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姑娘說一聲,莫要自作主張在這裡大吵大鬧,叫別人瞧了笑話。"她這後面幾句說得就有些不客氣了。
對面的大丫鬟臉色一白,張口還想說什麼,但是瞧了瞧桌旁坐的那些人,氣質上瞧起來也不像是外地窮親戚,而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畢竟只是丫鬟,最多狐假虎威一下,再冒犯下去可就不是那麼好收場的了,因此立刻跑回去跟馬車裡的人稟報。
實際上這丫鬟的聲音喊得那麼高,方才那番對話,馬車裡的人應該聽得清清楚楚才是,依舊不吭聲。
要麼是無聲的鼓勵丫鬟繼續找茬,要麼就是讓丫鬟表現醜惡的嘴臉,之後車內人再表現得落落大方,這麼一對比,興許還能給人留下更好的印象。
蕭瑾瑜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心裡想著:這望京人還真的心眼多。
過了幾瞬,就換了另一個丫鬟上前,這丫鬟倒是很知禮,先是給春華和掌櫃的行了一禮道歉,才道:"方才小妹失禮了,姑娘特地讓奴婢給幾位道歉,打擾了貴客們用膳的雅興。我們姑娘聽聞悅來客棧燒得一手好菜,慕名已久,讓小廝們來買過,沒想到前幾回都不得巧。這次為了顯示誠意,親自過來,放那丫頭也是心疼我們姑娘又要白跑一趟了,才失了分寸。"
她邊說邊拍拍手,立刻有人送上兩個長盒子:"恰好我們姑娘車上帶了兩支人參,就送給貴客壓驚,希望諸位在望京玩兒得痛快,不要敗了興。"
瞧這丫鬟一出手,那是裡子面子都給足了,若是一般人說不定就這麼揭過了,還要感嘆一句徐國公府不愧是百年世家,府內教養出來的姑娘簡直出類拔萃。
可惜他們碰上的是蕭瑾瑜,她就不是願意吃虧的主兒。
無論這馬車內的徐姑娘究竟打得是什麼如意算盤,反正她讓蕭瑾瑜心裡就不舒坦了,就不會讓她好過。
"不愧是徐國公府出來的丫頭,有禮有節。"蕭瑾瑜揚高了聲音開口。
春華見她出聲,立刻讓開,讓門外的徐家人能瞧見蕭瑾瑜的尊榮。
那丫鬟半低著頭,快速打量了一下蕭瑾瑜,只覺得這姑娘長得好生精緻!
說實話大家貴族精心教養出來的姑娘,都不會長得差,就算不美,那也絕對是出類拔萃。
可是眼前這位眼生的姑娘,是極美,美到衝擊人的地步,不用細細瞧,這圍觀者就會生出自慚形穢的想法。
"奴婢謝姑娘誇獎。"她立刻低頭,再不敢看,只是心底著急,暗自猜著這姑娘究竟是誰,恐怕自己小姐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
"丫鬟的確是好丫鬟,只不過你們姑娘未免也不會用人了些。為何一開始不派你出來問話,反而派了個又蠢又沒規矩的,這是衝著要故意得罪我們的來吧?爹,我們果然是許久沒回京了,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竄到你面前來撒野了,趕明兒您可得到聖人面前求一求,免得這位徐國公府的放過我們了,明兒又遇上其他國公府的誰了,那可是您得罪不起的啊。"
蕭瑾瑜冷笑一聲,她的話還沒說完呢,著什麼急啊。
一聽她說這番夾槍帶棒的話說出來,對面徐國公府的人都愣了,皇親國戚之下就是國公府最厲害了,他們有多少年沒被人明面這麼折辱過了,頓時一個個面色難看,似乎隨時會衝過來一樣。
"敢問這位姑娘姓甚名誰,為何要以如此大的惡意誣陷我?"終於馬車裡的人開了口,語氣之間已然帶了幾分惱意。
"我不與躲在馬車裡的人互通姓名,況且要問別人究竟是誰時,最起碼先報上自己的名號。我以為這是幾歲小孩子都懂的道理。"蕭瑾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繼續不給她面子。
她現在吃得飽,有的是精力跟這人鬥嘴,不過只怕這姑娘面皮薄,不要被她說哭了才是。
"你,齊侯府怎麼會有你這種親戚,真是好生沒有教養。我們走!"
那姑娘顯然是說不過她,氣急敗壞地丟下這句話,就讓車伕駕車準備走。
蕭瑾瑜一聽這話,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
果然這客棧是齊侯府開的,那伺候她用膳的春華秋實,包括之前路上那幾家客棧,被人打點好的老闆娘們,顯然都是出自齊衡之手。
再者這女人竟然敢罵她,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不過還不等她開口,外面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站住,徐姑娘這是往哪兒走啊?"
蕭瑾瑜一聽這聲音,頓時像是被針扎到一般,屁股也捨得離開凳子了,直接快跑到門口,就見齊衡騎在高頭大馬上,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他穿著飛魚服,更加顯得英氣勃勃,身後還跟著一群錦衣衛,完全氣勢洶洶,帥氣逼人。
"齊公子,你這親戚也未免太不知禮了些,我們姑娘明明好聲好氣的說話,她竟然——"
這種告狀的事情,都不需要徐姑娘親自開口,自有她身邊跟車的丫鬟開口。
只不過這丫鬟還沒說完,就已經忽然慘叫出聲。
"主子說話,哪裡有下人插嘴的份兒。徐姑娘,你這丫鬟太不懂規矩了,直接開口頂撞我,我替你教教她。你如果介意的話,可以讓徐國公明日上朝參奏。"
男人的聲音顯得有些冷,他把玩著手裡的馬鞭,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鞭身,像是在誇獎它剛才抽得好一般。
那丫鬟被他直接一鞭子抽倒在地,雖然手捂著嘴巴,但是血還是順著指縫慢慢留下來,將身上青色的裙衫都染得一塌糊塗。
蕭瑾瑜歪在門框上瞧熱鬧,看著跟沒骨頭似的,徐國公府的人自然是無人在意她,倒是齊衡逞完威風,一偏頭就瞧見了她。
立刻衝她眨了眨眼,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容,一如之前勾-引她時,將自己的好容貌發揮到最極致的地方。
蕭瑾瑜下意識地想要回以一笑,瞬間警醒過來,呸,這混蛋!
她立刻衝他翻了個白眼,更加提高了警覺,明明他沒用什麼奇奇怪怪的香料啊,自己怎麼就開始自動反應了,果然還是那朝夕相處的一個多月,自己被洗腦了。
齊衡忍住嗓子裡的笑意,輕咳了一聲,他怕控制不住笑出聲來,反而更加惹惱她。
明知被騙後的再次相遇,他帶了這麼多人來,準備得那麼充分,還把挑了最聰明的兩個丫鬟提前討好,以及打點一路客棧大獻殷勤,都是希望她能消消火。
人多力量大,這些屬下都是給他壯膽的。
實際上他已經做好了蕭瑾瑜狠狠地踹他某些零部件的思想準備了,不過幸好這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也算是讓她把注意力給轉移了。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齊公子也是太莽撞了些吧。我原本來是想著過幾日國公府開宴,正好請你們客棧的大廚進府做幾道菜,沒成想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