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上。
“我想到他去了獨島,艾麗一定會扣住他。卻沒想到老荃這一環。艾麗不會真的傷害七夜,憑他的本事,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中間突然插進來個老荃,……”煬藍藍咬著牙,又習慣性地往最壞的方向設想。
“呃,這個死老荃,抓到他,一定銼骨揚灰。”青蝴蝶也咬牙切齒,“不過,七夜說的關於老荃和他在訓練營的事……”青蝴蝶模模糊糊記起七夜醉酒時說過的隻言片語,“不會是真的吧。”
煬藍藍轉過目光看著她,微微點點頭。
“是真的?”青蝴蝶更加吃驚地張大嘴巴。
“是啊。他和老荃的事,老荃早就跟我交了實底。”她悵然地笑了笑,“哼,七夜這小東西,自入了別院,就一直在我面前演戲。”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盯著天際,彷彿七夜會從那裡出現,“可是,我仍舊把這麼大的任務交給了他。因為我覺得,在工作上,我可以信任他。所以,他的那些戲碼,我忍了。”
青蝴蝶很震驚地看著煬藍藍,從昨天起,她從小到大的這個玩伴,就成為煬氏新一代的當家人了。從沒這麼委屈過自己,也從沒這麼體諒過別人的煬藍藍,居然就這麼容忍了七夜。
“他值得我的容忍,不是嗎?”煬藍藍好像聽到了青蝴蝶的心聲,轉頭掛著淡淡的笑意,“他是這次的最大功臣,這麼能幹,這麼優秀的人,是我煬藍藍的手下,我不是應該覺得欣慰嗎?”
“藍藍。”青蝴蝶覺得藍藍的情緒不對,又說不清哪裡不對,只得皺著眉看著她。
“他就象要飛上天的鷹,不堪被鏈子拴著。所以,他掙著,扯落了羽毛,磨破了腳腕,還是死命地掙著。搞得他很痛苦,我也很累。”煬藍藍又把目光落迴天際,“艾麗說要他,說他也同意的時候,我知道那話裡亦真亦假。但我那時就想,如果七夜自己願意,這次事了了,我就放了他。”
“藍藍。”青蝴蝶一驚,攔住她的話,“你別這樣。小七不容易,以前的事,就不提了。這次,你把他一個人拋在獨島那個爛攤子裡,他還能堅持到底,這還不足以說明他的忠心嗎?如果那擊落的飛機裡真的有七夜,這不就說明他還是心向著你的,要不,他幹嘛拼了命也要回來?你還要他怎樣?真要他剖出心來給你看嗎?你放了他,你讓他怎麼辦?你這麼說,不怕寒了他的心?”
“呵呵。”藍藍反而笑得更加淡然,“誰知道,他拼了命也要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藍藍。”青蝴蝶被堵得沒話說,只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煬藍藍斂住笑意,垂下眼睛。過往的點點滴滴在腦子中浮現,許久,她嘆了口氣,“我承認,為了掌控他不肯交出來的心,我做過很多。或是溫存寵溺,或是苛責刑罰,從身體到心理,一次次突破他的底限,解開他的心防。我真的努力過,真的很努力,直到無措。可是,結果卻令我越來越沮喪,每天看著他,仍舊一如既往地戴著他那副完美得無懈可擊的面具,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寒?”
青蝴蝶震驚地看著她。只知道這兩個人彆扭,沒想到,程度會這麼深。
“算了。我真的累了。”藍藍頹然斜躺在沙發裡,那個身上有太多她無法完全掌控的因素的七夜,讓她心灰意冷。“或許根本沒有人看得清他的心。留他在身邊,我不知是福是禍。”
“反正大事已定……我不想再自討苦吃了。”煬藍藍頓了一下,甩掉剛才心中的一切痠軟,恢復了煬氏當家人的果敢。
青蝴蝶品味著她的話,心頭俱冷。
想睡一下。可是頭暈得厲害,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一個人的影子,他或真或假的笑臉,他的羞澀,他的彆扭,他的堅持,他的不甘……真切又清晰。明知不是七夜的真心,怎麼還讓自己牽掛不已。煬藍藍煩燥地坐起來,“準備一下,我要去西南海港。”
青蝴蝶守在一邊看她在沙發上輾轉折騰,不能入眠。當終於聽到她下令,眼睛不由一亮。人的心總是不能和行為同步,精幹如藍藍,在最脆弱的時候,也只能跟著感覺走了。
煬氏總裁府邸。
七殤趁著夜色跳上一輛很不起眼的轎車,飛馳而去。
首府海邊小港。一艘很破的海船。
老邱費力地從車裡被七殤扶出來,由於不能過多走動,他比前半年更胖了些。虛弱地喘著粗氣。
“前面那船可以在獨島轉港。”七殤淡淡地說,“送你上去,剩下的,你好自為之吧。”
老邱點點頭,半個身子搭在七殤肩上,一瘸一拐地走。
“小子,你……”老邱停在船邊,側頭看著七殤,堅毅的線條,緊抿的唇線,明明未見過,可這張臉龐是那麼熟悉。
七殤側過頭,躲過他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幫我?”老邱握住七殤的手臂。
“為什麼?”七殤轉回臉,淡淡一笑,“只因為上次為救你,有個人受了很大的罪。我不想他的努力白白浪費,索性再救你一次罷了。”
“你是說七夜?”老邱眼神一閃,“他託的你?”
“你別想歪了。他跟你們明堂扯不上關係。”七殤焦躁地搖了搖頭,“上船吧。”
老邱張了張嘴,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這個年輕人跟他甚至沒有一面之緣,但卻長著一張他熟悉的臉,很象他大哥凌雲年輕時的樣子。想到大哥,他的心裡有點酸。
“年輕人,再見。”於是,他決定和這個年輕人道再見,自己在這片土地上打拼了一輩子,不想背井離鄉之際,卻連個道別的人也沒有。
七殤點點頭,看著他上船。海風迎面吹來,他移過目光,注視著海上。葉兒,你在哪裡。
船艙很小,很擠,是偷渡,自然人員混雜。幾個先上船的人看著一個胖老頭,一拐一拐走進來,坐下。本來擁擠的船艙更加動彈不得。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湊過來。
“老頭,犯事了?”
“看這樣,也活不了幾天。還費那麼些錢跑路?”
“看樣,是個有錢的,老頭兒,身上帶金子了?”幾個人放肆地邊說,邊動手翻撿老邱的身上。
“猴崽子,眼睛當燈泡用的,不認識老子?給老子滾一邊去。”老邱哪受過這些閒氣,自然火氣很大地罵人。
幾個人獰笑了一下,當中一人抽出一條麻繩,直接繞到老邱的脖子上,用力勒緊,另兩個人按住使勁掙扎的腿。老邱徒勞地伸出手,想把身後的人甩到艙壁上去。可是人老雄風不在,他虛弱的力氣,只能在那人的手臂上留一道指甲痕。周圍,另外幾個乘客漠不關心地幹著自己的事,彷彿這勒死的,只是一條流浪犬。
“幹什麼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