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尚軒和允楓有一個多月沒有聯絡了。

尚軒知道允楓在開發一個新專案，所以沒有時間打電話給他。

尚軒站起來準備走出書房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喂，尚軒，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允楓最近情緒不太好，前幾天因為一些小事和他母親吵架了。今天上午去專案現場檢視的時候，工人們的態度有點懶散，允楓一急就和他們打起來了，臉上受了點傷，醫生說不能喝酒，可他今晚已經在酒吧裡喝了好幾杯，無論怎麼勸他都不聽，我想他可能會聽你的。”齊先生簡單地說了一些情況。說到最後，尚軒能聽出齊先生已經想盡辦法的無奈。

齊先生果然很瞭解允楓，情況都說到了點子上。允楓一向和父母的感情很好，特別地孝順，尤其是對母親，所以每次和父母吵架，允楓都會特別不開心，特別的自責，特別的懊惱。允楓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打架的人，今天會這麼衝動地打人，應該是情緒糟糕透了才會這樣。掛掉電話，尚軒換了衣服就出門，直奔齊先生所說的那間酒吧。

“為什麼不找我？”

允楓一愣，轉頭，看到尚軒坐在旁邊。他立刻想到尚軒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頭微微地往後一仰，越過尚軒看向後面，果然看到他預料中的人。允楓突然站起來，向那個人大步走過去。

“你讓尚軒來是什麼意思？”允楓生氣地瞪著齊先生，厲聲地責問。

齊先生只是一臉擔心地看著允楓，沒有說話。齊先生的劉海和髮際有點溼，像是洗了把臉，襯衫胸前有一灘棕色的汙跡，像是酒。今晚的齊先生看起來，完全沒有以前的神采飛揚，反而有點邋遢，頭髮有點凌亂，灰頭土臉，感覺有點憔悴。

尚軒看到齊先生的時候也愣了愣。為允楓的事應該操了不少心吧……

“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到我這個樣子？”允楓很生氣，完全無視了齊先生的狼狽，看齊先生沒有回答他，還上前用力地推了齊先生一把，齊先生沒有站穩向後退了兩步。

尚軒把允楓拉回吧檯前坐下。允楓在坐下前，厭煩地把桌上的酒杯撥到地上。酒杯撞擊地面，清脆又刺耳的碎裂聲。在安靜的酒吧裡，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新開發的專案很忙嗎，怎麼都沒有和我聯絡？”

“不忙，只是之前你和翟先生吵架了，我最近心情也不好，所以就沒有找你。”允楓看椎紅色紋理的吧檯。

這時，尚軒才看清楚允楓臉上的傷。嘴角咧開了一點，顴骨泛青稍微有點腫，不算太嚴重。“心情不好，可以找我聊天。”

“我不是說了，不想煩你嗎？”允楓轉頭看了尚軒一眼，但很快就把目光移開，重新看向吧檯。現在的允楓，就像一隻被激怒的幼獸。

“為什麼打架？你不是這麼衝動的人。”

“不為什麼，就是看他不順眼。”

“和阿姨吵架了？”

“他怎麼全都告訴你了！”允楓站起來又想找齊先生。

尚軒把允楓按回椅子裡。“你到底是怎麼了？”

允楓咬著唇不說話。

“因為什麼事，和阿姨吵架了？”尚軒猜，這是允楓心情越來越壞的原因。

“她總是給我買各種各樣的東西，我已經說過不需要，如果要我自己再去買，我不想讓她累著，可她還是不斷地買。”

“她買這些給你，也是希望你好，看你總是這麼忙沒時間買。”

“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不應該和她吵架！”允楓賭氣地說。

“你一直都知道嗎？”

允楓放在大腿上的手握起拳頭。他知道自己任xing，每次腦子一熱就和父母吵架，吵完之後才後悔。

“多體諒一下他們，他們也是希望你好而已。”

允楓把拳頭握得更緊。他不是不體諒，也不是不理解，就是腦子一熱的時候什麼都忘了，他和父母關係這麼好，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和他們吵架。

“以後多想想他們為你操的心。”

“別說了！”允楓眼眶一熱站了起來，轉身向酒吧門口走去。

尚軒也站起來，跟在允楓後面走出酒吧。

自從那晚和尚軒聊過之後，允楓的心情好了很多。他們又開始像以前一樣，經常通電話然後偶爾一起吃飯。

尚軒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新聞。

元雋走過來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一般，元雋會和尚軒坐同一張沙發。如果不開心或者生氣，元雋就會獨自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尚軒站起來走到元雋身邊，用手揉了揉元雋的頭髮。

如果以前尚軒這麼做，元雋就會轉頭看向他，然後說出讓自己不開心或是生氣的事，但這次卻沒有，元雋只顧著看電視，不理尚軒。

尚軒想了想，然後走開。看來這次的事情很嚴重啊……

尚軒自覺地向浴室走去。元雋幾次僅有的生氣，都是尚軒衣服惹的禍，難不成這次也是？

元雋那幾次生氣，是因為把衣服放進洗衣機的時候，聞到尚軒的衣服有陌生的香水味。

尚軒本身也有噴香水，他的香水味元雋很熟悉，但因為聞到尚軒的衣服上有別的香水味，元雋後來問了尚軒，尚軒很誠實地交代，是在宴會上和女客人跳了舞，之後元雋就故意和尚軒疏遠，直到尚軒哄回他。

不知道這次是不是也一樣？經過上幾次的事情後，免得再惹元雋不開心，尚軒已經儘量避免再和女客人跳舞，而且他還清楚地記得，最近沒有和女客人跳舞。難道是因為別的事情？尚軒帶著困惑走進浴室。

來到放髒衣服的籃子旁，尚軒果然看到自己的襯衫和外套沒有洗。尚軒想了想，實在想不起這兩件衣服是什麼時候穿的，只好拿起來聞了聞。

的確，除了自己的香水味，還有另一種香水味。這種香水味是誰的？尚軒更仔細地聞了聞。

香水的味道很特別，它不同於普通的刺鼻花香，所以應該不是女士用的香水。不是女士用的香水……尚軒終於想到問題出在哪裡了。是女士用的香水可能還比較容易解釋，但如果不是女士用的……尚軒開始有點頭疼了。到底是誰呢？

尚軒又聞了聞。這種香味，他從來沒有聞過。香水的味道很濃郁，無論第幾次聞，都像第一次聞到的那麼香。香水的味道不刺鼻，無論聞多少次，都不會對它有一種厭惡感。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香水。尚軒在心裡最後得出結論。突然，他想起來了，他想起這種香水的味道是屬於誰的……

尚軒再次來到元雋的身邊，坐到茶几上，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過了很久，尚軒才開口說了一聲，“對不起。”

元雋的眼睛還在看電視。可是心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耳朵。

“那晚，齊先生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允楓打架受了傷，醫生不允許喝酒，可是允楓在酒吧已經喝了好幾杯，他希望我能去勸勸允楓。”

元雋的眼睛再也沒心思看電視了，看向別處，想掩飾自己開始有點亂的心。

“然後我去了酒吧，和允楓說了幾句，他突然站起來走出去，我也跟著他出去了。”

元雋沮喪地窩進沙發裡，把頭靠到沙發背上。他預料自己將要聽到一些不想聽的事實。

“走出酒吧沒多遠，我拉住允楓，允楓轉身看向我，我們對視了一會兒，允楓突然上前抱住我。”

元雋乾脆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想讓自己比較坦然。

“允楓抱著我，在我肩膀上哭。他一直抱著我，直到哭完。然後我讓齊先生送他回家。可能因為這樣，我的衣服上有允楓的香水味。”

說完，尚軒抬起頭，剛好和元雋的目光對上。“我知道這樣不對，我向你道歉。”

誠懇的語氣和愧疚的樣子，元雋相信尚軒，他相信尚軒沒有撒謊。“你和允楓，是不是曾經在一起？”這是元雋那晚，唯一的一句話。

事情全部都弄清楚，但並沒有就此結束。因為尚軒這次犯的錯比較嚴重，所以懲罰也要相對的比較嚴重。

元雋要尚軒給他買一大袋的棉花糖。棉花糖還不算什麼，別說一大袋，就算兩大袋、三大袋，尚軒都會買。可惜這只是懲罰的開始，真正的懲罰還在後面。

元雋每次吃完棉花糖之後，都要尚軒吻他。不是隨便地吻一下就可以，而是要吻到元雋滿意為止。元雋的滿意就是嘴巴里的甜味一點也沒有。所以尚軒每次吻完，都苦不堪言，元雋是在間接逼他吃不愛的甜食。

那一段時間，元雋每次吃完棉花糖，都要找尚軒。所以尚軒只要看到抱著棉花糖的元雋站到他旁邊，他就無奈地皺起眉。從那以後，尚軒開始討厭甜食，尤其是棉花糖。

棉花糖的事情過去後，元雋的生活平靜了一段時間。

一天下班元雋走出公司，幾個月沒有來糾纏元雋的那幫人又出現了。這次他們什麼話也不說，直接就把元雋拖進小巷，然後開始打元雋。

剛開始的時候元雋一直找機會逃走，可是幾拳之後，元雋就已經痛得只能在地上打滾，他們都不打臉，專挑很痛卻又不太能看出受傷程度的地方打。幾個人打了一會兒後，看元雋已經沒有任何反抗就停手，接著轉身離開。元雋隱約聽到那幫人走之前和他說了一句話，“只要你還在這裡，我們看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元雋蜷縮著身體在地上又躺了一會兒才艱難地爬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扶著牆慢慢走出小巷。因為實在太痛，元雋根本騎不了車，只能打了輛計程車回去。

元雋這時候感覺有點慶幸，儘管被打但是臉上沒有傷，要不然怎麼都瞞不住尚軒。

但無論元雋怎麼假裝什麼事也沒有，他緩慢的動作還是逃不過尚軒的細心。

“你怎麼了？”

“今天工作的時候站得有點久，腿有點酸。”元雋沒有看尚軒，說完就繼續走向房間。

尚軒雖然覺得有點不妥，但也沒有再多問。

元雋走進房間關上門，整個人靠著門無力地滑坐到地上，就再也不想動了，他覺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因為怕被尚軒發現，元雋不敢耽擱，第二天立刻去了醫院。

就這樣痛苦地熬過一個多星期，沒有引起尚軒的懷疑，傷也快好了的時候，那幫人又來了。他們這樣來了幾次，每次都好像是算準了時間，都是元雋的傷快好的時候就出現，所以元雋總是在快好的時候又被打，舊傷還沒有好就又加新傷，元雋的傷根本就沒有完全痊癒過。

尚軒覺得元雋最近特別敏感，只要稍微地碰到他，他就會像觸電似的彈開。還有元雋最近總是無精打采，飯也吃得很少，有時還會無緣無故地發呆，半夜會起床到廚房喝水。尚軒有問過元雋，但元雋一直說因為工作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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