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梓泰的輕功很好。
一襲黑衣地在若大的今安城內輕點,猶如一隻蝙蝠藉著漸濃的夜色未曾在地上留下半點影子,僅僅一會兒功夫他便躍到了城中的浮若寺。
寺門已合,卻阻擋不了覺梓泰的身影。
他只瞟了一眼,就已縱身翻了進去,步履輕盈地推開了後院一間奉廂。那裡,是浮若寺的大施主們向主持求得的一席供奉逝人的地方。
朝著供臺的一個牌位,覺梓泰行了一禮,然後從懷中將剛剛自齊玉那拿來的衣裳掏了出來,就著搖曳的燭火點燃了。
看著綢緞的衣裳燒得棘棘往下滴著火淚,滾燙的火苗一直往上烤著覺梓泰的手,覺梓泰眼見它就要燒盡,一揮手就將它丟到了供桌前的香灰盆裡。
『阿彌陀佛。施主又來看望故人了。』一位須叟老人合什自供臺之側站起身來,看裝束便是這寺中的主持。
覺梓泰向他弓身行了一禮。
雖然蒙著面,但那主持似乎已和覺梓泰是舊識般只看了一眼就將蒼勁的目光移向了剛剛覺梓泰拜見過的牌位,『「蘭草君子」有你這樣的徒兒也算是他修來的福氣了。善哉善哉。』
『有勞主持。』覺梓泰沒有介面,只是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撂在供桌上,就掠出門去,縱身就翻過寺牆不見了蹤影。
主持老眼微合,口中輕聲唸唸有詞,和覺梓泰掠出時袂袂衣袖劃空之聲一般,漸不可聞。
褪去夜行衣,覺梓泰在客棧中挑亮了燭燈,一張纖研清白、稜角分明的臉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下與身上白衣相互呼應。
覺梓泰自腰間一抽,一條銀光乍現,通體近半透明的長劍已在他手中發出鳴聲。
藉著燭光,覺梓泰拿出那條紅綢緞子,倚榻而坐,仔仔細細地擦拭起劍來。
「冰雪劍」。
曾經是師傅「蘭草君子」所佩之劍。
「蘭草君子」,一劍一扇一天下,十年前以至上無極的武學造詣在武林大會上震攝群雄,卻因生xing風.流,不拘小節,不願求權而將盟主之位拱手讓人,一時間成為武林憾事。
因「蘭草君子」文武雙全,以雅著稱,不僅衣著考究,講的是雅、素、秀、俊,這「冰雪劍」居然被他收於腰間幾乎未曾見過血光。只是後來收留了覺梓泰,在他的嚴格教導下繼承他的衣缽,文、武、德並修,才造就了覺梓泰這身青出於藍的功夫以及人品。
只可惜,「蘭草君子」一生風.流,笑傲江湖,引來無數江湖女子垂青,同時卻也招來了更多人的嫉妒與排擠,最終亡命時仍不忍向女人相劍指,落得個孤墳一座。
覺梓泰手上一頓,用劍將紅緞子挑起一揮,手腕略一帶力,「冰雪劍」就將半空中的緞子化成了花瓣飛舞,然後在銀光中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積起一片。
盯著地上,覺梓泰已無聲將劍收入腰間,一扣。
齊玉。
三王爺。顏嘉欽……
看這顏嘉欽的手,是練過劍的手。
而且,練劍的時間絕不止一日。根骨也不錯。
居然敢冒充我的名字,以劍謀職,在武品上面應該是可造之材。就是不能肯定他是否有承接師傅劍術的人品了……
女人是禍水。覺梓泰心中暗道了一聲。所以,這輩子,有師傅的前車之鑑,覺梓泰並不打算談兒女情長之事。
但「蘭草君子」的劍術需要傳下去,覺梓泰一直在找適合的人選。讓他的武功不至於在自己身上絕跡。
顏嘉欽就是個可選之人。
突然想起顏嘉欽說謊時漲紅的臉還有時而要暴跳而起的樣子,還於酒樓內故裝修養的言詞,覺梓泰嘴角一翹,一抹溫文的笑意已浮在他臉上,讓他在燭光下的臉更顯得文質彬彬起來。
看來,我得先幫他去鑄造一把好劍,然後試試他的身手與人品。從懷裡摸出顏嘉欽的私印,覺梓泰心中已形成了一個絕妙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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