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安靜靜地推著購物車買東西。
在挑選食材的時候,甚至有幾個瞬間她覺得家裡是有人在等著她的。
買完東西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她將該冷藏的東西挑出來放到了冰箱,又回頭坐到了電腦前面。
她大學是還不錯的一本大學,因為分數剛剛夠,所以調劑到經管系的一個專業裡,當時覺得有些惱火,現在想想,那專業也不是一無用處,至少在她寫企劃書時能有點支撐。
不過肖期說的也是對的,她這企劃書一般人看著沒問題,但放到大企業裡卻是露洞百出。前幾天做的時候還能讓沈霖霜這個經濟學碩士指點指點,今天沈霖霜不在,她自己又是看書又是看市場調研,還真有點頭禿。
不知不覺,又在電腦前坐了好幾個小時。許珂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脖頸,回頭看向窗外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餓了。
許珂後知後覺地起身,走向了廚房。
廚房邊的餐桌上放著她買的一堆零食,而她原本打算要做的東西也在冰箱裡安安靜靜地躺著。許珂愣愣地站了一會,拆了一包餅乾,又往回走到了電腦面前。
餓是餓了,可懶也是真的,之前想起來是一套一套的,覺得除夕夜不能虧待自己,一定得給自己做一桌好吃的。
可真到了這一會,萬家熱鬧燈火僅餘她一人寂寞時,便覺得做那麼多又有什麼用,以她的食量吃不完還得倒。
叮——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許珂抽了張紙擦了擦手,滑開螢幕。
肖期:【在幹什麼】
許珂嘴角微微一揚:【在改您看不上的那份企劃書,廢寢忘食,嘔心瀝血】
肖期:【一個人?】
許珂想著:不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可剛想把字發出去時突然記起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這種時候一個人未免也太慘了點?於是她快速把字往回刪:【好多人,幾個朋友在做飯,就我,慘兮兮的工作】
肖期:【哦】
哦個屁。
許珂放下手機,又捏了一塊餅乾,這巧克力夾心是她平日裡最喜歡吃的口味,可這會吃起來卻覺得又幹澀又難吃。
【既然那麼熱鬧,多收留我一個沒問題吧】
卡擦——
許珂咬了一半的餅乾掉在了地上,她看著肖期發來的一句話,沒反應過來他是幾個意思。在她怔愣的片刻間,又一條資訊進來。
【開門】
許珂:“……”
房間裡開了暖氣,開啟門的那一刻,外面的寒意爭先恐後地擠了進來,許珂穿著單薄的睡衣,不自覺地打了個顫。
她抬眸看著眼前站著的人,一時無言。
昏黃的燈光下,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也在看她,他逆著頭頂的光線,眼眸幽黑得似乎一口深井,拉扯著要將人吸入進去。
“看起來,你朋友都隔空給你做飯了。”肖期揚了揚唇,笑容幾乎要刺人的眼。
許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拉了拉睡衣,彆扭道:“大過年的你來幹什麼。”
“不是說了嗎,要你收留。”
“寒舍哪能容下你這尊大佛。”
肖期從門口走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你容不下那沒其他地方能容下了。”
許珂:“你可真能開玩笑。”
肖期低眸看著她,語氣半真半假的:“沒開玩笑,我也沒家人陪我過年。”
“肖總一句話,想跟你一塊過年的數不勝數。”
肖期想了想道:“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浪費那個錢做什麼?來你這更清淨。”
說罷又很欠揍地補了一句:“就知道你是孤家寡人。”
許珂一句髒話含在嘴裡,可看著肖期自顧自地換上了拖鞋,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
肖期進門後掃了四周一眼,清清冷冷,除了開著的電腦和電腦邊拆開的半包餅乾,整間屋子就沒半點菸火氣。
他回過身,淡淡問了句:“晚上吃什麼了。”
許珂撇開頭:“還沒吃。”
“你可真行。”
“……”
許珂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肖期已經走進了她的廚房。
“你幹什麼。”許珂站在廚房外,看著他站在冰箱前翻翻找找。
“我也沒吃,餓了。”
“我今天沒打算做飯。”
肖期回過頭,神色間竟然有些無可奈何:“出去吧,我做。”
許珂足足呆了好幾秒:“什麼?”
“除夕夜還吃餅乾泡麵的話,你不覺得太慘了?”
沈霖霜常說,許珂啊,就是那種渾身是刺像隨時要懟死別人似得,可實際上,你若肯頂著壓力給她一顆糖哄哄,她鐵定就軟了。吃軟不吃硬,這是跟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都能摸索出來的道理。
所以許珂從一開始的“只想利用肖期”到現在的“對肖期有好感且還有一點她不會說出口的喜歡”這種變化是很好理解的,肖期在外貌上完全符合她的要求,且在某些時刻給了她必要的溫暖。
至於許珂雖喜歡他但卻不對他傾盤而出也是有原因的,肖期這個人太讓她捉摸不透,她能放縱自己喜歡他,也能放縱他靠近自己,但是她從沒想過讓自己陷進去,也覺得自己必定不會陷進去。
她不是什麼好女人,與此同時也覺得肖期不是什麼好男人。所以她認為他倆心裡都是明白的,慾望都市裡男女情愛是一回事,能不能長長久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誰在乎呢。
可此刻,看著廚房裡的肖期,她堅不可摧的心思不自覺地開始瓦解了。
她恍恍惚惚地從廚房退了出來,躺到了沙發上。
廚房裡有乒乒乓乓做飯的聲音,也有一點從玻璃門裡透出來的香氣。許珂覺得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有點甜蜜。
心裡本來有點亂,可她翻了個身,望著天花板的時候腦子裡卻又只剩一個念頭:
今年,終於不是她一個人了。
第21章 慕斯
許珂很少自己給自己做菜吃,沈霖霜常常說她長了一雙只願意碰烘焙的矜貴手,油煙什麼的,能躲就會躲。
就像今天給除夕準備的菜,如果不是肖期來,她可能拖著拖著,會拖到菜過期直接丟垃圾桶為止。
“肖期。”在沙發上躺了一會,許珂又默默地出現在廚房門口。
肖期已經脫了外套,他裡面穿了襯衫和毛衣,袖口是折起來的。大概是聽到了她的聲音,他將火關小了點,回頭看她。
“怎麼又進來了。”
許珂倚靠在邊上,肆無忌憚地打量他:“你是真會做菜?”
“你還懷疑上我了?”
許珂一點不客氣地點頭:“我只是覺得有點意外,日理萬機的肖總還會做菜。”
肖期淡淡一笑:“小時候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