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真好欸,你能來救我,這說明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他後背一僵,彷彿都起了雞皮疙瘩,語氣很臭的說了句:“再這樣我可把你扔下去了?”
“不說了不說了……”她立刻變老實,鴕鳥鑽沙一般悶聲趴回他背上。
走了有大概半段路的距離,兩人沉默的有些尷尬,他斟酌良久,這才以極小的聲音嘮叨:“惹了事沒本事解決,還偏要晚上單獨出門,如果我今天沒有找到你,你想過會是什麼後果嗎?”
一向活躍歡脫的姜弦沒有說話,縮在他背上,有些後怕,同時也有些委屈難過。
她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雖沒有投胎在權貴人家,但沾她那哥哥的光,沒幾歲便得了勢,養在高門深院裡。
她和哥哥就宛如兩個極端,一個浸沒在黑暗之中,一個被保護的半點汙穢不沾,錦衣華服著身,侍從傭僕圍簇。
那群人恨不能上天摘星攬月的哄她開心,連出門都差點步步踩在下人手掌心上,怕她沾染世間塵埃,亦或是被骯髒的土地硌疼了雙腳。
那樣無憂無慮的長大,她根本不懂什麼危機意識,更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會冷著臉拒絕她,明明白白的告訴她,我不喜歡你。
可自從她一意孤行追隨著那個人離開基地,離開榕城,所有的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原本不諳世事的她也慢慢開始成長,向著那個她不熟悉的世界,愈陷愈深。
兩人經過時,偶有過路行人投來打探的目光,但顧承允沒穿警服,被旁人看了去也只當是任性情侶之間的秀恩愛行為。
現在是他的下班時間,原本已經吃過飯快要睡下了,忽然接到迷弟的電話,他從沙發上爬起來,邊駕車順著她說的位置一路往警局開,邊焦急的尋找。
虧得中途聽到她聲嘶力竭的叫喊聲,顧承允將剎車踩到底,下車一頭鑽進漆黑的巷子。
哪怕他當時在潛意識裡欺騙自己,不斷找藉口,認為自己只是出於警察對民眾的責任,再或者只是生而為人的正義感……
但不管怎麼說,那個平日裡總是纏著他的小姑娘,現今她遇到了危險,他想去幫助,甚至說是拯救,他認為這是理所應當的。
幸運的是,上天待兩人還算不薄。
顧承允步子邁得很平穩,氣息喘得也均勻,就在姜弦快要在那個安穩的背上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定定地說了一句:“過些天,我就要走了。”
“走?”姜弦聽到後可不淡定了,勾他脖子的手臂不自主的用起力來:“你家不是在這嗎?要走去哪?”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用另一種方式回答她:“你應該知道,我被委派到這裡是帶著什麼任務的。”
“知道。”姜弦垂下眼眸,像只八爪魚一樣牢牢貼在他背上,大眼睛眨了又眨,才悶悶接道:“對付我哥哥在境內的勢力,對嗎?”
顧承允自認為他已經夠直白了,卻沒想到姜弦比他更直白,一時間竟無言。
畢竟,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是敵人,這還能讓他繼續說什麼呢?
可她此刻心裡難過極了,想進一步,又不能更進一步,左右都是糾結,但她更害怕以後再也不能和他見面。
小姑娘的眼睛逐漸溼潤,輕輕的,柔聲細語的開口:“也許,你早已經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了。”
“那次也是你救了我,加上今天,你已經救過我兩次了……”
她並沒有發現顧承允腳步開始變得沉重,她單純又傻氣,臉色開始隨著回憶變得溫柔,盡顯甜蜜:“那天是我的成人禮,我第一次被允許去那麼熱鬧的地方,可不知怎麼,半路忽然和隨從走散了,我正和他們說著話,回過頭卻只有推搡向前的人群,擁擠不堪,每一個面孔都是陌生的……”
“但我沒有慌,我自以為我認得回去的路,也有能獨自生存在這世上的本領,卻沒想到突然發生那樣的變故……”
“大概對你來說,救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近乎是家常便飯,但對我來說,你就像從天而降的神明,也是黑暗絕境裡從頭頂投下來的光。”
“從那天起,我就像中了蠱一樣,吃飯時想到你,睡覺時夢到你,越是強迫自己忘記你,就越是想見你。”
“後來從榕城到槐城,再到警察局,我知道我卑微的讓人討厭,但是……我真的……”
她長長的下睫毛從中掛著一滴淚水,似是懊惱自己的低姿態,又像是對他的不捨,或者說對這段窮追猛趕卻毫無結果的感情感到無力,她兩顆潔白整齊的門牙咬著下唇,隨著咬脫,貝齒和下唇分離,這才又黏又長的扯出一句:“但是我真的,好喜歡你哦……”
顧承允還是善良又心軟的,雖然他之前的行為並不違背原則,但總歸是欺騙了感情,他自己也覺得有愧,於是小聲告訴她:“其實那次,隨從是故意被衝散的,劫你的小流氓是我的同事,救你是劇本,一切……都是我們事先預謀好的。”
預謀用救她來打通渠道,直接深入虎穴,卻沒想到最後虎穴沒入成,倒捅了關於芳心暗許的馬蜂窩。
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顧承允感覺到環在脖子上的手臂鬆懈了,他原地站住,身後一輕,她從背後滑落,站到地上,默不作聲。
心想著她或許難以接受,大發脾氣,情急之下毆打他也是有可能的,他做好了準備,絕不會有半分還手還口,任她出氣。
誰讓他這麼可恨的騙了人家小姑娘呢,騙的還是胸腔裡跳躍著的重要東西。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這麼滴滴答答的過去,她竟沒動靜,直到秒針發出第五聲響動時,才一字一句的問:“那這次,是預謀好的嗎?”
“不。”他搖頭。
姜弦十指交疊在一起,繼續問:“如果我有危險,在你觸手可及的範圍之內,你會選擇救我於水火嗎?”
他緩緩點頭,因為是背對著她,所以並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
“出於警察的責任感?”
顧承允還真仔細考慮了下,隨即回答她:“或許,不是。”
她笑了,並不想去管對方說的是否屬實,她只知道自己懸著的心落下了,然後揚起頭:“其實所有的預謀,我都知道。”
這下震驚的輪到顧承允了,他猛地回身,盯著她,慚愧的說不出話。
“你以為我哥哥是傻子嗎?在事情發生之後他就調查出了一切,並且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我。”燈光之下,她抬眼,兩人四目相視:“可我,仍然選擇了追隨你。”
姜弦從來不是個臉皮薄的女孩子,她大膽且率直,有什麼說什麼:“而且,我說的第一次見面,指的是我們第一次接觸,我真正看到你的第一眼,並不是那天,而是你混在花匠裡溜進基地。”
“說真的,你修剪灌木的技術真的很糟糕,但是你撿破爛的技術很強,灌木剪得不怎麼樣,但花壇被你整理的十分乾淨……。”
說著,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