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
皇上親自扶起王翊後,就把懷裡的奏摺拿出來,雙手遞與太上皇, 急急的道:「父皇!靜涯他……」
「此事朕已知曉了……靜涯性子活潑好動, 喜動不喜靜, 從小就是一刻鐘都坐不住的人。有他師父的例子在前,想要他安靜地留在京城,怕是困難至極啊!」太上皇拂袖,沒有接過皇上手上的摺子,意興闌珊的道。
皇上和王翊都聽得出太上皇話裡已有放棄之意。
王翊寬眉,只要太上皇不堅持,靜涯要辭官離京周遊天下一事幾乎可以說是已成定局。
怎可以這樣就放棄的!?皇上的滿肚子埋怨差點兒就要衝口而出了。
所有人都知道太上皇對李斂的影響力無與倫比,只要太上皇堅決不允李斂辭官,李斂再渴望去雲遊四海、闖蕩江湖,也不得不順從地屈在京城的小小一角。
所以,李斂一早就雞賊地預先請自家師父去遊說太上皇,而王翊也不愧是太上皇幾十年來的好基友,對太上皇的每一個反應都瞭如指掌,在準備充分兼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軟硬兼施地成功讓太上皇鬆口。
「父皇!」你都還沒有嘗試,怎就知道留不住他的人呢!
太上皇沉聲道:「你能留得住他的人,難道還能留得住他的心嗎?」想要留著李斂的人其實很簡單,只要一道旨意下去就是了。
「但…父皇,現在國有外賊,洋人還有虎視眈眈,大周可不能沒有靜涯這位元帥的……」儘管李斂舉薦的那些將軍各各都是精通軍事、打過無數勝仗之輩,但一想到李斂不在,皇上只覺連打洋人都沒有那麼有信心、那麼有底氣了。
「罷了罷了!想來只憑朕這空口白話,你這個痴兒是絕不會相信的了!」頓了一頓,太上皇張口道:「你只管試試,為父就要看看你究竟有沒有本事留下靜涯了!」一句說話就把留著李斂的重任交了給皇上。
王翊看得出太上皇這是未完全死心,做著最後的掙扎。
「是!」皇上卻認真地點點頭,苦思冥想該如何讓李斂乖乖地留在京城,不生去意。
這一想就是半個月。
李斂可坐不住了!
準就準,不準就不準,你這樣拖著算什麼意思呢!
半月前在王翊出宮後,李斂就已經向師父打聽訊息。從師父口中得知,皇爺算是鬆口了,然而皇上卻是「一意孤行」,正在想辦法如何阻撓他離京!皇上該不會是打算打折子留中不發,就可以把事情當作沒有發生吧!?
李斂早就已經把行李細軟都打包好了,只待辭官的摺子被准許了,就可以立馬帶小芝(正妻)和奔宵(小妾?)離開京城,遊山玩水,自由自在。
心急之下,李斂決定不等了!
誰知道皇上會不會真的打算行拖字訣,拖到忘記為止呢!
李斂也是個實幹派,直接就騎上自己的老夥伴(小妾?)──奔宵,直往皇宮方向趕去,要進宮問個明白。
據《伯樂相馬經》提及,戰馬的黃金年齡在五至十五歲之間,而絕大多數馬匹的壽命在二十至三十五歲之間。李斂當年在馬場第一眼瞧到奔宵的時候,奔宵才不過剛出生半年,轉眼間,牠也有二十七歲了,在馬匹裡面都算是爺爺一輩的了。
奔宵雖然在馬匹中都算是年紀大的一撮,但外表一點也不顯老,一如年青時的丰神俊朗,腳程依舊快那些「孫子」不知多少個馬身。加上冠軍侯府離皇宮的距離也不遠,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就來到宮門前面。
站在宮門前一左一右的兩個禁軍守衛老遠就聽見了蹄鐵踐踏石板的聲音驟然接近,紛紛抬頭看見有一騎往宮門飛奔而來,不由得握緊手中的兵器,大聲喝止:「宮門重地!來者止步!」
李斂摸摸奔宵的鬢毛,早已心有靈犀的奔宵會意停下來。
他輕鬆地跳下奔宵的背部,把韁繩和一錠五兩重的銀子拋到右側的禁軍侍衛手裡,大步一邁,就要進宮去。
誰知左邊的侍衛橫移一方,竟阻擋李斂的去路。
只見那侍衛長得眉清目秀,眉眼間帶著許些憂愁,臉色有些不自然的蒼白,但挺直的背脊卻讓人感覺格外堅韌。
李斂微微詫異的道:「怎了?你也要茶錢?可是你那糊塗老子扣起你的俸給和你孃的嫁妝不成?要真的如此,小蘭花你別怕,儘管跟我說,我待會出宮後就叫上你那幾個舅舅去揍你老子!」
禁軍一向由京師附近的良家子弟組成,個個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身家清白,三代之內無犯事記錄。除卻小部分乃皇上信重的臣子家的子侄外,一部分是老兵的子侄後輩,而絕大部分都是農耕子弟出身,每一個都是皇上的死忠。
京城居,大不易。
儘管禁軍的月俸較豐厚,但誰不需要養一大家子的?是以大部分普遍禁軍都是節儉之輩。而李斂曾經做過禁軍侍衛乃至禁軍統領,加上又是個樂於助人、手頭散漫,是個假斂財的,每每進宮總會拋下幾兩「茶錢」給守宮門的侍衛喝茶,就當作是感謝他們照顧奔宵了。
禁軍也不是每個人給他們的茶錢都收的,也就太上皇和皇上點頭了,他們才敢接李斂的銀子。
輕車將軍衛恆之子衛若蘭臉露尷尬。
他家勢不凡,父親是從三品將軍,母親是李氏皇族的貴女,出嫁的時候受封為縣主,可算是真正的王孫公子。然而,母親當年是早產誕下他的,之後那幾年的身子一直也不好,待到他七歲的時候就撒手人寰了。過了兩年,他老子衛恆就娶了一個大家出身的繼室回來,三年之內就得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湊成一個好字。
俗語說:有了後孃,就有後爹。幸好衛若蘭母家還有兩個舅舅在,雖然都沒有什麼才能,但都足以令繼母不敢隨意對衛若蘭下手,但對衛恆多吹枕邊風還行的。而日以繼夜的枕邊風下,衛恆雖然不至於苛待自己的長子,但在對待兩個兒子的事情上,他心底裡終究是稍稍偏向小兒子一點的,傾向微微打壓自家長子。原因有很多,諸如什麼長子是嫡長子,以後的家業大部分都是他的,小兒子可得不到多少、長子有舅家幫忙,小兒子就只能靠自己什麼的。要不然,以衛若蘭的身份,就算做禁軍侍衛都是在皇上身邊站崗的那一種,絕對不至於要守大門。
「大…大將軍……」衛若蘭支吾其詞的,說了半天都說不成一句話。
「有話要說就說!支吾其詞的算什麼!?」李斂本就心急要進宮,卻被衛若蘭攔在宮門外,沒有第一時間罵街或者直接撞開衛若蘭進宮,已經是他這幾年脾氣變得溫和多了。
「大將軍…請…請您…出示進宮令牌!」被李斂這樣一說,衛若蘭只得閉上眼睛,把自己想說的話一股腦子地衝口而出。
李斂懵了,「喲