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圈,眼前這個男人,多少次支撐著她,多少次鼓勵著她,現在也要離她而去了。
“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留下我,容鬱,你怎麼忍心?”陳姝語調極低,言語間很是困難,一個字一個字彷彿是從喉嚨裡面擠出來的。
容鬱撫上了陳姝的面龐,“阿姝,阿旭的事我知你心中不比我好受,一切,皆是命運無常。”他把陳姝散亂的長髮掖在耳邊,溫柔道:“只可惜啊,不能伴著阿姝更久了。”
陳姝忍了又忍,終究還是落淚,她拉住容鬱,道:“容鬱,你後悔麼?屍山血海、狂風驟雨、萬丈深淵,你一一走過,來到我身邊,你後悔麼?”
容鬱看向窗外,只見一簇一簇的雪花飄落,他輕輕嘆氣,“容鬱,雖九死其猶未悔。”
“只是後悔沒能做得更好。”
雪光將房中映得透亮,陳姝把臉埋在容鬱肩上,她無聲地嘶號與痛哭,容鬱的臉在雪光之下幾近透明,他伸手想要撫摸陳姝的頭顱,卻忽然頓住。
他長嘆,“阿姝啊……”
接著他閉上眼睛,手落下來,終究沒能觸碰陳姝,陳姝一頓,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陳姝握住了容鬱為她擦拭眼淚的手,她看了容鬱半晌,看著這個男人的面龐,忽然道:“你是個傻瓜,天字第一號傻瓜。”
她一下撲進了容鬱懷中,容鬱愣住了,小心翼翼扶住了陳姝的肩膀。
陳姝的脆弱短得像是幻覺,她上了馬,對著容鬱伸出手,笑了,容鬱一愣,有些無奈地笑了,也翻身上來,二人同乘一騎,陳姝道:“我這人手段狠辣,喜權欲。”
“殿下很好。”
“我這人六親不認,很霸道。”
“殿下很好。”
“唔,既然容氏公子有了這樣的自覺,我等不如回皇莊去。”陳姝說著,忽然揚起了馬鞭。
“殿下?”容鬱有些奇怪。
陳姝道:“回去,金屋藏嬌。”
“駕!”
只見兩人一騎,消失天際。
這世上有一種傻瓜,便縱千山萬水,茫茫荒原,艱難險阻,遍體鱗傷,都要來到你的身邊,你要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