親自由戀愛結婚,兩個人同在一個醫院上班,一個主治大夫,一個護士。
後來,她媽媽不斷上升,她父親不是沒有努力,也一直在尋求改變,但許是性格原因,敏感又內向,害怕競爭,承受不了壓力,更不願意低頭求人,結果始終原地不動。
他們家變成了女強男弱的家庭。表面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直到有一天,她親生父親帶著她,開煤氣灶自殺,才發現他其實一直很壓抑,問題發展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她被搶救了過來,親生父親卻死了,她母親既痛苦又很氣,恨他作為男人軟弱無能,又很她自己沒有兼顧好家庭和事業。
後來,她媽媽選擇了現在的丈夫,一個愛她更多,一直等著她的男人,對她也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
“難怪你媽這麼反對我們在一起。她一定擔心我會步你親生父親的後塵。”靳楓感嘆道。
鹿鳴抬頭看向他,“你不會。”
男人俊眉一揚,臉上是一種"那是當然"的自信。
以前她不確定,甚至也有過類似的擔憂,但現在非常肯定,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以一個邊緣人的身份長大成人,所以他可以在不同的環境中切換自如。
兩個父親這樣複雜的家庭環境,沒有讓他變成敏感軟弱的人,反而讓他的性格融合了兩種完全不同的屬性,他既能像風一樣自由不羈,也能如山一般沉穩可靠。
有些人會被挫折和不公平的命運擊倒,比如她親生父親,有些人卻不會,比如他。
甚至,在她印象中,他過得自由自在,想做就做什麼,甚至敢於選擇森林消防員這樣高危的職業,承擔一份社會責任。
“如果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一起長大,現在會是什麼樣?”她是不是也會和他一樣勇敢自信?
他思索半晌,嘴角一彎。
“你應該會勇敢快樂一些,有可能我們會早戀,說不定我會把你帶壞。也有可能,我們不會認識,我小時候看到小女孩就討厭。”
靳楓想起小時候,雲杉一口一個哥哥,處處向人炫耀,她有個哥哥,他嫌棄得要死,總是想把她甩掉,她卻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
她媽媽要是說他什麼,她總是站到他這一邊。因為有她在,她媽媽對他態度雖然一直沒有好轉,但也沒有他剛來他們家的時候那麼惡劣了。
靳楓抱緊她的腰,額頭頂著她的額頭。
“我倒是很希望,現在的我能穿回到八年前,認識當時的你,能像現在這樣愛你。”
鹿鳴想象了一下他說的情形,如果現在的他遇見當時的她,他們還會分開嗎?答案是否定的。
“如果是那樣,我們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認識。就算認識了,也不會有下文了。”
靳楓眉頭微皺,細細一想,確實如此。
八年前的他,不知天高地厚,才敢去追她,不會去想兩個人有沒有未來。
現在的他,在掉下懸崖之前,時時刻刻都想著,和她在一起了就不再分開,要麼就不在一起。說到底,這是一種貪婪。
他在佛前坐了一個月,都沒有想明白,“死"了一次,切身感受到永遠失去她的恐懼,才明白過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只有因果,沒有過去的我們,就不會有現在的我們。我們的出身,父母,成長環境,以及我們的經歷,一點一滴把我們打磨成現在的樣子。我們所有經歷的一切,不管是快樂的,還是痛苦的,都值得感恩。”
靳楓推著她平躺下來,凝視著她的澄澈如水的星眸。
“我記得你以前給我念過幾句詩,‘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說這是最悲傷的一首詩,生與死,相聚和離別,這些都是大事,我們人這麼渺小,根本就控制不了,同生共死根本就不可能。你說的是對的,所以我不說死後的事,只說活著的事。”
他聲音越來越低沉,暗啞,停頓片刻,俯身在她耳邊低語:
“鹿鳴,我愛你,執鹿之手,與山偕老,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願望。”
“……”明明是那麼動聽的情話,鹿鳴卻聽得心裡一抽一抽的痛。
她勾住他的腳,借力把他推倒,兩個人翻轉半圈,她在上,他在下。
“如果我沒回來,你是不是真打算出家做和尚?”
鹿鳴質問他,表情嚴肅,不等他開口,低頭咬住他的嘴,很用力地咬,解氣了才放開他。
“以後不許說讓我踢開你,也不許再說死。我不喜歡你像個得道高僧一樣,看淡一切,對一切都不在乎,有也行,無也行。我就喜歡你操天野地、狂天狂地的混樣,只想聽你說,往死裡操就是往死裡寵!”
“好。”他語氣篤定。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唇,吻掉她嘴角的血絲,放開她,注視她的黑眸,眼神堅毅。
“如果你沒回來,我不會出家做和尚,我會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想做還沒做的事情上,我要讓森林消防在防的階段發揮最大效力,山火越來越少,最好沒有人因為救火而犧牲。我要推動中國建立與歐美國家旗鼓相當的職業消防體系,吸引更優秀的人才。”
他嘴角一彎,話鋒一轉:
“我整天想操女人,佛祖怎麼會收留我這種俗人?你不回來,生理問題怎麼解決,確實是個大問題。”
“你打算怎麼解決?”
“白天工作,晚上唸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