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熱心這個詞,他自己說出來,感覺都有些虧心,那個人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狠起來比誰都狠。
李極彩老臉一紅,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席子恩會這樣理所當然的讓她去找祁晴初,他可是朝廷重臣,而自己只是一個草民,也有何德何能能夠讓他來幫自己呢?
她之所以找上席子恩,只是出於試一試的心態,並沒有想過這些大官貴人會幫她,另外就是跟席子恩拌過嘴吵過架,相應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對於祁晴初暗中幫助隨緣居的事情,李極彩自己是並不知道的,其中的彎彎繞繞她一無所知,而席子恩卻是一知半解。
這兩個都有所不知的人湊到了一起就變成了有所知了。
“今日你可要吃些什麼?時候不早了,我先做些飯吧。”
李極彩覺得自己腹中飢餓,早上的時候因為記掛著事情,什麼也沒有吃得下,現在好不容易事情出現了轉機,心也放下了,疲憊和飢餓也便全部衝擊而來。
席子恩是早就餓了,既然李極彩主動開口了,那麼這正合他意!
“你就隨意做些菜吧,今日我倆一起吃飯,喝酒暢聊。”席子恩豪氣頓生的說道。
其實他今日也開心,因為平常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人像李極彩這樣上門去,指名道姓找他的。找他哥哥的,找他父親的,找他母親大人的都有,但是唯獨就沒有找他的。
席子恩常年為這件事情覺得有些失落,畢竟他覺得自己在外的交際手段還是不錯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對於他在外面所做的那些不正經的行為從而結交的那些不正經的朋友,都曾經暗暗的被席家人所警告過,不許踏入席府半步。
試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有一個人為了正經事,然後來找他,這是環節,其實還挺奇妙的。
他呀,在朝中的身份也挺尷尬的,雖然是雍親王的三兒子,才學什麼的也都有,但是因為太過不拘小節,所以,有些時候難免會為人所指責。
後來呢,他就想了個辦法,什麼辦法呢?就是跟祁晴初搭上關係。
如果說他在朝中的名聲特別不好的話,那麼祁晴初跟他相比來說,他的名聲就太好了,好的無與倫比。
後來他就想了個辦法,既然你說我不好,那我就跟好的在一起,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對不對?
所以呢私下裡席子恩就跟祁晴初達成了交易。
兩個人平時走動的要多了些,在朝堂上的時候,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有一些祁晴初不太好說出來的話,就透過他的口來說,也能達到不錯的效果,尤其是祁晴初想要的效果。
剛開始的時候席府的人都很滿意,以為席子恩是學好了。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跟祁晴初待在一起之後,席子恩的名聲變得越發不可控制了,平時的行為也有些令人覺得難以描述。
但是怎麼說呢?就跟祁晴初關係甚好,這一點就足以彌補他的許多不足之處。
從而席府對待他的態度也寬容了很多,不像以往那麼教訓來教訓去了,他們覺得席子恩如果是跟祁晴初待在一起的話,那一定會受到對方比較好的影響,從而引導他走上正道。
當然,這只是他們期待的想象的那樣,他們並不知道,實際上私下裡席子恩和祁晴初達成了什麼東西。
其實祁晴初並不是想要多利用席子恩,他只不過是怕被席子恩纏著不放而已,畢竟這傢伙有時候也是出了名的纏人,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但是正是因為這傢伙不好對付,所以朝堂上有些事情可以讓席子恩來出面,在祁晴初的預估下,總的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烤豬蹄、西紅柿炒雞蛋、燜羊肉、燜鍋、油炸花生米、桂花赤豆湯、鴨血豆腐、小雞貼餅、滷牛肉、糖醋魚……
李極彩做了許多好吃的,這些食材,其實是她準備請店裡的人好好吃一頓的,但是沒有想到席子恩會跟那一同回到店裡面,說出來的話又讓李極彩覺得覺得這件事情跟他好像並沒有什麼關係,想著還有求於人家,也就卸下了心防。
“這些都是你做的?”席子恩也是不可思議的看著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餚。
顏色不一,湯汁有濃有淡,色澤或是金黃或者是紅亮或是清淡翠綠,絲毫不比他平時吃的那些精緻的菜要差。
三年的時間足夠李極彩長大在現代所吃的那些食物,給完全的複製出來了。
畢竟她所接觸的都是勞動人民一代接一代傳下來的,相對來說比較已經成型的食物。
就好像現在現代青椒土豆絲啊,西紅柿炒雞蛋這些菜都是常見的家常菜,並不令人驚奇。
“是啊,我是開飯店的,我們店裡就我一個大廚,不是我燒的,還能是誰燒的?”
“可是這跟你上次做的完全不一樣啊,簡直就是不同的菜系啊。”
“所以我們家的店叫隨緣居,想到做什麼就做什麼嘍。”李極彩解下圍在腰間的圍裙,用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忙碌了大半天,中午都過去了,現在都快是下午了,快餓死了。
“別說話了,趕緊趁熱吃吧!”李極彩坐到了席子恩的對面,然後拿起筷子率先吃了起來。
“嗯嗯”看著她忙活的滿頭大汗,席子恩的心裡忽然湧起了一種很莫名的感覺,拿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進嘴巴里,麻麻辣辣的感覺,瞬間在口腔中瀰漫開來,一下刺激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拿起桌上的茶杯,連喝了兩口。
“這牛肉有些辣呀!”席子恩覺得自己的嘴唇有些跳跳的疼,有點燙。
“嗯,我醃製過了,撒了一些香辛料,你可以蘸一些醋再吃。”李極彩向席子恩推了一小碟醋過去,示意她吃的時候蘸著吃。
席子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乖的按照李極彩指點的那樣吃牛肉。
兩個人也確實是餓了,狼吞虎嚥吃了一頓之後才略微放慢了速度。
李極彩是真的餓了,所以吃的也不管好不好吃,什麼都往嘴巴里塞。
席子恩倒是覺得這桌子菜真的還蠻好吃的,所以也就不客氣了。
“怪不得你家生意還挺不錯的。”先前席子恩打聽這家店的時候,就知道了一些關於這家店的情況,但是他當時有些不以為然,覺得就是間小客棧小飯店,這能有什麼好吃的。
如果不是因為祁晴初私下了好像對這家店有些小動作的話,他根本就不會注意到這家店,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到這裡來吃飯了。
現在想來,就算是沒有查到祁晴初的這什麼想法,那他時不時的過來這裡吃些尋常的時候吃不到的東西還是挺不錯的。
因為,下一次他就不知道面前的這個人會給他做什麼樣的菜了?
“你從哪兒學的呀?這手藝,看樣子不像是在郢都裡學的。”
“我師從異邦,自然這些都是在楚國都城裡面吃不到的。”
“原來如此,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以後可要多來這裡嚐嚐你的手藝,拉著晴初一起來。”
“席公子這話說的,我都不知道我這店能不能開下去了,不知道到底得罪的是誰,對方是誠心不想讓我再做下去了,不然我也不會上您的門去找您了。”李極彩搖搖頭苦笑道。
席子恩也是有些想不通,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被人家給盯上了呢?何況背地裡祁晴初不是都是一直都在扶持他們嗎?
難不成是晴初不想讓他們做生意了?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啊,好端端的照顧了這麼久,說不讓人家開店,就不讓人家開店了,那先前的舉動又是為何?
就他掌握的訊息,隨緣居的鋪子幕後真正的主人其實並不是李極彩,祁晴初請了代為出面的人,所以實際上這家店早就被祁晴初給買下來了。
之所以席子恩會查到這家店身上,是因為在這家店的賬目上存在很多問題,祁晴初歷來是推行商稅的第一人,可是在對於這家店,收著租金乃至其他的政策方面都予以了暗戳戳的減免,甚至前不久的時候,才剛剛稍微漲了租金,那麼在此之前,其一直收取的都是三年前的租金,三年前的租金相比於現在而言,後者是前者的三倍不止。
這樣一家小店,何德何能讓鐵面無私的祁晴初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而且就他所知這家店雖然盈利,但是若是以正常的鋪面價格做生意的話估計也是入不敷出的。
這才是他最為覺得奇怪的地方,明明李極彩並沒有什麼令人值得注意的地方,而他那個弟弟是今年才高中的,那麼祁晴初在他高中之前難道就能夠預料到他一定會高中嗎?這是並不一定的吧。
“你跟祁晴初是怎麼認識的?”
李極彩聽到他這樣的問話,不覺得有些奇怪,難道席子恩是覺得祁晴初做這件事情的嗎?但是沒有道理啊。
“在先前的時候,祁府辦宴會,對外尋找一些美食、廚子,我自己做了一道燜鍋,就是你面前吃的這道菜,送到了祁府上,本來以為肯定是落選了,但是沒想到居然因禍得福,有一天晚上被一個男子暴打,恰好祁府的管家找了過來,救了我一命,所以……”李極彩隱去了她在祁府後來遇到祁晴初的事情。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淵源。”席子恩撇了撇嘴。
“在我結識的人當中能夠跟官府有這樣的關係的人並不多,所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了誰?官府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放過我?還是說一定要讓我的隨緣居關門,他才滿意。”李極彩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像她這樣的平民百姓又有什麼資格跟人家權貴人家抗衡呢。
席子恩掃了一眼大廳裡的擺設,確實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飯店,看樣子也沒什麼大出息,就這樣的小飯店,誰稀罕盯上呢?
“今日吃了你的飯,我也明白你是大概是個什麼意思了,嗯,這件事情我會幫你去打聽打聽,但是具體能不能查出東西出來,我就不能保證了,另外你弟弟不是已經高中了嗎?就相當於平步青雲了,你還有什麼好擔憂的呢?就算這家店關了也就關了吧。”
席子恩滿臉無所謂的說道,確實對於他來說,一家小飯店並不算得了什麼,他從小出生在尊貴的親王家中,從來不知道,人間疾苦為何物,就算是目睹了,也難以能夠引起他的同情憐憫之心,因為事不關己所以高高掛起。
“一家老小就靠著這家店吃飯,要是店鋪倒閉了的話,我店裡的人也吃不上飯了。”李極彩苦笑著搖了搖頭,她也不想去說席子恩不瞭解人間疾苦,不會體會他這種孤苦飄零無依靠的人,如沉海遇浮木的心情。
“身為女子何必這麼辛苦,早些找個好人家嫁了不就行了?現在你弟弟讀書讀出來了,以後也就不用你照顧了。”
“說的容易,上哪兒去找?”
“怎麼?找媒婆給你介紹呀。”
“我跟我弟弟孤苦無依相依為命
,父母早已不在了,怕是別人也看不上我這樣的人家。”
“那回頭我讓管家給你找個?”念在李極彩給他做了好吃的份上,不過是幫一個平民女子找個婆家對他來說,還是沒什麼壓力的。
“我年紀還小,暫且不著急,何況我也想等到心儀的男子,一生一世一雙人。”
“心儀?兩情相悅?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還一雙筷子呢!
這世上哪有那麼美滿的事情?”席子恩不屑的看了李極彩一眼,對他的天真幼稚的想法表示很嫌棄。
難道這樣的想法不是極為正常嗎?又有多少女子願意跟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丈夫?”
“在楚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那總有不正常的!”李極彩又跟他辯上了。
“你是說祁晴初嗎?那是他誰也看不上。”席子恩忍不住哼了一聲,他覺得就是祁晴初眼光太高太挑剔,先隨便娶了幾個回家養著不好嗎?女人的滋味只有嚐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