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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與君兩相依(最終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隻影對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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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幽香飄逸四方,瀰漫在寢殿四周,晨曦透了進來,射在了白玉般的地磚上,然後慢慢西沉,月色籠了進來,灑滿整個殿宇,然後灑在金色的帷幕。

從若殷昏迷開始,若溪就不眠不睡的,一直在床沿邊陪著若殷一天一夜,未曾閤眼。

他知道,殷兒的心悸,看到他皺著的細眉,他想要將他摟在懷裡,但是他也知道,被殷兒知道他的瞭然,卻只能讓他的殷兒更加的懼怕。所以,他只能裝作不知。

若溪自小就一直修研醫術,所以,只需觀色,把脈,就能看穿對方的身體。而總是摟著若殷的他,感覺到懷中之人的呼吸越來越弱,並且一日不同於一日的容易疲倦的神色,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是……他就是想要欺騙自己……

縱然有一身醫術又如何?他卻……連自己最愛的人也救不了,撫平不了他緊皺的細眉,減不了他身上的疼痛,這般的無力,是他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若殷的眉宇輕輕的挑了一下,若溪的心一緊,有著一絲哽咽的喊道:

“殷兒!”

若殷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才抬眸,就對上了夢中自己一直在唸著的鳳眸,父皇的眼眸,自己追逐的一雙眼睛,在自己已經擁有的時候,上蒼卻告訴他,他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

若殷用盡全身的力氣,起身抱住了若溪,頭深埋在若溪的頸項中,任由灼熱的淚水滾落玉容,也灼傷了若溪白皙的肌膚。

“溪……殷兒不怕死……可是殷兒很害怕,害怕如果一閉上眼眸,就再也……見不到你……然後孤單的在地府裡等……”

“殷兒……”

若溪收緊了自己擁住若殷纖細身子的手,緊緊的抱住了他,只是喚著若殷的名字,沉穩而堅毅的,但是除此以外,卻再也……作不了什麼了。

一切皆是他的錯,他的殷兒經歷了那麼多,就是想要擁有一段真愛,可是,真正埋葬他的,卻是自己。

殿外的圓盤皎潔如銀,今夜的月色很美。可是在皇帝的寢殿裡,卻瀰漫著濃濃的愛戀和悽清,彷彿走近一步,就會將人吞沒。

兩個修長的身影,靜靜的擁在了一起,然後模糊在清冷如紗的月色中。

舒敏一直站在殿外,望著那不見星辰的漆黑的夜空,不發一語。

他回想起昨日晚上,若溪衝進大殿抱起若殷,然後焦慮的呼喊太醫的時候,看到若溪懷中之人那蒼白的,毫無血色的玉容,心口就一滯,還有若溪平日雲淡風輕的容顏,竟是失措的讓人心驚。

可是現在他看到的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卻讓他無來由的心痛不已。他的主子……總是如此的坎坷……

翌日,朝事都有左右丞相處理,而在紫宸殿帝皇的高座上,不期然的,出現了太上皇那麼飄逸的身影。

太子在三個月前被皇上委派到了濱州,看管濱州的水利,而皇上這段時間身體明顯的虛弱,只能再請太上皇出來主持政事了。

每日下朝後,若溪會命人抱著一堆的奏摺往皇上寢殿裡搬去,然後坐在了書案旁,批閱奏摺,將那些重要的挑了出來,然後和若殷一齊細細的討論。

如此,若殷就可以知道朝中的政事,而若殷的負擔也因此而減輕許多。

若殷每次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若溪批閱奏摺,落日的餘暉透了進來,在那藍色的錦服上染上一層金色的光芒,如漆長髮高高束起又如瀑垂落而下,披在了肩上,灑落在龍椅上,若殷只是一目不瞬的看著,不覺就被這個輕塵飄逸之人,醉的痴了。

若殷的斷然和堅毅,就似秉承了若溪當年的當機立斷的xing子一樣,所以此刻,若溪用到了往日理事的一貫態度。現在的他處理任何政事,絕不拖沓猶豫。他每每一揮而就,就落下自己的一筆,寫下了自己的決定。

堆疊得若小山般的奏摺,在他眼中,也只是區區小事而已。

若溪剛抬眸,就對上了一雙有著琉璃色彩的鳳眸,修長的睫毛,在如玉的臉上灑下片片暗影,如墨濃稠的長髮灑落,猶如一朵清冷孤高的白蓮在靜靜綻放。

只是這白皙勝雪的臉,卻透著幾分蒼白。

沿著幾許凌亂的裡衣往下看,卻看到了精緻的鎖骨露了出來,若溪會心一笑,對著這個凝望著自己的人道:

“殷兒,起來了?”

“恩。”

若溪遞過了一封信件,若殷一愣,然後接過,展開那雪白的信箋,垂眸一看,熟悉的魏體躍然紙上,本來淡淡的容顏,卻忽然笑得如霧裡綻放的白蓮,若溪看著看著,卻怔住了。

“殷兒?”

若殷抬眸,眼裡盡是溫情,淡笑道:

“玦兒的信。”

若溪靠近一看,除了剛才呈上的關於濱州水利之事,原來還單獨寫了一封信給若殷,眼眸一覽下去,就看到了最底端,寫著:父皇,玦兒甚是想念您。

“殷兒,對於玦兒,你就不用費心了。”

玦兒雖然年少,但是處理政事卻是用盡心血的,他沒有令他失望。若殷會心一笑,道:

“我明白。”

若溪看了一旁那尤飄蕩著藥香的瓷碗,優雅的起身,然後端起那個精緻的瓷碗,走到了床沿邊,溫柔說道:

“殷兒還未喝藥?”

若殷沉默了一刻,看著那化不開的如墨一般深不見底的藥汁,淡淡的道:

“溪,我自己來吧,我一口喝完。”

若溪放下了藥勺,再一次問道:

“一口喝完?”

若殷輕輕的點了點頭,正自疑惑之時,就看到若溪毫不猶豫的碗舉到了唇邊,然後靠近了若殷的臉眸,溫熱的氣息噴灑到若殷的白皙勝雪的臉上,若殷一怔,就被若溪吻住。

苦澀的藥汁,就被若溪全數渡了進去,還沒來得及感覺藥的苦澀,藥汁就沿著喉嚨到了腹腔,若溪靈巧的舌頭尤在唇裡翻滾,觸到了若殷的舌頭,愈加追逐著那誘人的蓓蕾。

若殷瞬時白皙的臉染上了紅暈,有些無力的手抓緊若溪的衣襟,輕喘著氣,無措的看著若溪,在若溪眼裡看著,竟有著一絲道不盡的嫵媚。

在若殷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若溪就一把的把若殷摟在了懷中,深吸著若殷身上納淡淡的荷香味。

若溪感受到懷中之人的無力,還有看到了那日漸蒼白的臉,他害怕被殷兒看到他眼中的痛心,只能這般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如果可以,請上蒼憐憫我和殷兒……讓他陪伴我多一些時日……

濱州府中——

今夜星辰閃爍,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個尊貴的青色錦袍之人,站在了欄邊,一雙修長白皙的手,輕撫著硃色的欄杆,俊秀的雙眉微微緊蹙,精緻而又有鬃玉蘭般君子高貴之氣環繞四周,一雙星眸裡,漆黑的雙瞳佈滿了憂鬱之色。

這是當朝的太子万俟玦,現任濱州的郡守。

万俟玦處理完桌案上的卷子,有些許疲倦的走出了房門,抬頭看向蒼穹,卻不見一絲月光。院裡靜溢無聲,微風一過,魁梧的梧桐樹落葉飛散,零碎的枯葉,落在了他如瀑的長髮上。

每次凝望夜空,他總是能看到無盡的蒼穹中,浮現父皇溫柔而美麗的容顏。只是最後一次見父皇之際,平日有著清冷尊貴氣息的父皇,卻有著不同於平日的虛弱之色,這一股藏在心中的濃濃的擔憂,不由得就浮了上來。

而自己每每得到關於父皇的訊息,都是甚好或者無憂,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何,心中總是浮現一個不好的預感。

濱州經過了一場洪水的侵襲,有著些許的凋敝,已經有官員開倉賑濟百姓,並進行了安撫。但是從未出過宮門的他,看到百姓穿著殘破不堪的麻布衣服,還有端著如石頭一般硬的饅頭在啃咬,心中竟是一痛。

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尋常百姓的疾苦,而自己錦衣玉食,卻是從未體會過……飢餓為何滋味。

父皇溫柔而嚴肅的話,又迴盪自他耳邊:

“未來的儲君,肩負著一國的興衰……不知百姓疾苦,就不會是一位明君。”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父皇的教誨,父皇的每一句話,他都用心的記在了心上。

正自沉思之際,一個溫雅如玉的聲音喚道:

“殿下。”

万俟玦轉身,本想收回自己眉宇間的憂鬱之色,卻不料,看到了一個令他安心的笑顏,當時放鬆了下來,只是淡淡的應答道:

“原來是傅昕。”

只見一個人,緩緩從走廊一側走出,一雙瞳仁裡,凜著琥珀色的溫柔笑意,一襲白衣,品竹方端的站在夜空之下,微笑的看著太子。

太子總是有著一股能帶動人奮發的熱情氣息在,站在太子的身邊,總是會無端的想要為他一展才華,然後用自己的才略,為太子做下一件又一件皇上交代的事。

万俟玦抬眸看向那個只有這幾點鏽的夜空,忽然問道:

“傅昕,你會觀星象嗎?”

太子比起兩年前離京之時,稚嫩的氣息已經完全不見,慢慢瀰漫在太子身上的,是一股帝王的英氣和尊貴。即使是穿著平常衣裳的太子,卻也掩蓋不住。

但是今日的太子,卻有點一絲善感,這是為何……

“臣下曾和父親學過一些。不過不是太精深。”

“無妨,你說說。”

兩個人正自望著的時候,一個赤色的星辰,還拖著一個光芒,劃過蒼穹,在浩瀚的夜空中,自東北落於西南,本殊芒而閃爍,現在卻尋不到一點影子。

傅昕抬頭看著這有著一股悽清的夜色,本是有著興致的神色,卻在這一刻後,沉了下來,本是溫情的雙眸,忽然閃過一陣驚恐,卻也很快轉瞬而逝。

万俟玦回頭,就看到身旁之人的猶豫,開口道:

“無妨,傅昕你直接說即可。”

傅昕轉身,恭敬的拱手向太子殿下行禮,然後抬手指著東南角道:

“殿下,吾見三臺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隱,相輔列曜,其光昏暗,而剛才東北解芒璀璨的赤色之星,竟自東北落於西南,恐怕……”

傅昕不敢再說下去。

万俟玦對星象不懂,但是從話語裡,他聽到一絲隱憂,故而有些焦慮的問道:

“恐怕什麼?”

“恐怕……主星有大凶之事。”

万俟玦從小即被他的父皇告知,不可輕信星象之術,所為天子天命,其實,都在於主子是否真正以天下蒼生為重。

但是聽到傅昕剛才所言,看著天空稚落的一顆星辰,他還是猛然一震心驚,他忽然很想穿過著延綿不絕的山巒,然後回到皇宮中,凝視那一雙溫柔淡笑的鳳眸,然後撲到在父皇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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